实际上，美国为这次战争支付的费用远不止这个数。第一批自由债券销售并不好，刚刚发行的时候，除了各大银行金融机构，普通百姓的热情寥寥无几。

    很多债券的交易金额都低于发行的面额，有时候竟然低到九五折！司徒南刚刚听到罗伯斯汇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他知道美国最终能打赢战争，对美国政府的偿还能力很放心，于是便命令罗伯斯证券公司大量吃下这些债券打折的自由债券。

    司徒南几乎把股市上筹到的资金都投入到债券生意上了。1917年4月底，在美国第一批自由债券销售不顺利的时候，罗伯斯证劵公司以惊人的大胃口一口气吃下了1000万美元的自由债券。

    这让库务局的官员大受鼓舞。罗伯斯证券公司的这一善意很快就得到了政府的赞赏。

    投之于桃报之以李，在公关公司的努力下，战时工业局把伯利恒联合钢铁公司、西方石油公司、史东尼食品公司、柯达公司等知名品牌公司列入了重点采购单位，在军火物资订单上稍稍向威廉财团的这些企业倾斜。

    尽管跟政府做生意，精明的战时工业局长经常把价格压到很低，但订单的数量却是扩大了好几倍。前线对后勤的要求是贪婪的，通过薄利多销，各大企业还是赚得盘满钵满的。

    为了解决债券滞销的问题，美国国库库务局长威廉?吉布斯麦卡杜绞尽了脑汁！为了感谢罗伯斯证券公司的善意，同时鼓励罗伯斯证券公司再接再厉，库务局长的助手来到了威廉号上。

    “这位从华盛顿过来的尼克?扬先生，他是吉布斯麦卡杜的代表”罗伯斯介绍道，“这位是船上的主人史东尼?威廉先生。”

    司徒南打量了脸有些苦色的尼克?扬，这个中年男头顶已经一片光亮了，只剩下耳朵靠上地方的一圈还留有一些发丝顽强的坚守着，不过看着他那发丝稀疏的样子，真让担心那几根毛随时都可能掉下来似的。

    心里有些不免有些同情，司徒南开门见山道：“扬先生，你的来意我也清楚。作为一个爱国者，我们罗伯斯证券公司在第一时间购买了大量的自由债券，用实际行动支持了政府的正义行动。

    但恕我们能力有限，1000万美元几乎是我们公司的极限了，你也知道现在这些自由债券的行情不是太好。

    如果没有太有说服力的理由，我们罗伯斯证券公司很难再继续购买财政部发行的自由债券了！”

    司徒南一脸为难的样子。在威廉号上，他越粗代庖暂时替代了罗伯斯的角色，和来自华盛顿国库库务局的官员谈判。

    贪婪的银行家！尼克?扬心里骂道，如果不能及时地筹到大量的资金的话，政府主导的战争计划将被拖延，所以才急需找到一个突破口。

    罗伯斯证券公司的大方让库务局的官员们看到了希望，所以派尼克?扬过来说服罗伯斯证券公司的高层们购买更多的债券。

    尽管心里有些急，但尼克?扬脸上却不表露出来，反而是一副理解司徒南难处的样子。

    来的时候，尼克?扬已经从上司库务局长威廉?吉布斯麦卡杜那里得到授权：为了鼓励罗伯斯证券公司大量地购买自由证券，库务局可以以较优惠的价格出售给罗伯斯证券公司，但量一定要够大！这关系到局长大人的仕途，所以尼克?扬作为心腹必须在罗伯斯证券公司上打响漂亮的第一炮。

    聪明人一点就透。

    一番客气之后，双方的谈判直入主题。

    “如果给这些自由债券打九七折的话，你们能吃下多少？”尼克?扬倒也直接，他盯着司徒南，生怕错过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

    司徒南脸上依旧平静，心想：之前罗伯斯证券公司购买的九五折的债券只不过是财政部刚刚拿出来试水的，总量才不到1000万美元。

    现在要大规模发行自由债券了，显然不可能还会有那么地的价格了，不然政府肯定要亏死了。

    尼克?扬提出九七折，这个数字也不高也不低，司徒南估计也能赚上不少的，这说明对方还是挺有诚意的。

    不过，做生意就讲究讨价还价，司徒南还想再争取一下，况且对方开价开得那么爽快，不宰一刀未免太善良了吧？

    “九五折，一亿美元！”

    司徒南伸出食指头在尼克?扬的面前扬了一下。

    “什么？一亿美元！”尼克?扬惊得站起来，一双牛眼瞪着司徒南。

    刚刚这个家伙还说吃下1000万美元就消化不良了，现在突然要把这个数字提高到一亿美元，叫尼克?扬如何淡定？

    要知道第一批自由债券发行一个月了，总共才卖出去不到5000万美元。

    这可开了个坏头，没有大财团的支持，白宫的战争政策会被打了个折扣。除非实施军管，但这可能么？

    事实上，白宫和华尔街都想以自己的方式主导这次战争，所以一开始就有分歧，双方最后相互妥协是肯定的事，不过在此之前还得互相博弈一番。

    司徒南此举无疑是为政府的工作打开了一个缺口，一下子就认购了三分之一的自由债券，这是什么概念啊？

    尼克?扬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他咽了咽口水，弱声问道：“威廉先生，你没开玩笑吧？”

    司徒南笑了笑，道：“我确实是在开玩笑！一下子拿出一亿美元购买政府的债券那是不可能地，我说的是总数，分几次投入还是可能的。毕竟政府发行的自由债券怎么也不止这开头的区区几亿美元吧？以后也会继续发行的吧？”

    “那倒也是！”尼克?扬点点头，这里淡定了些。

    就算司徒南这一亿美元分几次投入的话，这次他的任务也算有了交代了。

    待尼克?扬的心情淡定了些后，司徒南突然又“放了个卫星”，“如果库务局可以提供一个优惠的价格的话，我们可以一次性买下5000万美元的自由债券。而且我认为九五折这个数字非常合理，尼克?扬先生？”

    尼克?扬听到了5000万美元那个数字先是一喜，接着的九五折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他的心情就跌宕起伏了好几回，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怎么感觉眼前的这个目光深邃的青年人在逗着自己玩呢？

    尼克?扬有些哀怨地看着司徒南，还好他心脏好，不然一般人可受不了这样折腾啊！

    按尼克?扬的想法：为了打开现在债券滞销的情况，以九五折的价格卖给罗伯斯证券公司也不是太过分的事，毕竟对方是买家，量大自然要优惠点。

    但事实上尼克?扬却不能这样做，局里给他的底价是九六折，他却没法说服监督委员会的官员们。

    这毕竟是桩天大的生意，远远超过了尼克?扬的权限了。形形色色的人都在盯着这次的自由债券事件，尼克?扬的一举一动也受到关注。

    万一被政敌抓住了这一点，不仅尼克?扬甚至他的上司都有麻烦，所以他还不想因为冒险丢掉了目前的肥缺。

    “先生，这个价格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为什么不点头呢？”司徒南催促道。

    “威廉先生，不是我不想啊？而是我们有规定的，我们内部默认的价格是九六折，就算计划卖给摩根他们也是这样的价钱，所以你的出价让我很为难。”尼克?扬解释道。

    “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啊！这样吧，我们依旧以九六折的价格买入第二批5000万美元的自由债券，不过该给的优惠你们可不能少啊？”

    “啊？”尼克?扬愣了一下，脑子有点跟不上司徒南的速度。

    看着尼克?扬那光亮的秃顶有些迷糊，司徒南解释道：“优惠以军火订单的形式返还给我们，你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