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术士之语,不必理睬。”刘璋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们攻城伤亡惨重,战死的士兵尸体,还有那些袭营的荆州兵尸体怎么处理的?”

    法正道:“荆州兵就地掩埋,我军士兵的尸体用草席和马革裹了浅埋,等大战之后,运回故乡。”

    “不行。”刘璋一皱眉,想了一下,坚决地道:“全部就地掩埋。”

    “这不行啊主公。”法正忧虑道:“虽然从古至今,士兵战死沙场,大都葬于青山绿水,但是那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如果攻不下襄阳就罢了,如果我们能顺利攻下襄阳,这些士兵就该归葬故里,如果现在就埋了,恐怕会让士兵寒心。”

    “我宁愿让他们寒心,也不想他们白白送了命,等那些尸体腐臭散发出来,酿成瘟疫,恐怕我们不撤军都不行。”

    法正惊讶地望着刘璋,失声道:“主公说什么?人的尸体**会引发瘟疫?”

    瘟疫一直是困扰人类的噩梦,从古至今,从未断过,三国之前历代都爆发过瘟疫,尤其以秦末和西汉末年为甚,而就在不久之前,孙策平定江东之时,江东也爆发了瘟疫,以致神医华佗亲自来找张仲景要遏制瘟疫的方子。

    古人谈瘟疫而色变,法正岂能不知,不过在三国时代。人们并不知道瘟疫发生原因,几乎都与蛮医阿古达一样,觉得那是天灾,更遑论防治之道,像张仲景这么“爱科学”的少之又少。

    瘟疫地区,只会请一些江湖术士来登台做法,这也是古代瘟疫每次爆发,都会带来一场浩劫的主要原因。

    “所以士兵的尸体必须埋葬,尤其是现在,水汽重,日头大,尸体**会更快,空气的浓度也高,传播会更剧烈,现在传下令去,一旦发现动物尸体,必须马上清理,严禁将士饮生水、吃生食,一旦发现有士兵身体不适,出现身体虚汗面色潮红四肢颤抖等症状,就地隔离交给军医,如果确诊。”

    刘璋深吸一口气:“就地处死。”

    法正眉头一拧,可是刘璋的话在脑海中回忆一遍,突然看向刘璋,喃喃道:“动物的尸体?”

    刘璋看着法正的神情,先是一愣,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彼此眼神一对,便知不谋而合。

    两人对自己的想法都有些惊讶,可是一冒出来,就再也挥之不去。

    …………烈日当空,川军士兵在野地一锄一锄地挖掘长坑,将同伴的尸体启出来,全部整齐地埋入坑中,无论是埋葬的士兵,还是观看的士兵,心中都充满悲凉,尽管他们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士兵的宿命。

    从益州千里远征,最后不能归葬故土,葬在异地他乡,连最起码的“马革裹尸还”都办不到,刘璋和法正没有把原因告诉他们,士兵脸上充满着落寞,只有长坑外的那一块高一丈的石碑,能够证明这里埋葬了数千个战死的袍泽。

    可是不久之后,这些士兵就会感叹,无论是埋入这里的士兵,还是他们,有多么幸运。

    刘璋和法正再次登上高丘,这次他们没有看古襄阳的城防,而是看向了另一面的高山,看向了蜿蜒流淌的汉水,大巴山余脉的原始丛林,遭受着烈日的炙烤,里面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汉水曲曲折折,雾气蒸腾,在古襄阳上一分为二,一条绕城城而过,环卫着城池,一条穿城而过,每当暴雨,倾泻城内的洪水。

    刘璋看着这种景象很久,直到皮肤都被太阳烤的好像熟了的芋头一般,法正对刘璋道:“主公,想好了吗?”

    刘璋的眼睛看向远方,远方的古襄阳城下,川军在张任严颜指挥下,从东门和北门两个方向对城池发起猛攻,士兵在刘璋眼下,就像蚂蚁一般,云梯被撞木掀翻,上面一串士兵随着云梯倒下,刘璋看不到他们骨折溢血的模样。

    大战从日升战到日中,川军收兵回营,城墙下川军士兵收拢尸体,又撂下上千的人命,城池还是没有拿下,下午等待川军士兵的,还是恶战。

    十天的攻防战,古襄阳城池被打得七零八落,可是那些守城的新兵,在实战的调教下,渐渐娴熟,在徐庶的指挥和强弩的配合下,刘璋越来越难看到一个月拿下城池的希望。

    “我们,先劝降吧。”刘璋叹息一声,语气缓慢而沉重。

    法正抬起头看了刘璋一眼,默默看向如死灰的古襄阳城。

    …………“报。”

    古襄阳城中,徐庶正在与诸将军商量御敌之策,这几日荆州兵伤亡也非常惨重,而且孤城不可守,徐庶正在想办法,怎么能打通甬道或者开辟一条新的甬道出来,只有襄阳与古襄阳互相支援,才能真正保证城池不失。

    徐庶早有定策,换季雨时,川军不可能攻下古襄阳,等暴雨时节到来,更加不可能撼动城池,唯一可虑的就是中间这一段时间,就算是阴雨天气,也难以保证川军攻不下城池,更何况如今烈日高照,城墙的水早已被晒干了。

    几日守城下来,那些没有战阵经验的士兵,死伤惨重,守军兵力变得越来越薄弱,不由得徐庶不担心。

    刘璋和法正担心一个月攻不下城池,徐庶同样担心在一个月之内丢了城池。

    每日殚精竭虑,随时察看城防的漏洞,整训士兵和思考对策,还要应付军中不服自己的将军,自从雨停之后就很少睡觉,三十一二的年龄,眼袋肿的像四五十岁一般,眼睛里都是血丝。

    徐庶比刘璋和法正加起来都要辛苦。

    就在徐庶在画着新的甬道线的时候,一名士兵进来:“报,川军使者请求见徐庶军师,正在城下候命。”

    “川军使者?”徐庶眉头一皱,李严等荆州将领都有些诧异。

    “哈哈哈。”突然一个突兀的笑声从角落传来,一名脸圆圆肚鼓鼓的将军,在角落的案几上一边吃着烤肉片,一边大笑出声,吞下一块肉片,朗声道:“刘璋小儿这是怕了,有本将军在此坐镇,川贼接连惨败,刘璋这是来谈和了。”

    徐庶看了那将军一眼,他打死也不相信刘璋这种人这个时候会来谈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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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割他一只耳朵

    “刘璋小儿这是怕了,有本将军在此坐镇,川贼接连惨败,刘璋这是来谈和了。”

    李严和一众荆州将军愤怒地看了那胖嘟嘟的将军一眼,此人名叫张德,乃刘表妹妹的儿子荆州水军副都督张允的堂弟。

    张德本是奉蔡瑁之命,来古襄阳调兵的,却正赶上川军把甬道毁了,张德单骑也不敢回去,于是就在古襄阳做起了领军。

    张德在古襄阳每天除了吃喝,基本就不干别的事,不宿女不瞎指挥,不理军务也不干涉军务,每次徐庶等荆州将领议事,他就在一边吃东西,荆州将领简直觉得张德他妈生他就是为了吃的。

    张德就两毛病,一是怕死,本来川军又没围城,几骑快马还是可以回襄阳的,可是张德生怕碰到川军游探,打死也不回去,二是好功,他不处理军务,可是每次打了胜仗,击退了川军,他都是最兴高采烈的,必要向士兵宣讲一番。

    徐庶和一众将领为了应付川军的猛烈进攻,心都操碎了,这时听到刘璋派使者来谈和,张德竟然说是自己功劳,众将都很愤怒,可是徐庶不表态,拿他也没办法。

    徐庶面无表情,他已经习惯了张德的丑态,这种酒囊饭袋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徐庶食指敲击在沙盘的边缘,缓缓对士兵道:“叫川军使者进来。”

    徐庶打死也不相信刘璋这种人这个时候会来谈和。

    …………“在下杨子商,见过徐军师。”川军使者是一名花白胡子的老者,看起来五十岁左右,邋里邋遢,手脚都像李严一样绑束着,脸上红光满面,背有些驼。

    “杨子商?没听过刘璋手下有这一号人物啊?”李严上下打量杨子商一样,疑惑道。

    “哈哈,这位是李严李司马吧,在下并非川军之臣,昔日在白川乡间做木工活,现在是川军中的一名木匠,负责打造投石车的滑面轮子。”杨子商乐呵呵地道。

    “哈哈哈。”荆州众将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杨子商跟着大笑,笑的比荆州众将还夸张,一个人的笑声覆盖了整个大堂,嘴巴张的老大,胡子和头发跟着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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