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世族脸色一变,司马翔无言以答,当初杨子商极尽刁钻,索取贿赂明目张胆,那些田产地产和房产,杨子商都以要收到腰包才算自己的为由,所有房契地契都必须画上他的名字,众世族都以为这不过是杨子商穷怕了,现在才知道杨子商早有图谋。

    看着杨子商缺了一只耳朵,脸色平静,眉角略有一丝得意的神情,这才想起杨子商因为世族欺压,隐忍了三十年,対世族恨之入骨,众世族隐隐感到不妙。

    “如果不能解释这些房契地契,那本官又怎么相信那些金银珠宝,瓷器玉器,就是交给本官的?我朝允许民间乐捐,但是都会收到一份乐捐册子,请问各位,杨子商发给各位乐捐册子了吗?

    如果没有,那本官是不是可以认为,那些金银玉器,也是贿赂杨子商的?”

    众世族开始惊慌起来。

    “这样一来,秦明收收受的钱财,本官也可以看做贿赂吧?”

    众世族看着淡然而笑的刘璋,皆有恐惧之色。

    刘璋又招了一下手,一盘竹简递上来,刘璋选了一封出来,丢给司马翔:“司马老先生,睁大眼睛看看,你确定你家就这么多地产房产和人口吗?是不是要本官把缺失的人口,都抓来杀了?那些消失的奴婢家丁,都被司马老先生吃了还是吞了?”

    司马翔面容扭曲。

    现在所有世家终于明白了,当初杨子商故意纵容他们瞒报田产房产,根本没有被他们的恭维奉承麻痹,而是早就设下了这个陷阱,后来秦明去找杨子商和他一起受贿,杨子商又把这陷阱升华了。

    这不是典型的坑世族吗?

    这时再看向杨子商,只见后者一脸得意的笑。

    “正方,贿赂官员什么罪名?”

    “罚没部分财产,坐监三年,严重者,没收全部财产,坐监十年。”

    “贿赂军职呢?”

    李严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处死。”

    众世族心猛地都是一跳。

    刘璋轻声一笑,继续道:“隐报财产什么罪名?”

    “三十亩以下者,罚没部分财产,派发丁徭,三十亩以上者,坐监三年到十年,一千亩以上,没收全部财产,处死,瞒报奴婢丁口,加刑。”

    司马翔低着头,愣愣地站在原地,司马家隐瞒的数字早超过杀头了。

    “欺瞒愚弄辖地官员什么罪名?”

    “杖刑。”

    “欺瞒我呢?”

    李严看了刘璋一眼:“主公乃大汉皇叔,身份尊崇,欺瞒愚弄皇叔,罪可当诛。”

    刘璋点点头,手掌在司马翔的胸前揩了揩,轻笑道:“各位高风亮节的荆襄高士,这条条都够得上杀头啊,本官想包庇都难,你们有何话说?”

    众世族惊惧骇然,如果不是有江州汉中之事,他们这些罪名,在律法上看起来大,实际大汉朝对他们的处罚却微乎其微。

    在刘表时期,他们比这严重多了,贿赂上官,瞒报财产,至于刘表那昏聩老头,别说愚弄,抱团威胁都记不清次数,刘表抚弄风雅,依仗世族,巴结名士,只能忍气吞声,甚至甘之如饴。

    可是现在才陡地想起,这些罪名竟然真的够得上杀头。

    众世族恐惧之色浓郁,都望向司马翔,可司马翔又有什么办法?

    这里只有两家人气定神闲,一个是黄家,黄老爷子看着身旁的曾孙女黄月英,这时别提多喜爱了。

    另一家是蔡家,蔡盺是怂恿挑拨贿赂川军将领,最活跃的世族子,可是整个蔡家没有瞒报一点田产地产,也没有贿赂过一个川军军官和官员,可谓清清白白,而且那些捐赠,一半的土地还有房屋金银,都是送到刘璋手上的,算得上刘璋的“大恩人”了。

    “大人。”正在众世族子惊疑不定之时,一名张家子弟突然踏步而出:“大人执法严明,证据确凿,要定我们的罪,我们无法可说,但是有一事,我张侯不得不说。”

    “讲吧。”刘璋随口道。

    张侯看了旁边一同族子,那人犹豫一下,点点头,张侯横了横心道:“大人,请问川军军法之中,私抢民财什么罪名?”

    “斩。”刘璋毫不犹豫地道。

    “那我张侯要告发,告发大人身边近卫好厉害,好将军,私抢我兄弟之财,请大人秉公处罚,如果不处罚好将军,皇叔就不能定我们的罪。”

    如果是其他诸侯,世族犯的事不足挂齿,但是对于刘璋,张侯完全相信刘璋可能借此事诛连世族,要是平时,哪敢招惹刘璋身边亲卫,可这时屠刀临颈,也只能赌一赌了。

    只要刘璋不惩处好厉害,就不能惩处世族。

    “放你娘的屁。”好厉害提着大锤一步跨出:“老子什么时候拿你家钱了?老子一锤敲死你。”

    好厉害想着就憋气,当初乡巴佬,进入川营不知道行情,提的要求太低,搞得自己俸禄少的可怜,到现在也没存到一贯,别提多委屈了。

    现在竟然还被指责私拿民财,岂能不怒,好厉害说着就要一锤砸死张侯,被刘璋拦了下来。

    刘璋平声静气地问张侯:“怎么回事?”刘璋也不信好厉害会拿百姓东西,何况好厉害天天跟着自己,想拿也没处拿啊。

    “张侯只想问一句,请问好将军的坐骑是哪里来的。”张侯沉声道。

    刘璋和好厉害都是一怔,想起了当初去洞庭湖的路上,刘璋怎么也没想到张侯会提这事,说到底,那马还是自己叫憨厚的好厉害骑走的,将军嘛,马如生命,好厉害这样的武将没匹合适的马怎么行。

    好厉害大声道:“那是我在马路上捡的。”

    “胡说。”张侯旁边那个年轻人站出来,向刘璋大咧咧拜了一礼:“草民张武,拜见皇叔,冒犯好将军,还请见谅。”

    张武抬起头来大声道:“但是那的卢马的确是我张家之物,从羌人手中花高价购得,当初张武居荆南,因有要事骑马到荆北,却没想到此马半道脱缰,失了方向,没想到竟然在好将军处,那马明明有缰绳坐垫,好将军明知为有主之物,不寻找失主,还据为己有,算不算私抢民财?”

    刘璋听得“的卢马”三个字,心里一惊,他记得卢马不是白色的吗?怎么会是一匹青黑马?这批妨主的马竟然到了好厉害手上。

    刘璋并不知道的卢马仅仅是额头有白点而已。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刘璋回身问李严:“正方,公正地说一句,这算私抢民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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