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凌尘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忽然感觉手中的剑有些松脱,无力得想要滑下,“这时去刺杀他,真的好吗?”

    “我为天下人。”曲凌尘想起云梦泽岛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公子。

    “刘璋,你到底是在惺惺作态,还是真的为了天下人,如果你是为了天下人,为什么要杀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公子心怀楚民,而楚民投公子于江。”这句话是当时自己对他说的,难道自己现在也是“楚民”吗?

    “算了。”曲凌尘轻叹一口气:“如此密集的军列,就算我能刺杀得了你,我也活不了,就让一切都在两日后了结吧。”

    深山学艺十年,一直不谙世事,刚下山时,甚至还去了成都四科举仕的地方,之后……巴西的坟墓,云梦泽的心语,桂阳的不堪……一件一件的事情缠绕着自己,曲凌尘觉得好累,早就想把自己的生命结束了。

    …………樊梨香帐中。

    樊梨香将一卷竹简扔给刑道荣:“你去助刘敏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好好带兵,可以完全按他的想法训练士卒,不用管以前的命令了,你手上拿的,是我们神威军的新军规。”

    “将军不一起去吗?”

    “开什么玩笑,这么多人赈灾,怎么能少的了我?”

    刑道荣看了一眼手上的竹简,恬笑着对樊梨香道:“将军打算给我多少人啊?”

    “带上三五十个亲兵吧。”樊梨香淡淡地说道。

    “啥?三五十个,还是三五千个?”

    “都错了,是二三十个。”

    刑道荣闷闷地看着樊梨香,不敢再说话,可是又不甘心。

    樊梨香从座位上站起来,拍了拍刑道荣熊一样的肩膀:“你觉得这一战用得着你吗?你去了江北,竟陵汉阳两座小城,早在我们手中了,你就是负责守把一座现成的城池而已,需要多少兵马?”

    “滚吧,这里的兵马我留着有用。”

    刑道荣很不开心,可是不敢再多说一句,灰溜溜地走了。

    陈应对樊梨香道:“将军,为何不多给刑道荣一些兵马,万一刘将军那里有个闪失,也好策应。”

    在很早以前,樊梨香就把自己的部队随同那些逃走的难民一起,调到江北去了,那些难民去哪,军队就去哪,农民军混在农民里面,装的真真的。

    现在竟陵汉阳里面,大批都是樊梨香的人,两座小城弹指可下。

    只是陈应还是想以咨万全。

    “放心吧,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二十万难民身上,不会有什么意外的,这些兵马给我留着,好好操练,就算不会什么阵法,不会攻守配合,至少得让他们有点精神,到时候敢往前冲,你就照着这个,往死了的训练,剩下多少都没关系。”

    陈应神色一拧,看来樊梨香这是要玩真格的了。

    “还有,监视着庞统。”

    “将军还要对庞统下手?”陈应凝重道,自从上次雨夜回来,樊梨香已经撤回了监视庞统的人,陈应原本以为樊梨香已经放弃了。

    樊梨香柳眉一竖,如深潭的眼睛看着前方:“庞统不能为主公所用,经过我仔细观察,主公似乎对庞统下不了手,那就由我樊梨香代劳吧。”

    “可是……”陈应欲言又止。

    樊梨香仰躺在隐囊上,看着陈应笑道:“你是怕我斗不过那庞统吧,你放心,对付聪明人,有对付聪明人的办法,对于庞统,我不会去算计他的,那是白费心机。

    你只需要派人监视着他,然后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待时机,等待合适的时机,然后抓住时机,只要时机到了,天要他亡,他想不死都难。”

    樊梨香做出一个五指握拳的动作。

    陈应看着樊梨香,发现这个曾经的小姐,似乎没变,还是如以前一般心计狠辣,而又似乎变了,以前她做的事都为两个目的,一件事是保住官位,第二件事是保住性命,可是现在,对付庞统似乎与这两者都没有关系。

    …………近二十万难民浩浩荡荡进入襄阳郊外,川军大批士兵从营中开出,张任率数十员将领带队,涌向难民队伍。

    看着杀气腾腾的川军,难民都有些惊慌失措,直到那些川军士兵分布原野,将整个原野隔成一条一条的大道,难民被隔离开来,虽然过程有些粗暴,但是没有伤亡。

    看着每条道路前方,一名小将开始阻止难民次序进入帐篷区域,难民们终于明白了川军的用意。

    难民分成几十路,被士兵引导着进入各个帐篷区域,这时每个帐篷里面都已经有人,帐篷前的台子上放着布施的碗和饭桶,每十个帐篷后面一个大锅,现煮着食物。

    难民们走在帐篷中间,像逛街一般,旁边野菜和粥的味道飘进鼻中,几日没吃过一顿好饭的难民都充满了渴望。

    可是难民并没有被带着去吃饭,而是被先带进了一个广场一般大的大帐棚,里面铺着成片的稻草,难民们知道这应该就是给自己住的地方,虽然简陋,但是总好过这几日一直在雨中奔走。

    这样的大帐棚还有很多处,当进入大帐棚时,难民都会领到一件衣服,都是旧衣,料子和款式各种各样,有的还有破洞,有的仍显华贵,这些都是襄阳上百万的百姓和世族捐赠的。

    许多贫穷人家,家里一件衣服也是穿了又穿,补了又补,父传子,子传弟,弟传孙,一件衣服前前后后穿十几年是很正常的。

    可是自从上次典礼之后,樊梨香那一番感人肺腑的演讲之后,襄江石碑石人出土以后,这些百姓还是咬着牙,捐出了一件件破衣服。

    在绵绵细雨中淋了几天的难民,看到干燥干净的衣服,内心都暖烘烘的,有的从襄阳逃出去又回来的难民,忍不住眼圈发红,拿着干衣服,领了一根竹签,连头也不敢抬,就进了帐篷之中。

    竹签上标的是床号,其实就是稻草铺的序位号,各自按标签找到自己的位置,他们不认识字,只能按符号找。

    其实就算认识字也没用,因为上面是刘璋让标注的阿拉伯数字,普天之下,除了刘璋和黄玥,没有第三个人认识。

    两天时间,二十万根竹签,还要分别在床头标记,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时间紧迫,刘璋不得不给准备的官员出了这个主意。

    而让刘璋想不到的是,这一次赈灾之后,阿拉伯数字开始风靡天下,它不但简洁,易于书写,易于计算,同时也是爱心的标志,只要看到它,就看到了襄阳城外,二十万难民得到救助的场景,让所有灾民难以忘怀。

    这次救助,是襄阳全面的团结,世族,官府和百姓,几乎都出了最大的力量,也是三国之前,一次性规模最大、秩序最稳的一次救助,史无前例,阿拉伯数字就是这次救助的见证者。

    二十万难民被有条不紊地引领到帐篷,再拿着自己的号签去相应的施粥棚领取饭菜,整个帐篷区域人声鼎沸,却并不见混乱,一些母亲在喂孩子喝粥,一些年轻人在服侍老人,一些在路上死了亲人的人在默默哭泣,一些原本是襄阳人,现在却沦为的难民的百姓低头发呆。

    士兵监视着煮粥的锅,是否是煮熟了才舀出来,军医穿梭在帐篷之间,有发烧者,立刻隔离治疗。

    只有一些年轻人似乎无所事事,几口喝了稀粥,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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