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军舰船马上就要围上,就在江东军眼前,川军水兵纷纷跳水,沉入黑乎乎的江水之中。
“什么气味?”周泰神色一拧。
一个士兵抽鼻子闻了两下,大惊道:“不,不好,将军,是火油。”
“快,快调船。”周泰大吼一声,可是已经晚了,前方“轰轰”数声,川军船只燃起大火。
在跳水之前,川军士兵已经驾船向江东军驶来,这时无人驾驶的火船靠着惯性继续前行,江东军为了全速围攻,船速太快,两方战船狠狠相撞,搅在一起,掀起拍天大浪。
川军船只大火很快蔓延到江东军战船上,周泰急忙下令调转船头,江东军一片混乱,就在这时,哨岗一名士兵高声呼喊。
“不好了,港外大批敌军逼近,有火船直冲水港。”
“什么?”周泰大惊:“川军大军来袭了?”
江东军战船正在艰难转舵,副将道:“火船?怎么可能,港口为静水,夜里无风,怎么可能火攻。”
周泰也认为是这个道理,可是抬眼一看,瞳孔猛地放大,只见大批火船从港湾冒了出来,全部直冲江东军水营。
借着火光江东军看见惊心动魄的一幕,无数水贼船一排一排前进,每两艘水贼快船,中间架着一根铁链,铁链中间绑缚着一艘火船,两艘快船拖拽着火船,浩浩荡荡向江东军水营杀过去。
“这是水贼围攻商船的法子,如何围攻港口?”
周泰神色一拧,自己曾经也是水贼,用这一招在江面上围攻商船,往往火船还没靠近,商船的人就只能投降,屡试不爽,可是港口不同江上,除非拖拽的船先进港,否则,那些火船怎么进得港来?
就在这时,只见那些火船到了大火冲天的水营,突然速度加快,脱离铁链,向水营猛冲过来。
大火燃烧的水营,温度升高,周围气流上升,形成一个低压空间,使得周围的气流都向火区集中,水营就像一个气流吸收场,轻捷的火船被气流一吸,速度猛然加快,脱离拖拽快船,猛冲向水营。
川军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乃是卫温当年随父亲出海,得出的经验,大海上常有海暴,来得又快又急,当预感有海暴,必须全速逃跑,但暴风雨前一般都是宁静的,为了顺风,海贼们才发明了这个以火引风的法子,火船进入水营,撞在水寨内大小船只船体上面,本就一片混乱的三江口大营更加混乱,大火连绵,港内船只相继起火,大火蔓延上岸,三江口一片火光,无数江东兵在港内各处四散奔逃。
“嗬呀。”一声尖利的号子声,从川军一名水手发出,几名水兵吹响了震透耳膜的口哨,接着节奏起伏声音洪亮的歌声响起。
“长江碧水天碧蓝,嘿呀,大船载我过了弯,嘿呀,江上几个响棒子(商船或其他打劫对象),哎哟嗬,兄弟些,快把钱来搬。”
“哈哈哈哈。”
洞庭湖水贼整齐站立快船船头,齐声吼唱齐来,哈哈大笑,三江口水港内,一边是江东兵在火焰中狼狈逃窜,一边是水贼们在火光下一片红红的笑脸,哈哈大笑声此起彼伏。
那些荆州水兵还是第一次跟着水贼作战,这时看到这些豪放的家伙,袒胸露乳,胸毛齐放,嘴里大唱着水贼歌,水兵们像大姑娘一样,想跟着唱,喉咙又像发不出声,呵呵笑了几声,笑的羞涩。
“哟嗬,长江碧水天碧蓝,嘿呀,提了财货回家园,嘿呀,抢到两个白姑娘,哎呀嗬,大小乔,江东鼠辈断肝肠.”
“哈哈哈。”
大火燃遍整个水港,火光漫天,如同白昼,无数江东士兵跳下水,滚烫的水烧得皮肤生疼。
荆州水兵也跟着笑起来,一放开心胸,发现果然畅快,整个川军堵在港口哈哈大笑,一边唱歌一边举起手中窄刀挥舞,笑声穿透整个水港,成了奔命的江东兵背景音。
甘宁卫温换了衣服,站立一艘楼船船头,远远地看着。
…………大火烧了一整夜,川军士兵进入水港清理战场,一般重伤还剩一口气的,就用窄刀上前补一刀,只拖出了轻伤的士兵和一些还活着的将军。
蒋钦周泰的船距离火船最近,大火蔓延,跳入水中,却根本无法逃出水港,最后一个也没跑掉,浑身发黑的蒋钦已经昏迷,被拖死猪一般拖到了甘宁卫温面前,周泰被烧伤半边脸,原本英伟的面容一下狰狞无比。
周泰本来虚弱,微睁着眼睛,一看到卫温甘宁,一下挣扎起来,士兵死死架住他。
“狗贼,卫温,我周泰也敬你是江水豪杰,竟然用这种卑鄙手段,什么云梦首领,什么锦帆,我呸。”
周泰跳脚大骂,脸上烧焦的地方裂开口子,渗出血来,看着仿佛惨死厉鬼。
“周泰。”卫温走到周泰面前:“我听手下说,你在鄱阳湖也算一个人物,为何投靠江东鼠辈?”
“我呸,我家吴侯,名门之后,承父兄大业,仁治江东,不知比屠夫刘璋好多少倍。”
“啪。”
卫温一耳光打在周泰没被烧坏的右半边脸上,幅度很小,却用力极重,周泰嘴角溢血,左半边脸又溢出血,血红的眼睛瞪着卫温。
“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也敢与我家皇叔相提并论。”既然投靠了刘璋,刘璋就是主公,卫温为首领时,敢有人侮辱自己也是挖心掏肝,何况现在侮辱自己的主公。
卫温轻轻甩了甩手,随口道:“可愿降?”
周泰本想大吼一声,可看着卫温冷冰冰的面容,不知为什么,突然没了底气,只哼一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成全你。”卫温挥了一下手,两名虎背熊腰的水贼立刻提了兵器上前,甘宁急忙上前阻止:“大统领,为何要杀?”
“冥顽不灵,不杀待何?”
“周泰蒋钦乃江东大将,干系颇大,还是交给主公吧。”
“你是主将,你做主。”
卫温没说什么,看见一名士兵手中拿着周泰的配剑,剑鞘漆黑,剑柄也是纯铁,看起来像一把沙场利剑,卫温拿了过来。
“这把剑我的了。”卫温淡淡地道。
“你……”周泰怒视卫温,那把剑虽然算不上宝剑,却也锋利,从出道开始,跟了自己许多年,就像朋友一般,剑柄都被自己的手磨得反光了。卫温说拿就拿,叫周泰怎能不气。
甘宁笑了一下,就在这时,突然眉头一拧,就在瞬间,一支利箭从暗处射来,直取甘宁脖颈,甘宁双戟在亲兵手里,铁链缠在腰间,要格当已经来不及,正要侧身避过要害,卫温突然手一扬。
“铿”的一声,利箭被轻巧打落在地,要说冲锋陷阵,卫温或许不及甘宁,但说到个人武艺,卫温远在甘宁之上。
“谁人暗放冷箭,出来。”川军小将马忠带了十几个士兵向射箭的地方围过去,不一会儿抓出一个江东兵小将,拖倒在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马忠喝道。
“败军之将马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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