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长安又能做什么?”

    “是。”张任愣了一下,朗声应答,也觉得自己待在这里不合适,转身退了出去。

    堂中剩下刘璋和伏寿,加上一个可以当成空气的好厉害,就没那么尴尬了。

    “皇后娘娘,不是因为你的话,刘璋只是心情不太好,有些暴躁。”

    刘璋看着正前方说着话,没有看伏寿,仿佛没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没人看见自己跪下一般,伏寿心里坦然了一些,站了起来。

    因为伏寿刚才这一跪,刘璋本来愤怒的情绪缓和了许多,就在刚才打翻桌上物品的瞬间,刘璋还感觉头部疼痛涌上来,这时只是隐隐作痛,在太阳穴上轻轻按压。

    伏寿可能已经习惯了为了刘璋按摩,心里还沉静在刚才害怕到尴尬的情绪中,玉指已经按了上去。

    “皇后,你刚才说什么?重蹈覆辙?”

    “我随口乱说的,蜀候不要放在心上。”

    哪怕知道以刘璋的为人,不会对自己发脾气,伏寿心里还是有点后怕,刚才她确实被刘璋吓着了。

    华佗说刘璋没有曹操那么易怒,只是刘璋在处理一般的事情上,不屑于去愤怒,但是刘璋心里也有自己关心的事情,当初触及到这些,他的愤怒一样可怕。

    那几十万世族子弟不就是这样被杀的吗?

    这时伏寿更加确信眼前这个人,就像华佗所说和自己之前感觉的一样,是真正的君王,哪怕自己皇后之尊,在为刘璋像一个姬妾一般按摩时,竟然没有任何心理阻碍,仿佛都是理所应当一般。

    “姬妾。”伏寿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重蹈覆辙。”刘璋不知道伏寿心里的想法,也没心思去注意,他想到伏寿的话。

    刘循本性纯良,如果自己逼着他杀人,逼着他屠杀这几千世族,那与当初江州屠杀的世族有什么区别?

    如果刘循心里也留下阴影,真的好吗?

    可是,现在是乱世,一个不敢牵连无辜,盲目同情的人,怎么在乱世生存?无论如何,刘璋都还是希望刘循变得更果断凌厉。

    刘循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哭了起来,周不疑走进来。

    “不疑哥哥,我真的错了吗?我惹得父亲生气,是不是很不孝?可是我真的下不去手,怎么办?怎么办?”

    刘循还能想起大堂那个老者,怎么看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很老实的样子,对即将失去生命恐惧,和普通百姓一样,要自己杀这样一个人,刘循真的做不到。

    “公子,如果那名老者换成杨家的家主,你敢杀吗?”周不疑淡淡问道。以前周不疑都叫刘循为循儿,现在刘循开始掌事,自己也当了个芝麻绿豆的官,便叫了公子。

    并不是周不疑在乎什么礼节,只不过在这个时候,要维护刘循的权威。

    “敢,虽然不喜欢,但是……”

    “那就够了。”周不疑打断了刘循的话:“公子没有错。”

    “可是父亲不喜欢……不疑哥哥,你什么都教我了,为什么从来没教过我杀一个不该杀却不得不杀的人?”

    刘循并不笨,问出了这个疑惑。周不疑教给自己的都是为上之术,可是父亲最在意的凌厉,周不疑却似乎从来没教过。

    甚至周不疑都告诉他,果断杀掉该杀的人,但是不该杀的尽量不要杀,在周不疑的话中从来没有“不该杀却不得不杀”这个概念。

    “公子,你只要记住,你是对的,就行了。”

    周不疑说完就搬来了一撂公文,马上要处理这么多事情,光是刘循忙不过来的,他要连夜和刘循一起把关中恢复的计划做出来。

    “我这算是正式投效川军了吗?”

    十四岁的周不疑笑笑,五年前的自己还不相信刘璋能坚持两年,没想到五年后,自己还是和他走在一起了,还是以这种方式。

    可是投效川军真的对自己好吗?周不疑问自己。

    周不疑从来都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什么性格,没有尊卑,有话就说,毫无顾忌。

    而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投效川军还好,一旦投效,只要自己觉得对的事,自己一定会坚持,就像对刘循的性格教育。

    自己这样的性格是不可能长久的。

    就算没有当初自己早夭的预言,周不疑也能感觉到,自己投效川军下场不会太好。

    当刘璋委任周不疑当刘循伴读时,当这次刘循被招来长安要自己随行时,周不疑都想过拒绝,或许那样自己还活的久一点。

    可是看着旁边擦干泪水,忍住一切悲伤,认真写册子的刘循,周不疑心里叹口气:“管他呢,先做眼前的事吧。”

    …………所有政事交给刘循,刘璋终于轻松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就算明日出征中原,也不过是跟在黄月英的大军后面走马观花,刘璋没别的意思,自己惦记了几年的中原,现在川军终于出关,自己看一下才不会遗憾。

    刘璋和伏寿走出皇宫,马车行驶在长安的街道上,街道两旁是士兵和官府工匠在修缮废弃的房屋。

    街道上都是士兵引导的流民,看来刘循已经发下命令,让士兵带领城外的流民进城,先把长安城装满了再说。

    为了不引起百姓侧目,刘璋没带亲兵队,只带了好厉害一个人,刘璋相信只要好厉害一个人在身边,就算赵云那样的高手来几个,也未必杀得了自己。

    刘璋伏寿出了马车,登上长安城墙远眺长安城。

    伏寿在长安生活了五六个年头,可是还是第一次这么轻松地走出长安宫殿,仔仔细细看周围的景色,可是入目都是一片惊心。

    衣不蔽体的百姓,残垣断壁的城郭,结了蜘蛛网的漏顶民居。

    真的是一片破败,整个长安除了城池的规模,城墙的高度远远超过其他城池,繁荣程度甚至连江州都不如。

    大汉两百年**,成了这个摸样,作为大汉皇后,伏寿忍不住有些伤感。

    “战争,是野心家的游戏,野心家往往在社会矛盾最激化的时候站出来,拉拢有利于自己的力量,或者维持正统,或者解决矛盾,可是最终苦的是百姓。”

    刘璋缓缓说着,伏寿看向他:“蜀候也是野心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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