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说完,刘璋和法正相互看了一眼,显然都没料到是这个结果,想起黄忠崩开的伤口,显然是离开病房,挣扎崩裂的,黄忠不愿接受川军士兵照料出走,却意外听到了两人在小径的谈话。

    黄忠既然听到了法正说的那段话,自然也听到了刘璋说的话,“其实一个黄忠我倒并不是很在乎,如果有猛将就能打胜仗,我早败给刘磐了……”刘璋反而微微觉得尴尬。

    “能得老将军相助,本官之幸,本官不会让老将军在荆州之战中为难,另外本官在这里为本官的言语之失,向老将军道歉。”

    刘璋拱手拜了一礼,黄忠忙道:“皇叔万勿如此,从现在开始,皇叔就是黄忠主上,何来言语之失一说,何况主公说的是对的,黄忠的确徒有勇力,否则也不会在汉寿城下,五千精锐尽数覆灭,即使投效主公也深以为羞,黄忠应该铭记在心,时时反省才是。”

    黄忠说着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感叹道:“主公,黄忠其实是真的怕死啊,这大汉天下,北方群雄征战,多少英雄豪杰,关羽张飞,颜良文丑,张绣张郃,许褚张辽,黄忠做梦都想与他们一战啊,可惜前主公偏安荆州,我黄忠年近天命之年,终于得遇雄主,这时,我黄忠真的不想死啊。”

    刘璋听了黄忠的话也不由感慨,三国所有猛将之中,恐怕就是黄忠出场最晚,却战绩辉煌,如果让他早出道几十年,年富力强的黄忠说不定与吕布武艺不相上下。

    不过也还好,现在黄忠投效,比历史上早了九年,也算赶上了青春的末班车。

    大事终于处理完了,在荆北大军狂风暴雨到来之前,可以有一段平静的时间,自远征荆南开始,刘璋就没睡过一天好觉,这时能睡觉了,却感觉神经一松,身体摇晃着就要倒下,法正急忙上前扶住刘璋。

    “主公可是身患隐疾?”黄忠问道。

    刘璋默默点头,自从江州之后,就落下了头痛的毛病,都这个时候了,刘璋也知道这不是偶然而发,而是已经形成了疾病,到了荆南之后,由于天天熬夜,苦思破敌之策,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黄忠道:“主公,属下认识一老叟,名唤皇甫玄,居于云梦水泽(古洞庭湖),擅长医术,经他医治过的人,无论身患何疾,无有不愈者,主公何不试试。”

    刘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老将军好意,可惜本官的病本官自知,张仲景先生说非药石能治,务必清心寡欲,减少操劳,如此可不药而愈,可是本官乃一俗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还是随他去吧。”

    黄忠感慨一声,叹道:“主公伤病在身,犹自操持天下,属下钦佩万分啊,只是主公千金贵体,也当试上一试,要知,那云梦泽老叟,张仲景先生也是推崇备至啊。”

    “主公,既然如此,我们请这老叟来县府,如果老叟清高,主公也可带上亲兵去拜访他,终是费不了多少时间。”法正也很担心刘璋的身体,现在刘循还那么小,如果刘璋倒下,益州政权将顷刻瓦解。

    “万万不可。”黄忠急阻止道:“那老叟乃一怪人,向来不事官宦,若是知道主公身份,定然不治,主公当着便服,少带随从,亲赴小岛,如此,才有可能得到医治。”

    刘璋想了一会,叹了口气,谁不希望自己命长一点:“那好吧,汉寿防御交给张任,零陵就交给严颜吧,本官亲赴云梦泽一趟。”

    “主公。”法正突然叫住刘璋,犹豫半响道:“属下认为……认为不妥。”法正说完看了黄忠一眼。

    黄忠和刘璋几乎同时领悟了法正的意思,黄忠新降,就立刻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主意,让刘璋脱离军队,亲身前往百里之外的洞庭湖,如果黄忠意图不轨,刘璋必然不幸。

    黄忠神色平静地盯着刘璋,刘璋沉默片刻,长出一口气,抬头道:“本官决定走云梦泽一趟,绝不变更。”

    刘璋仅带好厉害一人前往云梦水泽,从汉寿到云梦,一路都是逃难的百姓,刘璋抓住一个相问,才知道这些荆州百姓都是听说川军击败了刘磐的军队,荆南即将变成蜀地,所有纷纷逃往荆北避难。

    刘璋踏马而行,看着漫漫长路到处扶老携幼的难民,寥落地笑道:“没想到我刘璋也有今天,百姓畏川军如虎,泱泱天下,如之奈何。”

    好厉害不以为然地道:“主公管这些作甚,荆州人一定是听了刘表蛊惑,把主公想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咱益州可不一样,主公不知道,除了那些富家老爷太太恨主公入骨,下面百姓都称赞主公是菩萨降世呢,这些荆州愚蠢之民,由得他们背井离乡,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刘璋暗自汗了一把,感觉跟好厉害说这些话题,纯属对牛弹琴。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一声马嘶,也不知是哪家流民的马脱了缰,在大路上狂奔起来,黑马膘肥体大,路上到处是老弱妇孺,眼看就要撞到行人,刘璋对好厉害使了个眼色,好厉害立刻策马飞奔过去,一手提住了烈马的耳朵,生生将马拉住,烈马耳朵受疼,跃起半丈高,将好厉害带飞起来,好厉害死不撒手,嗙地一声闷响,沉沉地坐到了烈马的马背上,烈马仰天长嘶。

    任好厉害力大无穷,也非了好半天功夫才把烈马制服,耳朵毛都被扯一大把下来,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从马蹄下捡回一条命。

    “好马呀好马。”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把枯黄的艾草,气定神闲,刚从马蹄下逃生,竟然还有心情打量那差点把她踩死的马:“毛色纯黑,双目如电,好马,好马,堪比当年项羽乌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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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一个比一个老

    “喂,小娃儿,你该谢谢我家公子,要不是公子让我制住了这烈马,你现在肠子都被踩出来了。”好厉害大嗓门对着小女孩吼道,刘璋真担心他把人吓死。

    女孩却满不在乎,上下打量了策马而来的刘璋一眼,撇撇嘴道:“本姑娘今天出门就算到会遇贵人,这是命中注定,有什么需要感谢的。”

    “你……”好厉害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却无可奈何。

    女孩走到好厉害那匹骏马下,对好厉害道:“喂,那光头,你白得了一匹骏马,你这匹马就送我了。”说完垮背上马,不等好厉害回话,拍着马就走了。

    “这……主公……”好厉害露出愁苦的表情。

    “人前叫公子。”

    “是,公子……这……”

    “她喜欢就给她吧。”

    “可是那匹马是我选了好久才选中的,其它马根本就驮不动我,这匹黑马倒感觉挺结实,可万一主人家来,要回去了怎么办?”

    “那你还不赶紧跑?”

    “啊?”

    好厉害略微一愣,两人一起打马向前狂奔,马不停蹄,好厉害胯下黑鬃马果然俊逸非凡,要不是好厉害降低马速,刘璋根本赶不上他。

    要知道好厉害虽然一米六不到,却有近两百公斤,一般马匹根本不能带起冲锋,战场上都只能下马当步行将,这黑马要比刘璋胯下的宝马厉害太多了,两人黄昏就到了云梦泽岸边。

    云梦泽是千年前的洞庭湖,八百里洞庭,江风渔火,隐有仙气,湖天相接处有小岛耸立,浩瀚迂回,渔帆点点,芦叶青青,水天一色。

    刘璋与好厉害在渔村歇息一夜,准备第二日天明出湖,可是一早起来,找了好几个船家,这些船家都知道皇甫玄大名,却都不知道他住在哪个小岛,两人找了近一个时辰,小小渔村问了个遍,依然一筹莫展,只能坐在礁石上发呆。

    “两位要出湖吗?”

    忽然一声清脆如铃的声音传来,刘璋抬头望去,竟然是昨天那个女孩,略显错愕。

    娇俏的小女孩抿嘴一笑:“现在这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你们要找我皇甫玄爷爷啦,上船吧,我带你们去,就当报答昨日之恩,虽然那是上天注定的。”

    刘璋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可就在这时小女孩仔细端量了刘璋一眼,突然一愣怔,猛地叉开双手拦在了刘璋面前。

    “你不能上船,否则你会后悔的。”

    刘璋微微一愣:“为何?莫非姑娘要害我?”

    小女孩拿出两根枯黄的艾草,低头闭目在手里搓了搓,抬头道:“我算出来了,你如果出湖,会惹上一个一生都摆脱不掉的大麻烦,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原来是个神棍。”刘璋顿时无语,平声静气地道:“姑娘愿载就载,不愿载我便回去,不要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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