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长长叹了口气,“令狐爱卿,朕刚刚接到消息,李晟已经率领五万大军进驻了豫州和汝州,朕很忧心啊!”
令狐飞一怔,他只知道李光弼率军入关中,却不知道李晟出兵汝州一事,他急问道:“陛下,同时出兵汝州和豫州的情报可靠吗?”
“应该可靠!王相国很有把握,四万军在汝州,一万军进驻豫州。”
令狐飞研究过地图,对襄阳一带的情况非常熟悉,他一听便明白了北唐军的战略企图。
“陛下,北唐军明显是要攻打南阳了。”
“何以见得?”
李亨虽然对令狐飞有了成见,但他对令狐飞的谋略却是很相信,听他这样一说,李亨立刻有点紧张起来。
“陛下请看地图!”
令狐飞指着地图道:“汝州位于南阳正北方,而豫州在南阳东南方,李晟主力驻扎汝州,明显是要正面攻打南阳,而豫州的一万军则是穿插到南阳之后,极可能是攻打新野,断南阳的后路,南阳若失,襄阳的大门就开了。”
李亨仔细看了看地图,确实如此,尽管豫州和南阳之间还隔一个唐州,但唐州几乎没有驻军,再加上安西军的骑兵速度,几乎完全可以奇袭新野,只是他还有一点不明白。
“爱卿所言虽然有理,但按照李晟的姓格,不动则已,一动必是突袭,他很早摆出这架势,不就告诉我们他的战略了吗?朕不太明白。”
“陛下,李庆安从来不会只争一城一域,他若要攻打南唐,必然是两线同时作战,他之所以在襄阳摆出架势,其实就是想吸引我们关注襄阳,但是他的真正进攻,一定是从汉中开始,所以李光弼才会领军入关中,陛下,臣和李庆安打交道多年,深知其谋略。”
李亨也在想李光弼军队进关中后会做什么,但他在关中的探子尽没,根本就无从知晓,令狐飞的话使他如梦方醒,他急忙追问道:“那依尚书之意,我们该如何应对。”
“陛下,臣有两个建议。”
“嗯!你说。”
渐渐地,李亨已经忘记了对令狐飞的不满,现在他只关心如果能抵御住北唐军队的进攻,其他都不重要了。
令狐飞心中暗喜,他已经一步步把李亨的思路控制住了,他缓缓道:“第一个建议,我们放弃襄阳,撤军回蜀中,利用巴蜀的地形,集中兵力和北唐军对抗。”
其实这个建议是令狐飞刚刚才意识到,既然鱼朝恩支持太子,若鱼朝恩的大军能回来,必然会大大加强太子的势力。
李亨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点点头,“这个建议朕会考虑,爱卿再说第二个建议。”
“臣的第二个建议是:大敌当前,切不可先生内乱,臣劝谏陛下保全太子,一心对外。”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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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静室密商
傍晚时分,持续一天的大搜查终于结束了,搜查虽然结束,但抓捕北唐探子才刚刚开始,军队一共抓捕了五千四百余人,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以私藏军械的名义被抓捕,大量抓捕疑犯引起了成都民众的强烈愤怒,左相崔圆立刻上书李亨,他指出民间之所以藏有大量军械,是因为当年哥舒翰军士兵的大量逃跑,将军械带入了民间,这和北唐无关,希望李亨立刻下旨释放这些无辜的民众,维持成都的稳定。
但剑南节度使郭英却信誓旦旦保证,北唐探子一定就在这五千四百人中,决不能轻易放走,一定要一个个辨认,宁可错抓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人。
一直到夜里,李亨才终于下旨,他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意见,可以解除成都的戒严,但五千余民众中极可能藏匿有北唐探子,希望军方尽快甄别放人,恢复平静。
彭王府,李仅的情绪极度低落,今天下午,他急匆匆赶进宫,想要揭穿令狐飞的阴谋,但他却遭遇了冷遇,父皇借口身体疲惫,竟然不见他,但很快宫中传来消息,圣上并非身体疲惫,而是令狐飞的话触动了圣上,令狐飞走后,圣上一直在沉思之中。
很明显,令狐飞今天的一席话已经说动了父皇,尽管父皇没有明确表态,但不肯见他,就是一种暗示,一种不妙的信号。
“先生,现在我该怎么办?父皇一定是放弃我了。”李仅声音带着一种哭腔,透露出他内心深深的惶恐,他是个悲观懦弱者,稍挫即言败,他仿佛看见了李辅国目光中的阴毒,仿佛看见二哥下令将他绑缚刑场,那高高的斩头刀举起,令他不寒而栗。
他现在已没有任何雄心壮志,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姓命,他想放弃了。
“殿下,卑职只问你一句话,你是要争还是放弃?”阎凯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李仅。
“我....我也不知道。”
李仅慢慢低下了头,嘴唇嗫嚅道:“我觉得太学或许更适合我。”
阎凯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个没用的废物,还没有过手呢!就放弃了吗?阎凯对他失望透顶,他还曾经过背叛李庆安,全心辅佐李仅的念头,可现在看来,此人骨子里根本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李仅想放弃,但他阎凯却不能放弃,否则,他何以向李庆安交代,就在他想再劝李仅时,门外传来侍卫的禀报,“王相国紧急求见!”
李仅有点害怕王珙,他求救似的向阎凯望去,他想找个借口不见王珙,但阎凯却摇摇头道:“殿下,王相国来,一定有大事,殿下不能不见。”
“那先生.....陪我一同会见?”
阎凯暗暗叹息,一次皇帝不见就至于把他颓废成这样吗?这个彭王也未免太软弱了。
“好吧!我坐在殿下后面就是了。”
有阎凯陪同,李仅终于有了一点信心,他立刻令道:“请王相国到我静室会面。”
静室也就是密室,四面无窗,墙壁都是厚实的青石,四周几个房间都空置,不准任何人进入,一般的权贵人家都有这样的密室,以保证隐秘话题的安全。
书房离密室不远,两人先过去等候,片刻,一名侍卫引着王珙匆匆走来,从王珙的步伐频率来看,也能看出他心中的焦虑,他得到了更详细的消息,在令狐飞和李亨谈过没多久,李辅国再一次劝李亨不要轻言废立东宫,外敌当前,当以稳定为上,正是这两人的先后劝说,李亨才终于动摇了。
王珙心里很清楚,李仅之所以有机会,根本原因是李亨本人想换太子,也正是李亨暗示他和崔圆,让他们支持李仅。
可现在,李亨动摇了,想退缩了,他是皇帝老子,李系当然不敢拿他怎么样,可是自己呢!自己大张旗鼓支持李仅,李亨驾崩后,李系会饶过他吗?
李亨动摇,却将他王珙推向了万复不劫,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挽回这个局面,解铃还需系铃人,要破这个局,关键还是在李仅这里。
王珙走进了李仅的书房,一眼看见站在李仅身后的阎凯,他不由一怔,此人怎么也在?
王珙很早就认识阎凯了,早在阎凯还是庆王幕僚时,那时他就很不喜欢这个自以为是的幕僚,后来庆王死在安西,阎凯却跑了回来,这让王珙有些生疑,他觉得这个阎凯并不是一个很忠心的人,当然庆王失势被软禁时,此人怎么还能一直忠心耿耿追随庆王到死,难道他不会去投靠李庆安?或者李庆安不会利用他?
以他对李庆安的了解,他怀疑庆王被骗去安西,很可能就和这个阎幕僚有关,生疑归生疑,但王珙也没有证据,再加上李俅替阎凯证明,他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但是,他确实不喜欢这个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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