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都是李隆基的儿孙,在皇父皇祖面前,众多皇子皇孙们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被父皇看了去,个个沉默不语,连头都不敢抬起。

    不过也有人不受这些规矩约束,杨花花举杯左右敬酒,笑语声不断。

    “陛下,今天是除夕良辰,奴家敬你一杯酒,祝陛下年年有今天,岁岁过平安。”

    “呵呵!三姐快人快语,这杯酒朕喝了。”

    李隆基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又看了看身旁粉腮红润的杨贵妃笑道:“才喝了几杯酒,娘子就醉了吗?”

    杨贵妃今晚多喝了几杯,显得她粉腻酥融娇欲滴,她倚在李隆基身上,娇声道:“三郎,你知道妾身不会饮酒,还要妾身连喝三杯,今晚我喝醉了,你可要背我回宫。”

    “好!你尽管喝,喝醉了,朕背你回去。”

    李隆基心情大好,他又举杯对众人笑道:“今晚都是家里人,大家可随意饮酒,不要太拘束了。”

    虽然他频频劝酒,但他的儿孙们却没有一人敢应承,连太子李亨也沉默不语,李隆基的心中有些不快,这时,杨花花却笑道:“陛下,这夜宴有酒无乐怎么行,不如宣一队音乐歌舞来给大家助助兴。”

    一句话提醒了李隆基,他连忙笑道:“朕糊涂了,快,宣乐舞!”

    片刻,沉香亭内悠扬的乐声响起,一队舞姬翩翩舞入,堂内僵冷的气氛终于开始缓解了,借着音乐和舞姬长袖的掩护,众皇子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庆王李琮作为皇长子,他坐在仅于太子的次席,尽管他和李亨的距离不足五尺,但至始至终他没有和李亨说一句话,就仿佛李亨是他的冤家对头一般,不过最近他们二人的关系确实有些糟糕,起因倒不是对皇位的争夺,皇位的争夺虽是大事,但还不至于让李琮当面摆脸色,至少表面上会过得去。

    但扬州发生的事却捅破了两人间那层薄薄遮面纸,旧恨加新仇,两人连最起码的寒暄客气都没有了。

    李隆基一边饮酒,一边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儿子们的情况,长子庆王琮正和四子棣王琰低声谈论着什么,这两年听说长子颇为节制,很少听见他荒银无度的传言,他的身子也没有从前那般肥胖了,容光焕发,体格强壮。

    李隆基不由又向太子望去,太子李亨却形容憔悴,身体羸弱,从进门至今一直低头不语,哪里还有初为太子时的意气飞扬。

    李隆基微微暗叹一口气,他也知道是自己将太子逼成了如此模样,一个韦坚案,一个杜有邻案,逼得太子先后休掉了两个妻子,尤其是太子妃,夫妻感情非常深厚,正是这两个大案对太子造成了严重的身心打击,使他一天天憔悴了。

    其实哪朝哪代的太子会没有自己的势力?如果一无所有地登基,那才是对社稷稳定的不利,李隆基对这一点也心知肚明,关键是太子不要涉及的军权,如果太子不是因为和皇甫惟明以及王忠嗣交好,他李隆基也不会这般逼迫太子。

    尽管李隆基心冷似铁,但在除夕夜,在这么个全家团圆的时刻,他的心中多少泛起了几分父亲的温情,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亨儿,如果你身体不好,酒就少喝一点。”李隆基柔声道。

    李亨几时听过父亲对自己这般发自内心的关心,他鼻子一酸,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他连忙颤声道:“谢父皇关心,儿臣会节制饮酒,望父皇也要注意身体。”

    李隆基又想起高力士对自己的劝告,便点点头笑道:“父皇本来想让你也搬来兴庆宫,可是兴庆宫太小,你住过来也不方便,这样吧!你可以搬去东宫,好好把身体调养好,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

    李亨一怔,随即心中轰然狂喜,自己可以搬去东宫了吗?从开元二十六年他就盼望着这一天了,没想到竟然会在天宝六年除夕夜实现了,他强烈克制住内心的喜悦,谢恩道:“父皇的恩典,儿臣铭刻于心。”

    李隆基笑了笑,又对庆王李琮道:“琮儿,听说你很有长进,这让朕感到十分欣慰。”

    李琮慌忙道:“父皇,儿臣从前是误交匪人,一时糊涂,儿臣这两年才幡然醒悟,决定痛改前非,决不让父皇失望。”

    “你们广交朋友,朕是允许,但一定要交到有识之士,要多结交大唐的栋梁才俊,这样,你们才不会误入歧途,你是长子,这一点更要以身作则,明白吗?”

    李琮听父皇的意思,似乎是允许自己广纳贤才,他心中大喜,连忙道:“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

    这时,高力士从侧门匆匆走了进来,在李隆基耳边低语几句,李隆基一怔,问道:“死伤多少人?”

    “老奴也不清楚。”

    “立刻宣李林甫和京兆尹萧炅进宫,向朕禀报此事。”

    “老奴遵旨!”

    高力士匆匆去了,此时李隆基也无心继续宴会了,除夕之夜突发大火,这无论如何不是一个吉兆,这件事他要立刻弄清楚。

    他回头对杨贵妃道:“玉环,朕有事情要处理,你是继续还是回宫休息。”

    “臣妾不胜酒力,想回宫休息了。”

    “好!你和朕一起走。”

    李隆基又交代了太子几句,这才命摆驾回寝宫,他先送杨贵妃回了后宫,自己则向大同殿匆匆而去。

    ........

    东市的大火烧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被扑灭了,原因也已查明,是有人私放孔明灯引发了大火,虽然肇事者已无法找到,但及时扑灭这场大火的有功之臣却不能不提。

    连夜,京兆尹萧炅便详详细细写了一份奏折,把东市大火的原因和扑救过程一一罗列,尤其将杨钊的英勇事迹大肆着墨,他刚写完,宫中便来宦官催他进宫了.

    萧炅匆匆赶到了兴庆宫,这时,李林甫的马车也到了,萧炅连忙高声喊道:“相国留步!”

    李林甫回头见是萧炅,便笑道:“萧使君,圣上也召你进宫吗?”

    “正是!”

    萧炅连忙取出折子,交给李林甫道:“这是今晚东市大火的详情,请相国过目。”

    李林甫接过奏折,翻了翻,还给萧炅道:“今晚我们只是口头回答皇上询问,真正的原因我已知晓,不是你写的这么简单,而且你的奏折须经逐级审批后才能递交皇上,今晚你不要拿出来。”

    “属下遵命!”

    萧炅将折子收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大同殿,在门口稍等片刻,一名宦官出来道:“相国,陛下宣你们进去。”

    两人进了御书房,只见李隆基背着手站在窗前,眺望着东市方向,火光已经没有了,只隐隐有黑烟袅袅升起。

    “臣李林甫参见陛下!”

    “臣萧炅参见陛下!”

    李隆基慢慢转过身,问道:“东市的火已经熄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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