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谷浑监工冷冷地看了少年一眼,转身走了。

    罗翰急了,连忙低喊众人道:“快把他扶走,快点!”

    吐蕃人不养没用的人,老弱病残一概处死,几名奴隶扶着少年向城堡中走去,但不等他们走远,十几名吐蕃士兵得到报告从营帐里冲了出来,他们手执长矛,呼喝着向少年追去,几名扶他的奴隶见吐蕃兵追来,吓得放开少年便逃,少年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求饶,但吐蕃士兵的长矛却毫不怜惜地刺穿了他的胸膛,少年惨叫一声,顿时气绝身亡。

    吐蕃士兵将他的尸体高高挑起,放肆地大笑着,残酷的杀戮使在场的二千名奴隶一阵搔乱,无数人开始愤怒了,忽然有人捡起石头向吐蕃士兵扔去,吐蕃士兵大怒,一人执矛向扔石块的人冲去,人群一阵大乱。

    罗翰的脸憋得通红,拳头捏得嘎巴响,当这名吐蕃士兵从他身边经过时,罗翰忽然大吼一声,从后面纵身扑上,将吐蕃士兵掀翻在地,其他十几名吐蕃士兵大吃一惊,怒吼着向罗翰杀来,忍无可忍的奴隶终于暴怒了,他们冲上来,用石头砸、用拳头打、用牙齿咬,瞬间将十几名吐蕃士兵淹没了。

    罗翰夺过长矛,狠狠将长矛插进了他身下吐蕃士兵的胸膛,他大吼一声,“与其被他们折磨死,不如拼了!”

    “拼了!我们从敦煌回大唐。”

    二千名汉人奴隶手执木棒、撬棍,浩浩荡荡向吐蕃军营冲去,十名吐谷浑监工跪在地上求饶,片刻便被愤怒的奴隶们打死,这时,营帐里的几十名吐蕃士兵飞奔而出,他们皆心寒胆颤,连滚带爬地向战马跑去,跑得慢的被奴隶们追上,活活打死,只有十几名跑得快的士兵翻身上马,没命地奔逃,奴隶们见吐蕃人死的死,逃得逃,皆振臂欢呼起来。

    就在这时,山坡顶上的烽火台点燃了,浓烟直冲天空,这是两名吐蕃哨兵发出了求救信号。

    罗翰吃了一惊,他眉头紧锁,逃走了吐蕃士兵,点燃了烽火台,必然会引来大队吐蕃军队的镇压。

    忽然,有人指着远方大喊:“军队!”

    霎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见一支军队向这边疾奔而来,马蹄声如闷雷般敲打着地面,奴隶们慢慢后退,每个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当啷!’木棍、撬棒落地了,死亡的恐惧笼罩在他们的头上。

    .........

    战马疾奔,几名巡哨士兵快马加鞭向唐军营地驰去,在他们中间的一匹马上,驮着一名血肉模糊的男子。

    大帐里,李庆安正在召集旅帅以上的军官开军事会议,他对刚刚赶回来的贺严明道:“你说说吧!你探查到的情报。”

    贺严明站起身,对众人道:“我奉将军之命前往大通谷地,大通谷地宽约百里,很容易通过,但行了几十里后,峡谷越来越窄,最窄处只有五里宽,吐蕃人修建了一道五里宽的高墙,扼住了峡谷,并修建了三座城堡,我们不敢靠近,从他们密集的营帐来看,至少有三万驻兵,也就是说,我们要想通过大通谷地,必须拼调这三万人才行。”

    大帐里一片寂静,所有人心中都是沉甸甸的,贺严明的意思很明白了,他们不可能从大通谷地通过,而南方的大非川更是做梦,他们若能通过,还需要什么河湟会战。

    这时,李庆安无奈地对众人道:“看样子我们走上了一条死路,从这里到不了河湟。”

    下面立刻窃窃私语,荔非守瑜高声笑道:“将军,就算返回敦煌,咱们也要立一点功再走,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李庆安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至少咱们要烧掉伏俟城的粮食,歼灭几千吐蕃军,咱们也算立了不小的功劳。”

    旁边白元光也笑道:“其实咱们抓紧时间,从凉州走扁都口入河湟,可以少走一大段路,十月底时,咱们应该就能抵达鄯州。”

    几名大将的话,几乎已经定下了基调,拿下伏俟城后,他们便调头返回敦煌。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道:“禀报将军,斥候在路上发现了一名汉人奴隶。”

    “带他进来!”

    片刻,几名斥候将路上发现的男子抬了进来,一名斥候禀报道:“我们发现点燃了烽火,便前去查看,正好见这男子骑一匹马逃来,他说他是海西堡的汉人奴隶。”

    李庆安走上前看了看,这名男子,浑身血肉模糊,至少被砍了十几刀,但他体格强壮,居然没有死。

    李庆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子微微睁开眼,气息微弱道:“卑职叫罗翰,原是陇右军斥候营校尉,天宝五年被俘,今天海西堡汉人暴动,被吐蕃军队镇压,太惨了。”

    “是什么时候事情?”

    李庆安连问两声,但那男子已经晕过去了,斥候补充道:“应该是两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卑职突然发现海西堡那边有烽火点燃。”

    两个时辰前,一个意外的情况打乱了李庆安的部署,他展开了地图,仔细地看了看,从海西堡到大非川约二百余里,烽火点燃,也就意味着将有大队吐蕃援军过来,他们没有时间了。

    ........

    海西堡已是血腥屠宰场,到处横尸累累,粘稠的血流成了一汪血潭,咕咕地冒泡,腥臭无比。

    近千具无头尸体堆成了小山,吐蕃人向尸体上泼上火油,准备焚烧,尚未完工的城头上挂满了奴隶的人头,海西堡附近的一片树林里,每一棵树上都绑住一名被开膛破肚的汉人奴隶,他们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当烽火台点燃时,一支伏俟城的吐蕃军正好在数里之外,今天早上,一个部落的酋长前来报告,他们有十三户人家失踪了,附近发现了有唐军游哨的痕迹。

    吐蕃军驻守伏俟城的吐蕃人最高将领十分重视,便亲自率领一千军队抓捕唐军游哨,不料正好遇见从海西堡逃出的吐蕃士兵,得知汉奴暴动,他勃然大怒,火速赶到海西堡,残酷镇压汉奴的造反。

    伏俟城的最高指挥官叫尚息德赞,是吐蕃大相尚息东赞的弟弟,官拜海西都督,整个青海以西都是他的管辖范围,尚息德赞脾气暴躁,凶残无比,天宝四年,他曾经血腥镇压过九曲汉奴的逃亡,亲手将三百多名被抓住的农奴绑住木桩上开膛破肚,这是他的一大爱好,而歼杀女人则是他另一爱好。

    这次兵力集结,他没有得到前锋主将的位置,而是被委派到伏俟城管理后勤粮食,令他心情极为不爽,他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在陪侍他的汉人女奴身上,女奴们只要稍有不从便立刻被歼杀,两个多月来,被他亲手虐杀的女奴已经不下五十人。

    今天的海西堡汉奴造反,把他骨子的杀戮**激发了,他怒吼道:“所有造反汉奴一概就地斩杀,用人头报功!”

    这时,一名千夫长低声道:“都督,海西堡马上就完工了,不如先留几百人,等完工了再杀他们不迟。”

    尚息德赞缓缓点头,“好吧!留下五百精壮,其余一概斩首,把人头送去九曲,让其他汉奴知道造反的下场。”

    他镇压了暴乱,留下一百士兵监工,他率领一千余吐蕃军,心满意足地返回伏俟城。

    从海西堡到伏俟城只有三十里,但道路并不平坦,沿途都是山地和森林,战马行走不快,尤其海西堡北上十五里处,还要渡过伏俟河,河上搭了一座简单的桥梁,桥梁不结实,大队人马不能骑马过桥,只能牵马步行。

    天已经黑了,又窄又小的木桥上黑黝黝的,下面河水翻腾,格外令人胆寒,在桥头五十步外便是大片森林,一直延绵到海边。

    尚息德赞率领大队吐蕃军飞驰而来,他心急火燎,他刚刚接到情报,在伏俟河北岸,发现了一支百余人的唐军巡哨,正向西逃窜。

    尚息德赞急得眼冒金星,在他看来,杀死一百名奴隶也不如杀死一名唐军过瘾,居然有一百名唐军进入他的地盘,他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吐蕃军奔到木桥前,纷纷下马排队,木桥是十几根铁索上铺上木板,宽不过五尺,须一个一个走,再急也没有用,尚息德赞又吼又叫,催促吐蕃士兵过桥,只要稍微慢一步他都不能容忍,他站在桥边,挥动鞭子连抽带打。

    “快滚过桥去!”

    “他娘的,为什么刚才不下马准备好,滚到后面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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