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身后是延绵数里的粮草车辆,四千民夫被征用来赶驾马车,运输粮草和军用物资。

    不远处的官道上挤满了密密麻麻前来送行的军属,自长寿元年,武则天派王孝杰与武卫大将军阿史那忠节率军大败吐蕃,收复北庭和安西以来,北庭已经五十余年未经战火了。

    尽管唐军只是去教训藐视天朝威严的葛胡,但军属们仍然牵挂不已,纷纷拥来给子弟送行。

    李庆安一身明光铠甲,头戴铁盔,手握长槊,斜背烈火弓,他身材魁梧,更显得威风凛凛,他在百名亲卫簇拥下,来到了杨奉车面前拱手笑道:“杨兄,后军的五千儿郎和辎重大队我就交给你了。”

    杨奉车苦笑一声道:“你还真会选人,找谁不行,偏偏找我,那好吧!既然你信任,我就勉为其难了。”

    “杨兄放心,我会让白孝德兄弟辅佐你,他们懂如何行军扎营,你向他俩多多请教就是了。”

    李庆安说完,一拱手便向前军驰去,一路上,军属们热烈地向他挥手,李庆安拱手回礼,高声道:“诸位父母姐妹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凯旋归来。”

    欢呼声更加激烈了,这时,不远处有人在喊:“大哥!”

    李庆安看见了他的几个亲人,如诗如画和小莲,她们挤不进来,都站在外面,忽然,他看见了舞衣,她戴着一顶宽边斗笠,斗笠边缘挂着一层薄薄的轻纱,遮住了面容,她身着一袭雪白的长裙,裙摆随风飘拂,肌肤如玉如雪,宛如仙子降临人间,正轻轻地向他挥手道别,透过薄薄轻纱看得见她浅浅的笑意。

    李庆安笑着向她们点点头,一抱拳,转身猛抽一鞭战马,向前军飞驰而去。

    大军缓缓出发了,天宝八年四月初十,北庭大军向金山进发。

    ........

    北庭城以北是茫茫无际的沙陀大沙漠,大军从东北沙漠最窄处横跨了沙海,四月二十曰,大军进入了大漠州都督府境内,从这里开始便进入了葛逻禄的地盘,前来助战的三千沙陀骑兵在王子朱邪尽忠的率领下已经加入了大军。

    这天傍晚,大军行军到了一座叫拔扎曳的土城前,这是葛逻禄人少有的几座城池,土城很小,城内只有一百多座泥屋,绝大部分都是商铺,基本上都是粟特人所开,这里是南葛逻禄的商业中心,生活在草原上的葛逻禄人用皮毛、药材和金沙来这里换取各种曰常用品。

    唐军的到来打破了这座小城平静的生活,城内冷冷清清,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看不见一个人影。

    李庆安骑在马上打量着这座小城,城墙单薄低矮,仅高两丈,这不是为了防御敌人,而是为了防御草原上的狼群。

    “将军,请问是否驻营?”

    李庆安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黄昏了,便一摆手命道:“可以驻营!”

    唐军大军立刻扎寨驻营了,他们进入了葛逻禄人控制地,格外地谨慎,树立栅栏,深挖壕沟,四周洒满了蒺藜,一顶顶大帐依次出现了,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数百唐军赶牛车前去取水,随即埋锅造饭,大营里异常地忙碌。

    李庆安则率领千余人进了城内,城内已经清理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时,十几名士兵带来了**名粟特商人,这些粟特商人显然是属于档次较低的那一种,没有粟特大商人的气派,一个个皆畏畏缩缩,目光闪烁,在全副武装的唐军将领面前,他们皆吓得跪了下来,一个个匍匐磕头,喊道:“将军,饶命啊!”

    李庆安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用突厥语问他们道:“我来问你们,这附近有多少葛逻禄人?”

    几名商人面面相视,谁也不敢开口,李庆安一指一名年少的粟特商人道:“你来说!”

    这显然是一名刚刚入道的少年商人,十五六岁的样子,他被李庆安点中,顿时吓得战战兢兢,半天才开口道:“将军,这一带有十几个葛逻禄人部落,三四万人,居无定所,皆是逐水草而居,不过将军只要顺着河流走,就能找到他们,另外,前些天......”

    少年商人刚说到这里,后面一名年纪稍大的粟特人捅了他一下,少年吓得立刻闭嘴了,李庆安的目光何等锐利,一眼便看到了粟特人的小动作,他不由勃然大怒,上前一鞭将后面的粟特人抽翻,喝令道:“给我重打八十棍,烧了他的铺子!”

    立刻冲上来十几士兵,如狼似虎般地将那粟特人拖走,吓得他连声求饶,“将军,饶了我吧!我不敢了。”

    少年商人也吓得连连磕头,泣道:“将军,饶了我父亲吧!”

    李庆安手一摆,士兵们暂停了下来,他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些粟特人不知好歹,我约束军纪,保你们平安,居然还敢隐瞒我,再敢隐瞒我一个字,我立刻放松军纪,任士兵抢光你们的财物,杀光你们的人,你们信不信?”

    众粟特人齐声哀求,“将军,我们不敢隐瞒。”

    李庆安哼了一声,皮鞭一指少年,“继续说下去,前些天怎么回事?”

    “将军,前些天,听几个来卖毛皮的葛逻禄人说,他们看见了回纥人骑兵。”

    “回纥人骑兵?”李庆安一怔,连忙追问道:“在哪里发现的?有多少人?”

    “这个我不清楚,好像人数不少,卖毛皮的葛逻禄人说他们要跟二王子迁去夷播海,所有带不走的家当都卖了。”

    “你们呢,回纥人的事情知道多少?”

    众人七嘴八舌,和少年说的也差不多,确实有回纥骑兵南下,人数不详,葛逻禄二王子得到实力,率部落迁去了夷播海。

    李庆安陷入了沉思,二王子就是谋刺思翰,他见过的,此人颇受大王子谋刺逻多的欺辱,如今他得到实力,说明葛逻禄内部有了分歧,而回纥人南下,不大会是回纥可汗做出的决定,路程和时间上来不及,或许是回纥某个部落的支援。

    李庆安不由冷笑了一声,他本以为葛逻禄会来请罪,却没想到葛逻禄人竟要和自己对抗。

    这时,远方奔来一名亲兵,老远禀报道:“将军,赵都督有事要和将军商量,正在大帐等候。”

    “我知道了,这就回去。”

    他又随口问道:“韩都督呢,他也在吗?”

    “回禀将军,只有赵都督一人,没有韩都督。”

    李庆安愣住了,往常赵廷玉每次来大帐,都是邀请韩志一同前来,可今天他怎么一个人来了,霎时间,李庆安做出了决断,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决不能放过。

    从出发至今,瀚海、天山、伊吾三军总是呈品字形进军,互为犄角,晚上各自扎营,天山军扎营地在东南方向,距大寨约十五里。

    赵廷玉一路小心谨慎,让李庆安一直找不到机会,但百密必有一疏,就在李庆安暂时放下这个念头之时,机会便悄然出现了,居然只有他一个人前来,他也大意了。

    李庆安看了看天色,天色已经快黑了,他立刻招手,叫来一名亲兵,低声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亲兵得令,立刻先回去了。

    李庆安又视察了一圈土城,估计已经布置好了,这才慢吞吞返回了城外的大帐,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大帐里灯火通明,到处点着火把,远远只见十几名唐军站在大帐前,西州都督赵廷玉已经等候多时了,跟李庆安行军半个月,他每天都提心吊胆,唯恐李庆安寻茬夺权杀人,眼看进入葛逻禄境内,他再也难以克制内心的担忧。

    李庆安走上前笑道:“土城内人员复杂,我在盘问他们,让赵都督久等了。”

    赵廷玉上前抱拳道:“我有要事和使君商量。”

    “进帐去说。”

    李庆安走进帐中坐下,手一摆,指着下方的坐榻,微微笑道:“赵都督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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