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骑兵对望一眼,猛地催马上前,三支长枪同时刺透了卢向阳的前胸,卢向阳不可思议地望了一眼插入前胸的长枪,就此倒地死去。
一名军官催马上前,再次对军官们厉声喊道:“赵廷玉刺杀监军,欲造反,尔等也要追随吗?”
天山军的军官们终于陆续出来了,近百名军官站在空地之中,心情忐忑地等待发落,数千唐军将他们紧紧包围,不使一人脱逃,军营里没有了军官约束,二千士兵纷纷挤到营门前,低声议论着,谁都明白天山军要换主人了,相比军官的忧心忡忡,士兵们心中更多的是期待。
这时,数百骑兵簇拥着节度使李庆安从队伍中出来,后面跟着监军王廷芳,李庆安缓缓勒住战马,扫了一眼天山军的军官们,道:“西州都督赵廷玉违抗军令,挟持监军,严重违反军法,已被处斩!”
军官群中顿时发出一片惊呼,每个人的眼中流露出震惊之色,其中不少人眼中闪过一丝悲愤,随即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们不少人是赵都督的老部下,铁杆心腹,但大唐军队军纪如山,军法面前无人例外!”
李庆安的声音异常严厉,他脸色冰冷地注视着每个人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现在赵廷玉已经处斩,新都督将由朝廷任命,本帅暂代天山军兵马使,介于天山军军法不严,本帅决定,天山军副尉以上军官统一学习军规军纪三个月,学习结束后重新任命,现在旅帅和队正可以回营,将军队带出来集合。”
旅帅和队正们都如释重负,纷纷奔回军营整顿军队,空地上只剩下十几名垂头丧气的校尉和副尉,李庆安使了个眼色,上前一队骑兵将他们押走了。
这时,军营门大开,一队队士兵从军营里走了出来,都没有携带武器,二千士兵在旷野中整齐地排成了十队,李庆安纵马上前,朗声道:“我李庆安受圣上委任,统领北庭军马,无论是翰海军、天山军还是伊吾军,我都一视同仁,我本人也是从戍堡小卒一步步走到今天,深知士兵疾苦,在此,我重新立下四条军规,第一,从今天起,北庭军军官一律不准替士兵保管钱物,作战时,钱物统一由行军司马暂管,并立下收据,战后交还本人,若不幸阵亡,将交给其指定家属;第二,北庭军将改善伙食供应,统一立下标准,将抽调士兵组成巡视组,检查各军伙食状况;第三,北庭军军假由三年一个月,改成一年一个月,另外准许家人来探亲;第四,北庭将成立军纪稽查司,稽查司将巡视各地军队,准许士兵向稽查司投书,稽查司将直接向本帅负责,此四条从颁布之曰起正式执行。”
李庆安宣布一条,士兵们就欢呼一阵,不仅是天山军,就连瀚海军也跟着欢呼鼓掌,他的四条新规条条切中军中积弊,别的不说,一般士兵的财物都是由军官来保管,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很多军官为了谋取士兵财物,都变着法折磨士兵致死,以吞没其财物,至于财物短缺遗失的情况,更是家常便饭。
欢呼声响彻夜空,李庆安这四条新军规一出,便彻底赢得了天山军的军心,原来的都督赵廷玉已经从他们脑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
次曰一早,伊吾都督韩志赶到了大营,昨晚发生在天山军身上的详细经过他都知道了,一直到昨天晚上他才明白过来,攻打葛逻禄人不过是李庆安用来夺权的一种手段,沙陀人和葛逻禄人的矛盾估计也是他一手炮制,从玉门之战起,沙陀人就成了李庆安的一条狗,一步紧一步,一环扣一环,李庆安没有人事权,无法罢免他们,所以就有了攻打葛逻禄的战争,在军中以军法处置,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韩志一阵阵胆战心惊,他知道昨天杀的是赵廷玉,那下一步就轮到他了,韩志不仅看到了李庆安的手段,看到他铲除异己的决心,也看到了圣上对李庆安的支持,没有赵廷玉这片让他浑水摸鱼的泥塘,他还有什么必要和李庆安对抗呢?
韩志和赵廷玉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没有后台,什么庆王东宫,统统和他没有关系,他没有任何顾虑。
韩志来到大营,除去了上衣,袒露上身跪在营门前请罪,片刻,李庆安快步从大营走出,急将他扶起来道:“韩将军万万不可如此。”
“卑职一时糊涂,不明军规,以至于窃军权自重,请使君发落。”
李庆安将他扶起,又命亲兵拿来一件衣服,亲手给他披上了,笑道:“亏得这里是草原,否则韩将军还要行廉颇之事么?”
两人对视一笑,李庆安揽着他的肩膀就向大营走去。
“我颁布的四条新规,韩将军有看法吗?”
“使君不愧是小卒出身,深知士兵疾苦,不过使君不怕得罪军官们吗?”
“做事情哪有不得罪人的,不过士兵可以提拔为军官,但军官就难以贬为士兵了,韩将军以为如何?”
“呵呵!使君说得有几分道理,只是上有规矩,下有对策,使君的方案还要再细化才行。”
“我知道,先给弟兄们吃颗定心丸,鼓舞士气,咱们一战击破葛胡。”
..........
葛逻禄的长老大会带了新的变数,结果出乎谋刺黑山的意料,大部分部落长老都赞成大王子的方案,向回纥求援,逼迫唐军南撤,然后灭掉沙陀部。
尽管谋刺黑山本人不赞成这个方案,但为了给次子思翰争得一定地位,他最终也同意了向回纥求援,与唐军对抗。
就在北庭唐军进入葛逻禄控制地同时,回纥拔野古部的一万骑兵也越过金山,进入了葛逻禄控制地,与此同时,葛逻禄的两万骑兵开始集结,三万胡人骑兵汇集在玄池以东,准备与北庭唐军一决胜负。
这是一场算得上中等规模的战役,就俨如安西对吐蕃,范阳对契丹,剑南对南诏一样,这场战役也关系到大唐的西拓国策,大唐一心恢复碎叶军镇,而葛逻禄同样对碎叶川野心勃勃,至于第三者回纥,这是一头狡猾的狼,他等待着机会,如果有可能,他会毫不迟疑地一口将葛逻禄和北庭吞掉。
但对于李庆安,这场战役已经不仅仅是摧毁葛逻禄对碎叶的野心那么简单,他的目光放得更远,他盯住了夷播海流域,后世叫做巴尔喀什湖的广袤土地。
拿下巴尔喀什湖流域,他就站在了中亚的屋顶之上,而葛逻禄,就是他前进路上的最大绊脚石。
五月初一,经过数天休整后的唐军先头部队抵达了葛逻禄的腹地,多逻斯河的上游地区,多逻斯河就是今天的额尔齐斯河,这里是山区和草原的结合部,大多是低缓的丘陵,分布着大片茂密的森林,远处便是黑黝黝的金山山脉。,
唐军先头部队有一千骑兵,由七百唐军骑兵和三百沙陀骑兵组成,主将是南霁云,还有一名沙陀将领朱邪盛义。
朱邪是沙陀人的族名,也就是处月的谐音,沙陀人也就是处月突厥人,因此朱邪便成为沙陀人贵族之姓。
朱邪盛义是沙陀叶护骨咄支的侄子,今年约三十岁,长得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是沙陀人著名的勇士之一,他手下的三百骑兵也都是长年活跃在金山内的猎人,个个都有着极为丰富的追踪野兽的经验,他们的任务便是寻找葛逻禄人的主力踪迹。
朱邪盛义略懂汉语,但不是很精通,他和南霁云的很多交流都要通过连比带划来实现。
“南将军,我们沿着大河可以到达大水面。”
朱邪盛义比划了一下,让南霁云明白他是在说一面大湖,也是葛逻禄的核心地区:玄池。
南霁云听懂了他的意思,笑道:“葛逻禄人可不是羊群,任由我们进他圈里去,我估计半路上就会遇到他们大队。”
朱邪盛义挥大刀摆出一个砍杀的姿势,道:“南将军的意思是和葛逻禄人打一架吗?”
“不一定,人少咱们打,人多咱们撤。”
他话音刚落,从前面奔来几名沙陀人,他们指着远处山脉,用突厥语万分激动地说着什么。
“他们说什么?”南霁云听不懂突厥语。
朱邪盛义也激动起来,结结巴巴道:“他们说在山间发现很多很多葛逻禄人,好像都是女人和孩子。”
不能南霁云下命令,兴奋的沙陀人已经纷纷催马向山脉疾奔而去。
“将军,快去吧!晚了可就没有了。”朱邪盛义一催马,也跟着追了上去。
片刻,除了唐军外,沙陀骑兵已经跑得没有了踪影,南霁云喊之不及,只得对唐军一挥手,“大家跟上,注意敌军伏兵,听我的命令行事!”
唐军纷纷调转马头,冲上了一座山丘,沿着沙陀人的足迹向北驰去,他们先奔至上游,找到了一处浅湾淌过了河水,又奔驰了三十余里,离巨大的山体越来越近了,前方是一条宽阔的山坳,仿佛一柄巨剑将山体切开,形成了一条宽约两里的幽深山坳,四周森林茂盛,长满了参天大树,大树投影在谷口,遮住了阳光,使这一带颇为阴森,凉风习习,几条小溪从山谷里潺潺流出,汇成了一条小河,一直流向南方的多逻斯河。
“将军,水中有血!”
一名唐军发现了溪水中的血迹,南霁云霍然抬头向谷口中望去,他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之感,极可能是沙陀遭遇埋伏了。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82110
82111
82112
82113
82114
82115
82116
82117
82118
82119
82120
82121
82122
82123
82124
82125
82126
82127
82128
82129
82130
82131
82132
82133
82134
82135
82136
82137
82138
82139
82140
82141
82142
82143
82144
82145
82146
82147
82148
82149
82150
82151
82152
82153
82154
82155
82156
82157
82158
82159
82160
82161
82162
82163
82164
82165
82166
82167
82168
82169
82170
82171
82172
82173
82174
82175
82176
82177
82178
82179
82180
82181
82182
82183
82184
82185
82186
82187
82188
82189
82190
82191
82192
82193
82194
82195
82196
82197
82198
82199
82200
82201
82202
82203
82204
82205
82206
82207
82208
82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