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对李隆基道:“是明君还是昏君全在陛下的一念之间,陛下自己看着办吧!”

    杨玉环也毫不让步道:“陛下,若开了先例,以后人人都跑来告御状,那时陛下是想做明君还是昏君呢?”

    李隆基夹在两个女人之间有些左右为难,这时李林甫笑道:“臣是百官之首,不如让臣先听一听这个北庭来的县令有何冤屈要诉,然后臣在禀报圣上,三夫人以为这样可好?”

    李林甫的话说得很白了,县令有冤最多只能向他应诉,告御状就是越权了。

    李隆基得到台阶,他故作为难态,对杨花花解释道:“三娘有所不知,朕只管从三品以上的官员,四品以下是相国的权限,朕不好越权啊!”

    杨花花哼了一声,不屑道:“处置那个韦参军时,却又不嫌他官小了。”

    “三姐!”杨玉环不高兴地打断了她的话,连忙对李隆基道:“陛下回宫吧!告状之事让相国来处理。”

    李隆基被杨花花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把状书交给李林甫,冷冷道:“此事就麻烦相国了。”

    说完,他一拂袖,带着杨玉环向宫里走去,杨花花盯着他们的背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李林甫躬身道:“臣一定秉公处置!”

    ..........

    李林甫和杨花花一起走出宫门,见侍卫们依然把陈忠和押在一旁,李林甫便走上前笑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忠和当年中进士时见过李林甫,连忙躬身道:“卑职是庭州金满县县令,从庭州赶来,是要弹劾北庭节度副使李庆安任人惟私,擅杀朝廷重臣。”

    李林甫点点头,温和地安抚他道:“我没记错的话,陈县令是开元二十七年的探花郎吧!哎,一晃十年了,现在居然不远万里从北庭赶来,其志可嘉,本相会严肃处理此事。”

    陈忠和见相国笑容友善,态度和蔼可亲,居然还记得自己,不由感动得满脸泪水,一路受尽的艰难此时也心甘情愿了,他哽咽道:“卑职只想替北庭的官员们说一句公道话,就算丢官弃职,卑职也绝不后悔。”

    “是一个正直的官员啊!”

    李林甫叹息了一声,又回头对杨花花笑道:“三夫人放心,朝廷自有法度,御史台会严查此事,不会袒护任何人。”

    杨花花见李林甫态度诚恳,笑容亲善,也放下心来,便笑道:“那好吧!这事就交给相国办理了,我先走一步。”

    说完,她登上马车,马车飞快地走远了,李林甫一直见她马车消失,这才吩咐左右道:“把陈县令送去御史台,不准无礼。”

    “卑职多谢相国主持公义。”

    陈忠和深施一礼,欢天喜地跟着李林甫的手下走了,李林甫上了马车,车帘放下,他脸上温和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冷哼了一声,对书童道:“你去告诉王珙,这个北庭来的县令判他妖言惑众,重打八十棍,押送北庭交给李庆安处置。”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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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如画当垆

    时间转眼到了五月,在夷播海以东修筑五城的工事已经开始,葛逻禄立即从各部调出两万人,加上北庭招募五千民工,人员充足,筑城进展十分顺利,这天下午,李庆安视察五城归来,他先回了北庭城,一进城门他便急问王昌龄道:“长安来的钱炉在哪里?”

    他在半路上得到消息,从长安少府监运来的冶钱炉已经到了庭州,他快马加鞭,急忙赶回庭州。

    大唐各镇节度使一般都会身兼述职,这主要是看皇帝的信任程度,比如李庆安除了节度副使和庭州都督外,还有其他一系列头衔,比较重要的是御史中丞,这是监察权;同时又营田转运使,这等于掌握了北庭的经济命脉;再有他还兼任百工支署监和铸钱监,前者是管理北庭工匠,而后者是掌握铸钱大权,包括有权开矿冶炼。

    正因为有这些头衔在手,李庆安才能掌握北庭的军政大权,当然,他并不是所有权力都有,比如最重要的人事权他就没有,所有的文武官员的任命还是得通过兵部和吏部进行。

    在北庭增加铸钱点是李林甫与他达成了协议,考虑到安西北庭遥远,铜钱运输不便,李林甫便同意在庭州安放一个铸钱炉,所铸钱币用于满足北庭和安西的需要,这对于北庭的经济繁荣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王昌龄连忙道:“他们已经来了十天!”

    这时,一名士兵领着一名低级小官匆匆走来,他躬身施礼道:“卑职是少府监下陇右冶署丞卢佰,请使君多多关照。”

    他仅只是一个从九品小官,被调来北庭协助李庆安管理铸钱炉,实际上就是一个技术主管。

    尽管这个技术主管的职位低微,但李庆安还有求于他,连忙含笑回礼道:“原来是卢冶丞,欢迎来北庭,不知卢冶丞是准备长期驻北庭,还是临时来协助指导。”

    “回禀使君,任命书上说暂驻一年,以后还请使君多多关照。”

    卢佰不是什么科班出身,也和大唐名门世家卢家没有半点关系,他家世代贫民,只因为做了二十年的小吏,累积资历才转为官,这可是他卢家五代来的第一个官,因此他对自己这个从九品的小官帽异常珍惜,表现在对掌权者态度上就是卑躬屈膝,甚至有一点谄媚的味道。

    “使君,请随我去看冶钱炉。”

    他带着李庆安快步来到了一座靠城墙的闲置大院中,这里便是北庭冶署的临时铸钱之处,十几间屋子,铸钱其实是一个系列工程,中唐已采用翻砂铸钱法,炼铜、制模、熔料、入模、抛光、挑选、穿钱等等工序都在这里面,约有工匠三十余人,而北庭铜料运输不便,必须就地挖矿冶炼,这至少又要几千人,所以朝廷同意北庭铸钱,实际上就是送给它一个很大的产业。

    李庆安走进院子,四处扫了一眼,只见在院子的角落里已经砌好了一座黑黝黝的炼铜炉,周围撒了一地工具,还有几十个熔铜坩埚罐,以及用于压钱模的石基。

    他这才明白过来,所谓炉子不过是砖泥砌成的土窑,不是他想象中的铁炉子。

    李庆安走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见旁边的铁箱子里有十几只铁制钱范,也就是工作模具,便随手捡起一只钱范,看得出它已经很有些年头了,布满了铁锈,形状也不标准,李庆安伸手剥了一下,立刻有大片铁锈剥落,锈蚀不堪,几乎每一件钱范都是这样,他不由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么破烂?”

    卢佰有些脸红,连忙解释道:“这是陇右铸钱署几年前淘汰下来的旧钱范,存放了几年,已经锈得不成样了,现在我们都用母钱翻沙制钱,这些钱范只是用来做试验。”

    他见李庆安眉头并没有他的解释而舒展,便喃喃道:“使君,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使君,其实钱范也好,母钱也好,都可以自己制造,据我所知,许多人私铸铜钱,做得比官炉还好,关键是北庭有铸钱的权力,至于范子嘛!就不一定非用官造的不可。”

    李庆安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铸钱的技术官办和民办并无区别,关键是违法还是不违法,他也听说铸钱一贯的成本不过七百文,不少人都私铸铜钱从中牟取暴利,而且有的造的私钱比官钱还精美,当然也有铜料不足的劣质钱,大唐的开元通宝没有什么防伪技术,唯一的防范手段便是严刑,平民私铸铜钱将付出杀头的代价。

    但事实上许多权贵豪门也在偷偷造私钱牟取暴利,只要没人举报,朝廷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但北庭不同,北庭没有现成的铜料,只能采矿冶炼,这样就无法低调了,一旦开工,立刻便被人知道,所以拿到铸钱权对北庭就尤为重要了,李庆安现在就可以公开的,大规模地开矿铸钱。

    至于私自换个模具或者母钱问题倒不是很大,反而是这个卢冶丞的思路很务实,让李庆安十分意外。

    李庆安微微笑道:“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炼出第一炉钱?”

    卢佰连忙道:“前天已经试过两炉,铸造出一百贯钱,使君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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