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李庆安站起身拱手道:“多谢常兄的情报,它非常重要。”

    .......

    石俱兰住在金满县最大的东安客栈内,从大街上奔回后她便把自己锁在房内,她心中充满了痛,那种痛把她拖进了无尽的深渊。

    每天的思念,三千里的跋涉,就是想最后来看一眼她曾经深爱过的人,原以为这次重逢能充满激情,给她留下最美好的回忆,让她把这份回忆带走,永远刻在内心深处。

    可是没有,他们再见时已经没有了相思若狂的激情,只是一种平淡的问候,就仿佛两个认识的人在路上相逢,彼此‘哦!’一声,便各自走开,这种平淡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

    这时,她的一名侍女在门外禀报:“公主,外面有人找你。”

    “我谁也不见。”

    “是一名汉人军官,他说当年曾经在都罗仙手中救过你。”

    “啊!”地一声,俱兰站了起来,她打开门便向外冲去,大门外,昏暗的灯光下,李庆安穿着一身便服,正满脸笑容地望着她,她慢慢停住了脚步,把一份激动藏进了内心。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他指了指街对面巷子里的一间小酒肆道:“那边是酒肆,我请你喝酒。”

    俱兰跟着他走进了小酒肆,这是一间不大的小酒肆,十几张桌子,由一对年迈的老夫妻所开,酒肆里暂时还没有客人,十分安静,他们进了一间单独的小室,李庆安对点菜的老妇人笑道:“来两壶酒,你们店里的小菜各来一盘。”

    “客人请稍坐,这就来。”

    老妇人出去了,片刻端了两壶酒进来,又悄悄关上门退下去了,李庆安给自己先倒了一杯酒笑道:“下午好好的,怎么又跑掉了?”

    俱兰低下头没有说话,李庆安又要给她倒酒,她却用手盖住了酒杯,摇摇头道:“我不能喝酒。”

    “为什么?”

    “我的身份是不能喝酒。”

    “什么身份?”李庆安奇怪地问道:“除了石国公主外,你还有什么身份?”

    俱兰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半晌,她才低声道:“我现在是太阳神座下的十二圣女之一,终身不能食荤、不能饮酒......”

    她声音越来越小,“也不能嫁人。”

    李庆安将酒一饮而尽,酒杯重重一顿道:“那个阿胡拉马兹吗?”

    俱兰吓得慌忙摆手,“你不能提他的名字,这是对主神的不敬。”

    “我不信奉它,有什么敬与不敬!”

    李庆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干了,才长长出了口气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是说你成为圣女。”

    “去年十月,波斯总教来粟特选取两名新圣女,我被选中了。”

    石俱兰抬起头,慢慢摘去了面纱,她美丽的脸庞上已经流满了泪水,“李将军,我在主神面前已经发过重誓,将终身侍奉他。”

    李庆安望着她泪眼婆娑,不由一阵心痛,他一把握住她的手,道:“你一定是被迫的,对吧!是你父亲逼你嫁人,你无可奈何,才被迫成为圣女,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解脱出来。”

    “不!不能。”石俱兰使劲挣脱了他的手,“李将军,不是你想的那样,父亲从来没有逼我,能成为圣女,这是石国的骄傲,也是我的荣耀,李将军,谁也没有逼我,这是神的旨意,是我自己选择的归宿。”

    “是你自己选择的归宿。”

    李庆安的心中涌起了一种莫名的失落,两年前的那段历程,那个热情似火西域公主,就像一团难以消散的云霭一直留在他的心中,不经意间,当他回忆起那段经历,一种往事的甘甜回忆就会涌入心中。

    可几年后重逢,当这个美丽的少女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蓦然发现,从前的俱兰公主已经悄然逝去,仿佛一阵风吹散了他心中雾霭,藏在他心中的那段回忆开始模糊起来,就像他失手打碎一件精美的瓷器,再拾起时,精美已经变成了碎片。

    他默默从怀中取出了火焰宝石,放在桌上推到了她的面前,“这块宝石我一直想送给你,想着给你一个惊喜,现在却变成了物归原主。”

    说完,他站起身大步离开了房间,俱兰公主呆呆地坐在那里,忽然,她低喊一声,“李将军!”

    她站起身追了出去,李庆安已经走远了,俱兰倚靠在门口,她望着他的背影,将宝石捧在胸上,喃喃道:“李将军,我朝思暮想,就是盼望着能最后能看你一眼,我已心满意足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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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南诏事变

    云南姚州,这里是大唐的西南边陲,与南诏交错相杂,姚州都督府管辖的羁縻州已达五十七处,是大唐控制西南的军事重镇,这里也是南方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各族人往来通商,茶马商队络绎不绝,商业十分繁盛。

    这天上午,姚州城门来了一行骑马之人,为首之人年约三十余岁,长得方面大耳,气势威严,他头裹白绸,身着披风,打扮得十分干练。

    他便是南诏之主,云南王阁逻凤,自去年南诏王皮罗阁去世后,他便继位为新王,阁逻凤励精图治,改革官制,重整税赋,扩军扩土,经过短短的一年时间,南诏的气象为之一新。

    这次阁逻凤是专程来姚州拜见都督张虔陀,以商定税赋交割一事,南诏和姚州山水相连,难分彼此,商人过境往往会被大唐和南诏重复征税,这个问题一直存在了几十年,绝大多数是以南诏让步而结束。

    但到了阁罗凤这里,南诏却不愿再让步了,阁罗凤认为商人往来,不仅是得利于大唐,更多却是得利于南诏,大唐独取税赋,南诏却分文不得,于情于理都说不通,阁罗凤决定要和大唐平分税赋,以示公平。

    进了城门,阁罗凤眯起眼打量这座繁华的城池,他即位以来最急迫的事情便是扩展南诏国土,可是姚州却仿佛一柄顶住南诏下腹的匕首,令他半分不敢动弹,又像一块压在南诏头顶上的大石,让他无法直起腰,南诏要想强盛壮大,第一步就是要拿下姚州,可是他却找不到出兵的理由。

    这时,他身后的妻子忧心忡忡道:“凤郎,听说那张都督好色如命,妾身一同前去,可能会引来灾祸,我还是在外面等候你。”

    阁逻凤的妻子白芙蓉号称南诏第一美女,生得美貌艳丽,风情万种,她一直耳闻都督张虔陀是个好色之徒,几次派人来南诏索要美女,这次她随丈夫一同来姚州,心中着实有些不安。

    阁逻凤哼了一声,不屑道:“现在的南诏已经不是唐朝可以随意呵斥的小国,我南诏也有千里之地,带甲士十余万,完全可以和唐王朝平起平坐,莫说是个小小的州都督,就是剑南节度使来,我也一样不买他帐,你不要怕,跟我去见他,他若敢欺辱你,我便一剑杀了他。”

    一行人来到了都督府外,向侍卫通报了,片刻,侍卫出来道:“都督命你们进去。”

    阁逻凤心中十分不满,他好歹是云南王,而张虔陀竟连个‘请’字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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