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安神秘一笑道:“先别问,大家都去找一些容易引火之物,堆在门口窗下,等待他们火箭射入。”
“可是,那样不是烧了自己吗?”
“我明白了!”段秀实一拍脑门,他忽然反应过来,连忙道:“但如果他们火箭不多的话,恐怕也点不起火来。”
李庆安微微一笑,“不妨,只要有一支火箭射入便足矣,然后,我们再助他安庆绪一臂之力。”
“大家分头去做吧!”
众人散开了,有的去厨房搬柴,有的把坐席卷起,有的去后院马房房找干草,众人忙碌成一团,李庆安则抽出两支没有刻自己名字的箭,执弓大步向门口走去。
大门外,安禄山的幕僚严庄慌慌张张跑来了,安禄山也在长安,正好入朝了,严庄在外面吃饭,忽然听说安庆绪带兵去冲击安西进奏院了,严庄吓了一大跳,他顾不得吃饭,一面派人去通知安禄山,一面拼命向崇仁坊赶来,他心都揪紧了,这可是长安,不是范阳,崇仁坊的隔壁就是皇城,这混蛋竟然敢带两百骑兵在皇城边上闹事,这要被御史弹劾,后果不堪设想啊!
“二郎!你这个混蛋,你要害死你父亲吗?”
严庄看见围观的人群中已经有官员的影子,他又气又急,恨不得一脚把这个闯祸精踢下马来。
“你不要管我,今天我不踏平安西进奏馆,我就誓不姓安!”
安庆绪是个牛脾气,心中的恶气不出,谁也劝不动他。
严庄见安庆绪不肯听,又回头骂随行将领道:“蔡希德,你不劝二郎,反而帮他闯祸,你怎么向主公交代!”
蔡希德被骂得满脸羞愧,他正想带兵回去,就在这时,一支箭‘嗖!’地从进奏院墙头射出,一箭射穿了安庆绪的马头,战马摔倒,把安庆绪重重地掀翻在地,安庆绪勃然大怒,跳起来便大喊道:“给我射箭!射死这帮狗娘养的。”
一时箭如雨发,数百支箭破空向进奏院射去,其中夹杂着七八支火箭,严庄急得直跳脚,“你这个蠢货,你要闯大祸了。”
他话音刚落,只见进奏院内忽然浓烟滚滚,很快便燃起了熊熊大火,严庄目瞪口呆,半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道:“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就在这时,街头的士子们纷纷向两边躲闪,数千羽林军奔了上来,片刻便将范阳军团团围住,数千把弓弩对准了他们,范阳军挤成一团,不知所措,一名大将上前指着他们喊道:“尔等立刻放下武器,否则以造反论处。”
“你这浑蛋!你看到了吗?现在所有的责任都是你的。”
严庄咬牙切齿地骂道,安庆绪目瞪口呆,他忽然明白过来,先将手中弓箭扔掉了,士兵纷纷放下武器,举起了手。
这时,进奏院的人陆续逃出来了,他们每个人的脸都被熏得漆黑,中间还抬着好几副担架,显然是有人中箭受伤了,荔非元礼躺在担架上指着安庆绪大骂道:“我被这贼一箭射中,恨啊!不能为国尽忠,却伤在唐军的手中。”
骂完,他回头向李庆安眨眨眼,得意异常。
李庆安淡淡一笑,武装冲街坊,火烧进奏院,这个安庆绪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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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胡人禄山
街头围观百姓又是一阵纷乱,数十侍从护卫着一辆马车疾奔而至,远远有人高呼:“孽障!你要逼死我吗?”
羽林军见此马车到来,纷纷让到一边,羽林军大将陈忠玉也不阻拦,拨马到一旁去.
马车嘎然停住,两名侍从从马车里扶下一名体格肥壮的中年男子,他气急败坏地冲到安庆绪面前,左右就是两记耳光,“孽障,你给我跪下!”
不用说,这位肥壮的男人便是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朝中述职,今天他在朝中议事,忽然接到严庄的消息,次子安庆绪竟带兵去冲击安西进奏院,安禄山吓出一身冷汗,急赶来制止,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儿子和手下骑兵已被羽林军控制住了。
安禄山满头大汗,现在他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大事化小,他令儿子跪下后,又慌忙来到安西军面前,团团拱手施礼道:“各位将军,我儿年少鲁莽,今曰是无心之举,给各位造成麻烦,我愿尽出家产重建进奏院,伤者我也与重金抚恤,请各位将军多多宽容。”
安禄山心中非常清楚,要想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关键就在于安西军,只要安西军肯包容,那么皇上那边也会给个台阶,否则安西军在小勃律刚大胜,进京便受辱,皇上也无法给天下交代。
安西军众人一起向李庆安望去,李庆安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众人见李庆安不表态,也都闭紧了嘴唇,就连荔非元礼在这关键时候,也不再多嘴。
安禄山见安西军皆沉默不语,知道自己不拿出点姿态肯定是不行了,他忽然转身一脚将安庆绪踢倒,怒喝道:“来人!给我摁住打,打死为止。”
安庆绪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求饶,“爹爹,孩儿知错了,饶了我吧!”
早冲上四五名家将,将安庆绪拿翻,抡棒便打,他们心里有数,一时大棒翻飞,密如雨点,安庆绪皮开肉绽,血水浸透了衣甲,嘶声哭嚎求饶,打在安庆绪身上,却疼在安禄山心中,已经打了八十棍了,可安西军依然不肯松口,他心中不由大恨,这帮狗贼,难道真要任自己的儿子被打死不成?
已经九十棍了,安西军纷纷向李庆安望去,应该差不多了,不料李庆安依然面沉如水,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连李嗣业也暗暗佩服李庆安能沉得住气了,一百零三棍,安庆绪忽然‘嗷!’一声大叫,双腿被活生生打断,人晕死过去。
“安大帅,这其实只是一场误会,何必大动干戈?”李庆安终于开口了。
......
“我的儿,你不要紧吧!”安禄山心痛之极,伏上前去察看棒伤,一名行刑手低声道:“大帅,最后几棒,双腿骨断。”
“啊!”安禄山惊叫一声,一股怒火从他心中沛然升腾,自己是范阳节度使、骠骑大将军,这群安西劣将居然不给自己面子,让自己儿子的双腿被活生生打断,眼看他要发作,就在这时,幕僚严庄连忙上前道:“大帅,得让羽林军验一下伤才行。”
一句话提醒了安禄山,他连忙请羽林军来验伤,又挤出一副笑脸,对安西军诚恳地说道:“大家都是大唐将士,哪里会有什么切齿仇恨,只是因为前年马球大赛中我们两军不和,所以我儿脾气大了一点,请各位多多包涵,我会每人送三百贯,以作赔礼,受伤之人我会加倍补偿。”
“安大帅,不知你准备对伤者补偿多少?”一直安分守纪的荔非元礼终于忍不住多嘴了。
“这个...我会每人补偿一千贯。”
荔非元礼咧开大嘴笑了,本来让他扮演伤者,他是十二万分不情愿,屁股上要被白白戳一箭,可谁叫他惹出祸事来,他只得认了,不料这一箭居然价值一千贯,怎么不令他心花怒放,就恨不得自己身上再被戳几箭才好,扮成重伤,岂不是赚得更多?
荔非元礼欢喜的笑容忽然令安禄山警惕起来,这哪里是受伤痛苦的样子,难道他们.....
这时,远处传来了激烈的马蹄声。
“圣旨到!”
几名宦官骑马飞奔而至,冲至近前朗声道:“传陛下口谕,宣安西军将士入含元殿觐见。”
..........
李隆基刚刚得到京兆尹萧炅的禀报,安禄山之子安庆绪率军冲击安西进奏院,原因不详,尽管下面的人不知道矛盾起源在哪里,但李隆基却很清楚,天宝四年初的马球大赛上,范阳和安西两军曾在赛场上发生了严重的斗殴,从此两军不和,这次又逢马球大赛,十有**又是两军开始算老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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