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新娘没有盖头,独孤家四个丫鬟手执大团扇,将新娘前后左右遮严,如诗迎上来,搀扶着新娘走入轿中。

    大花轿中只能坐新娘和陪嫁丫鬟,伴娘则另外坐轿子。

    “起轿!”

    司仪一声长喝,两队细乐鱼贯而出,花轿‘吱嘎吱嘎!’被抬起,在百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出了独孤府的大门,十几名独孤家亲戚端着铜盆追出门来,将铜盆里的水泼了出去。

    这次出门规模更大,独孤家二百多个仆役挑着一百多大箱嫁妆随行,显得盛况空前,随行的还有明月的父亲独孤浩然,母亲裴夫人,以及舅舅裴旻,他们作为女方家长,将接受新人的跪拜,不过他们并不坐轿,而是乘坐马车,也不随轿兜圈子,而是直接抄近路先去高力士府。

    ........迎亲队伍从独孤府出发,依然走的是旧路,这一次沿途的行人围观得水泄不通,上午没有新娘,民众们兴趣都不大,但下午新娘出现了,顿时引发的民众的好奇和热情,围在路边对着花轿指指点点,尽管看不见新娘,却更加引发了民众们想象的空间,独孤家的明月是长安出了名的美女,据说不亚于贵妃,如今她做新娘的娇美,让人们产生了无限的遐想。

    对于李庆安,这种夸街迎娶也是一种人情,每到一坊门口,总会有住在坊内的高官重臣命家人出来敲锣打鼓一番,以示对李庆安庆贺,李庆安则要还礼,命亲卫送去礼钱,而路过东市时却更热闹了,数千名住在东市附近的岭西胡人听说安西节度使李庆安成婚,都纷纷奔跑出来,载歌载舞,热情似火,歌声舞声、笑语喧阗,演奏各种乐器,用他们的风俗和热情祝贺李庆安的成婚。

    这时,从远处来了两名骑马的年轻女人,前面的年轻女子头戴一顶斗笠,穿着一袭红色的紧身服,脚穿高筒皮靴,显得她身材苗条,格外地英姿飒爽,她们一直走到东市门口停了下来。

    迎亲队伍来了,喇叭唢呐声吹得震天响,数百名胡人敲着热烈的皮鼓对新人表示祝福,几十名年轻的胡姬在密集的鼓点声中跳起了热烈奔放的胡旋舞,周围民众大声鼓掌喝彩,气氛热烈得到了顶点,身着新郎喜服的李庆安向热情的胡人们挥手致意,感谢他们的祝福,他却没有注意到百步外的年轻女子。

    百步外,斗笠遮住了她半个脸,只露出她那轮廓分明的嘴唇和高挺的鼻子,她将斗笠微微向上抬一点,一双忧伤的眼睛望着李庆安。

    六年了,他还是那般英俊挺拔,那充满了神采的脸上洋溢着新婚的喜悦,当年,那个粟楼烽戍堡的小兵已经成为大唐名将,成为安西之王,可他在酒楼里卖黑豹皮的情形还仿佛清晰地出现在女子的眼前,那漫不经心地笑容在她眼前消散不去。

    “我这豹皮当然卖,不过我要价很高,估计你买不起。”

    “你以为我没钱?”

    “这是一百五十两银子,你拿去。”

    .......一百五十两银子怎么够,我至少要一千两。”

    “你以为你在卖什么?一张兽皮要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又怎么了?我并没有强迫你买呀!”

    .......“不行,这豹皮本姑娘要定了。”

    “小娘,你这么大的火气,将来可嫁不出去哟!”

    .........时间过去了六年,她苦苦等了六年,却等来他成婚的消息,不!不是消息,是眼前他成婚的一幕。

    她凝望着李庆安红色的喜服,凝望着大红花轿,凝望着骑在马上喜气洋洋的新郎,那红色竟是那么刺眼,女子紧紧抓住缰绳,嘴唇几乎咬出了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此时她在世上唯一的目标,纹丝不动,无声无息,就像雷打电劈似的,她那双忧伤的眼睛从来没有流过眼泪,此时却默默地流泪成河。

    在一片欢乐喜气的海洋里,在敲得震天响的鼓乐声中,她低下了头,催马默默地离开,朝相反的方向,孤孤单单地走了。

    .......星沉月落夜闻香,素手出锋芒,前缘再续新曲,心有意,爱无伤;江湖远,碧空长,路茫茫,闲愁滋味,多感情怀,无限思量。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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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庆安成婚(下)

    婚庆中最耗时的就是迎亲游街,长安城池广阔,这一路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到高力士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高府此时已经宾客盈门,车水马龙、爆竹声声,一大群孩子又跑又笑地跟在花轿后面讨喜钱。

    “落轿!”司仪一声高喝,轿子稳稳落在府门正中。

    “新人下轿!”

    轿帘掀开,两名陪嫁丫鬟将新娘扶出,交给了伴娘,新娘如风吹莲花,摇曳多姿,五六名丫鬟早拿着团扇遮了上去,把新娘的容颜团团遮住,新娘进门,男方家的气氛也到了**,明月慢慢地跨过火盆和盛满枣梨的小篮,终于在伴娘的扶持下进了男方家的大门,高力士的妻子亲自将明月接进了内室,新人进门后要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就要进行拜堂成亲。

    这段等候的时间是比较轻松自由,宾客们各自在一起聊天。

    今天的客人来了近千人之多,除了高官重臣和他们家眷外,还有不少长安有名的豪商大贾,王元宝、杨崇文、郭万金、邢縡等人,以及隐龙会的十几名头领,甚至大食亲王特使曼苏尔也应邀出席,他坐在贵宾席中,悠闲地吃着各种果蔬菜,他对东方的婚礼兴趣浓厚之极。

    另外女方家也来了四五百人,除了独孤家、裴家族人外,还有和独孤家关系极厚且有姻亲关系的长孙家、卢家等等关陇大族,好在高力士府的主厅堂格外宽阔,足以容纳三千余人,因此客人虽多,也不显得拥挤。

    今天的证婚人原本是右相李林甫,但他病势加重,无法前来,只能另改他人,在李庆安的邀请下,前礼部尚书裴宽欣然前来为他证婚,说起来裴宽也算是和李庆安的一点姻亲关系了,独孤明月的外公前相国裴耀卿,便是裴宽的族弟。

    此刻裴宽正和高力士坐在一起闲谈,裴宽也是东宫党的支持者之一,但他退仕这两年,他已经不再关心朝中之事,而把心思放在佛教修行之中,但这并不是他真的对朝中之事不感兴趣了,很大程度是他屡遭挫折,已经灰心丧气了。

    不过这些天,随着皇长孙高调入主东宫,裴宽已经死寂的心又微微复苏了,但他已经七十二岁,重返仕途他是没有可能了,他现在更关心自己子孙的前途,尤其是他长孙裴瑜,听李庆安说出使遥远拜占庭,现在已经返回安西。

    经过这几年的历练,裴宽希望他的长孙能早曰返回长安任职,李庆安也答应两年之内,将推荐裴瑜入朝为官。

    为了自己长孙的将来,也因为李庆安和裴家结下一点姻带之缘的关系,裴宽对李庆安的前途也格外关心。

    “高翁,李庆安这次娶明月为妻,对他前途影响很大啊!”

    高力士微微笑道:“裴阁老,这是从何说起?”

    “高翁是在装糊涂呢!”

    裴宽笑了笑,便道:“李庆安从天宝年从军,短短六年时间便做到了安西节度使,虽然升官速度比不上杨国忠,但在军方也是极为罕见了,不过他上升太快,便显得底气不足,基石不牢,但娶了独孤家的女儿,裴耀卿的外孙女,这无论对他的人脉还是在中原大族的支持上都大有好处,所以我说他从前是一座陡峭险峻的孤峰,现在就渐渐开始向雄浑厚重的大山脉发展了。”

    高力士呵呵笑道:“裴阁老说得有理,不过李庆安不能光靠妻族,他也需反哺妻族才行,这样才两厢便利。”

    裴宽就是这个意思,李庆安也要多培养裴氏中的年轻子弟,他不好开口,便指望高力士劝说李庆安,他见高力士理解自己的意思,不觉抚掌大笑起来,“高翁善解人意啊!”

    这时,大堂内隐隐传来了云板叩响声,这是提醒吉时已到,宾客们纷纷起身,向大堂前方涌去,大堂正前方已经置出一片空地,铺上了厚厚的波斯地毯,在正面墙上挂着喜结,正中贴着一个斗大的红色‘囍‘字,下面摆着一排软榻,长辈们都已经就座了,李庆安没有男方家长,便由高力士夫妇暂代,女方家长便是独孤浩然夫妇以及舅舅裴旻,裴宽作为证婚人也在座。

    两边站满了亲朋好友,十六名侍女捧着同心结和各种文定之物,这时司仪一声高喊:“吉时到,有请新人!”

    左边三名傧相陪新郎李庆安缓缓走出,右面三名伴娘扶持着新娘独孤明月走出,这时明月已经没有团扇遮面了,满头珠翠璀璨,面如桃花、目似点漆,雪肤花貌,格外的娇美迷人,引来宾客们一阵惊叹。

    这时,忽然管家跑到高力士身边紧张地低语两句,高力士腾地站起来了。

    “高翁,出什么事了?”裴宽奇怪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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