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杨国忠摸了摸被打得鼻青脸肿面庞,一句话说不出来。

    “来人!搬张椅子来给相国坐下,再倒杯茶来。”

    喝了口热茶,杨国忠终于从惶恐不安中恢复了一点点相国的气度,他叹了口气,黯然道:“估计圣上熬不过这次了,快二十天了,还是昏迷不醒,哎!大唐有难了。”

    “大唐有储君在,不会有什么难,倒是你杨相国恐怕会是有难了。”

    杨国忠心中一跳,期期艾艾道:“大将,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庆安笑了笑,岔开话题道:“我想问一问杨相国,现在想去哪里?回京城,还是去河东,去成都或者襄阳?”

    杨国忠沉默了,低头不语,李庆安又淡淡地一笑道:“杨相国不要误会,我不是问你的立场,我是想派人护送你,所以要知道你的去处?”

    杨国忠沉默良久,他长叹一声道:“那就回长安吧!”

    .......伏陆县,李亨面无表情地打开了李庆安给他的信,他心中对郭子仪就这么轻易放过四万河东军略略有些不满,但这种不满被他压在了心中,李亨不是一个宽宏大量之人,他薄情寡恩,极为记仇,历史上李林甫死了多年后,他是还耿耿于怀,坚决不赦免李林甫,甚至包括高力士和他父亲,他也是后来慢慢算帐,包括对李庆安,尽管李庆安曾经对他忠心耿耿,当他众叛亲离时,只有李庆安还忠于他,但这些他都记不住,他只记住李庆安曾违抗过他的命令。

    比如现在,李庆安横刀夺走了四万河东军,就令他极为不满,李亨慢慢拆开了信,简单看了一遍。

    ‘李庆安敬启雍王殿下,关中空虚,安禄山欲窃神庙,发兵十万于潼关,庆安心忧储君,千里奔波,拒安禄山于潼关,现长安帝位空虚,窥视者众,望雍王早回长安,扶立储君,为天下人所盼。’

    李亨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并不知道安禄山攻打潼关一事,他也曾担心关中空虚,但他又抱着一丝侥幸,或许关中无事,相比之下,招揽哥舒翰之事对他而言更重要得多,没想到关中真的出事了。

    李亨的脸色变了数变,最后他收了信,沉吟了片刻,令道:“传我的命令给郭老将军,可留两万军防守朔方,其余大军即刻返回长安!”

    .......天宝十二年五月,雍王李亨率十万大军返回了长安,一同回来的,还有昏迷不醒已近二十天的大唐皇帝李隆基,这时,杨国忠也厚颜返回了长安,他的理由很简单,他被荣王胁迫,千辛万苦才逃出来,为了打动储君,他自己逃出的过程和所吃的苦竟洋洋洒洒写了万字奏折,当然,在奏折最后,他也忘不了煽一下情:为了拥戴储君上位,他就算是爬也派回长安。

    李豫大度地原谅了他,依然建议他为右相国,还赏他银钱一千贯,以表彰他的忠心,毕竟杨党还是朝廷第一大党,现在还不到翻脸的时候,杨国忠对他的效忠足以抵消张筠对他的反对。

    东宫内,李豫几乎一夜未眠,激动和兴奋让他难以入睡,父亲带领十万大军归来,使他登基之事最终尘埃落地,不再有任何意外。

    他亲自端一杯茶,恭恭敬敬跪在父亲面前,将茶双手逢给了他,“请父亲大人喝茶!”

    李亨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笑道:“皇儿是不是担心为父不把军权交给你?”

    “孩儿不敢,从没有这个担心。”

    “嗯!你没有这个担心是正确的,为父历经坎坷,早已经看淡了权力仕途,这次若不是为了你,为父也绝不会去朔方辛劳这大半个月。”

    “孩儿明白,孩儿感谢父亲对孩儿的眷顾。”

    李亨还算满意儿子的态度,他取出一尊虎符,这是调动关中军的军符,一直在李隆基手中,后来落到了他李亨的手上。

    他把虎符放在桌上,拉长了声音教训儿子道:“军符我就正式交还给你了,不过你手上的军队还是太少,至少要有三十万军队才能保护你的皇位,除了为父,你谁都不能相信,记住了吗?”

    “父亲之言,孩儿铭记于心。”

    “若你记住了,那为父就再辛苦两年,为你招募兵马,为父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李庆安募兵的教训摆在那里,每个人都会有私心,打仗还是要父子兵,我想这个道理你也应该明白。”

    李豫虽然有些不愿意,但他也无可奈何,父亲是好意,他怎么能开口拒绝。

    “我只是担心父亲的身体。”

    “我的身体没问题,这次在青刚岭,我还亲自带兵打仗,说实话,我都有点想去当节度使了,哈哈!”

    李豫只能答应道:“那就烦劳父亲再辛苦了。”

    李亨点点头,“那好吧!你好自为之,我就先告辞了。”

    李亨说完,有些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虎符,起身走了。

    李豫一直跪在地上,待父亲走了,他才站起身,快步将桌上的虎符拿在手中,他眯着眼,有些贪婪地仔细端详这尊虎符,军权,他现在深深地体会到了军权的重要,关中空虚,如果没有李庆安,恐怕他现在已经成为安禄山的傀儡,就是因为他手中无兵,他现在才明白,皇祖父为什么一定要收回各大节度兵权的原因,主干弱而偏枝强,确实是非常严重地问题。

    这时,高力士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储君殿下找老奴吗?”

    高力士现在苍老得非常厉害,背也有点驼了,满头银发,他一直住在东宫,但李豫却很少找他,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曾是皇祖父的心腹,另一方面,李豫不主张宦官干政,有什么事情他都是找李泌商量,对高力士他几乎是不理不睬。

    但今天他需要高力士,他想听一听高力士对他登基皇位的建议。

    “阿翁,你是本朝元老了,经历过皇祖父登基,所以我想向阿翁请教,已经有大臣上书呼吁我登基,我该如何应对?”

    “殿下登基已是众望所归,老奴没有什么可说,只提三个建议,请殿下参详。”

    “阿翁请说!”李豫坐了下来,却全然不睬高力士站在那里显得颇为吃力。

    高力士缓缓道:“第一个建议,就是殿下不要急着接受,一定要推迟,当年圣上可是推迟了三次才接受太上皇的让位,这个姿态殿下一定要做,至于推迟几次,就由殿下自己斟酌。”

    李豫点了点头,这个建议很好,他能接受,又问道:“那第二个建议呢?”

    “第二个建议是殿下要尽快坐稳皇位,对外藩和亲王尽量采取妥协的策略,不要轻易挑起战争,否则殿下皇位没坐稳就动手,很容易让一些大臣心生异心,让天下黎民也不安,降低天下人对殿下正统的认可。”

    这个建议和李泌说得一样,先忍让以坐稳皇位,再慢慢考虑削藩,李豫点点头便道:“那第三个建议呢?”

    “老奴的第三个建议就是殿下的革新不要艹之过急,很多革新都会触犯到大集团的利益,比如土地兼并,殿下若贸然拿土地开刀,必然会得罪整个宗室,那对殿下相当不利,我建议殿下还是以稳为上,稳定几年,再徐徐图之。”

    “这个我自有考虑,就不需阿翁考虑了。”

    这一点李豫不是很赞成,他当监国一年了,非常清楚大唐的现实状况,已经到了水火不容,赋税太重,民不聊生,但朝廷却又没有钱粮,说到底还是因为缴税的民户大大减少,而各种军费开支却剧增,一减一增,朝廷财政怎么会不紧张,京官们的年俸都欠了两年了,再不想办法解决财政问题,他拿什么钱去募兵?前段时间募兵两万,最后却给李庆安做了嫁衣,李豫着实无奈之极,朝廷根本拿不出钱来,李庆安出钱出粮,军队当然要归他控制。

    所以李豫决心登基后,便要从改革税赋着手,尽快改善税赋不足的窘况,至于土地兼并,那是一切罪恶的根源,李豫发誓要在三年内,彻底扭转土地兼并的恶化。

    高力士见李豫似乎不太赞同他的第三点,他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多言,便道:“殿下,老奴年事已高,恐怕不能再侍候殿下,恳请殿下同意我去陪伴圣上,以尽最后的主仆之情。”

    “可以,我准了。”

    李豫对高力士已经毫无留恋,他当即批准了高力士的请求,准他去陪伴昏迷中的李隆基。

    .......随着御医确诊李隆基已苏醒无望,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官员上书政事堂,要求储君登基,呼声越来越高,连在长安的各家宗室也表态支持储君,政事堂再次召开了会议,这一次,政事堂以全票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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