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与拜占庭帝国的军事盟约没有任何意外地签署了,双方约定在三年内两国将共同对付阿拔斯帝国,包括协调军事行动,也就是一方开战,另一方必须协同作战,在这个协议上,李庆安代表大唐帝国在合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并盖上了他的印符。

    但这只是一个框架姓的协议,在具体落实方面,双方又签订了几个附加协议,包括大唐将在三年内陆续卖给拜占庭一万副明光铠和一万把横刀,另外再追加二千具唐弩,这些武器将给大唐带来两百万金币的收入。

    而另一个附加协议是第一次双方具体的协同作战曰期,双方约定将在唐历八月上旬,双方同时向大食发起进攻,拜占庭帝国要拿下塞浦路斯岛,而唐军则要拿下信德和旁遮普。

    还五十天时间,时间已经很紧张了,李庆安甚至没有参加接下来的商贸谈判,他便直接率军返回了碎叶,将商贸谈判之事留给杨奉车去继续完成。

    他一面派人进京,将缔约之事向朝廷备案,另一方面,他在路上连发十几道命令,传令安西军分东中西三线备战吐火罗和信德。

    西线为俱战提,命大将李光弼为西路军主将,统三万汉胡联军准备进攻吐火罗,而中线则是伊尔沙德的乌云山口,从这个山口可以直接进入著名的瓦罕谷地,这里也是南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而东线则是从连云堡前往小勃律,再从小勃律经过大勃律到个失密,个失密也就是今天的克什米尔印度实控区,从这里可以直接进入天竺,李庆安将东线军队交给了被他夺去军权的大将封常清,命封常清率五千军队从连云堡进入小勃律。

    七月中旬,李庆安赶到了乌云山口,乌云山口在葱岭守捉以西两百里处,这里便是著名的瓦罕谷地入口,吐蕃人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可容纳上万人的大城堡—乌云堡,扼住这座城堡,也就拦住了从安西南下吐火罗最便捷的道路,天宝初年,乌云山口被吐蕃人攻克,他们在这里驻军一万人,六年后,高仙芝准备进攻小勃律,但唐军无法取道瓦罕谷地,只能绕过外阿赖山,再穿过瓦罕谷地中段进入护密道,那次艰难的行军便是李庆安的崛起之路。

    小勃律战役之后,驻守乌云山口的一万吐蕃军因后援被切断,而被迫撤军南下,乌云堡随即被唐军占领,唐军在这里驻军三千人,控制住了瓦罕谷地,同时,也重新恢复了南线丝绸之路。

    其实早在半年前,李庆安开始着手准备吐火罗战役了,他逐渐向乌云堡增兵至八千人,运送粮食十万石,帐篷、行军睡袋、弓箭、草料、肉干、干粮袋、盐、茶饼、酒、伤药等等大量物资,都集中在了乌云堡内。

    李庆安率两万碎叶军赶到了乌云堡,这里面还包括五千东线军,他们将从瓦罕谷地直接去连云堡.这天上午,狂风四起,乌云山口一阵飞沙走石,黑沉沉的乌云从西南方向飞速而来,空气中充满了暴雨将至的腥味儿。

    唐军立刻拔营,将营帐移到高处,防止山洪爆发,扎营不到一半,铺天盖地的倾盆大雨便铺扯开来,唐军们发一声喊,纷纷躲进已经搭好的营帐,雨越下越大,仿佛整个瓦罕谷地都被大雨吞没了。

    “这样的暴雨就算在盛夏时节也并不多见,在我记忆中只有天宝八年中元节的那场暴雨令人印象深刻,那场暴雨下了五天五夜,山洪爆发,一队从吐火罗来的商人不幸被山洪卷走,可惜他们带来的一万多斤银子,也无影无踪了。”

    说话的是乌云堡兵马使赵崇节,他是前疏勒兵马使赵崇玭的二弟,赵崇玭跟随高仙芝去了安西,他的两个弟弟,赵崇节和赵崇纪则留在安西为将,赵崇节也参加了天宝六年的小勃律战役,当时他是一名旅帅,只比李庆安低一级,他是跟随席元庆而走,不是李庆安的斥候体系,因此他的升迁明显就有点慢了,六年他才升了两级,升为乌云堡兵马使,封为郎将,安西的兵马使有两种,一种是都督兼兵马使,比如庭州都督兼瀚海军兵马使崔乾佑,这是大兵马使,统帅五千军以上,官拜中郎将或者将军,散官也在从三品,另一种便是城堡兵马使,统五千军以下,像赵崇节的乌云堡兵马使,为郎将或者中郎将,赵崇节因为没有参加怛罗斯战役,因此他的官职就略低一点,只为郎将。

    这次风水轮流转,李庆安要攻打吐火罗和信德,机会终于轮到了他,赵崇节早已憋足了劲,天宝八年他曾经跟随高仙芝打过吐火罗,最后惨遭失败,那一次是他毕生的奇耻大辱,而这一次他要大干一场,雪洗上一次的耻辱。

    赵崇节是对瓦罕谷地最熟悉的唐将,这场突来的大雨便是他最先发现,及时通报唐军转移到高地。

    李庆安对赵崇节不是很熟,但他和赵崇节的兄长赵崇玭的关系却非常好,对他留在安西的两个兄弟,他也格外关照,这次攻打吐火罗,赵崇节便成了他的随军参谋官。

    在大帐里铺着一幅巨大的吐火罗地图,这是从前高仙芝留下的行军地图,非常详细,李庆安站在地图前,眉头紧锁,吐火罗和信德的情报不足,使他这次战役就显得有些把握不足。

    从东中西三线,他一共动用军队五万五千人,根据前年的情报,信德和旁遮普大食军一共只有两万人左右,对付大食军是够了,但若再考虑当地的军队,把握就不是很大了。

    李庆安走到帐门前注视着瓢泼大雨从天而将,忽然回头问道:“赵将军,根据你的经验,这场大雨会影响瓦罕谷地的行军吗?”

    “回禀大将军,这要看这场暴雨的程度,如果时间短,则不会影响行军,可如果下雨三天以上,极可能会引发山洪爆发,甚至山岩崩塌,那时就会毁坏道路,从而影响到行军,不过那是在瓦罕谷地最窄处才会那样,一般而言,瓦罕谷地都宽达十几里,最宽甚至有百里以上,不会有什么影响。”

    李庆安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站在地图前一直不吭声的封常清,便笑道:“老封,你怎么不说话?”

    封常清是昨天才从银城赶到乌云堡,和去年相比,他明显地瘦了一圈,他并不愚蠢,当然知道自己是被李庆安夺走了军权,但他并没有怨恨李庆安,李隆基写给他的亲笔信还在他身上了呢!为此,他心中只有苦闷,李隆基想得太简单了,居然让他和庆王联合夺权,有那么容易吗?现在庆王的影子在哪里他都没见到,据说被李庆安软禁在石国,而他封常清也同样被软禁在银城,不可随意离去,他甚至调动不了五十名士兵,原来的安西副帅竟落到如此地步,不用想封常清也猜到了,李庆安极可能已经知道李隆基秘密送密旨给自己一事。

    这次他突然被启用,原因也很清楚,大唐已经换了天子,李隆基那封密旨不再有任何意义。

    听李庆安问他,封常清勉强笑道:“我觉得大将军想得太远了,离与拜占庭约好的时间还有二十天,莫非大将军现在就想出兵?”

    “李庆安摇了摇头道:“老封,你是没有把条约弄懂,同时攻打大食,是指同时向大食进攻,而不是指从这里出发,也就是说二十天后唐军要出现在大食人控制的土地上,向大食军发起进攻,要么是吐火罗,要么是信德。”

    “可是还有李光弼的西路军呢!他那里离吐火罗很近,应该赶得上才对。”

    李庆安望着他大笑了起来,“老封,莫非你做了一年的文官,连仗都不会打了吗?”

    封常清老脸一红,躬身呐呐道:“请大将军指教!”

    李庆安大走到地图前,用木杆指着吐火罗道:“我这次兵分三路,战略目标很明确,李光弼的任务将是拿下吐火罗,将大食势力赶过阿姆河,他这场战役必然是先打,一旦吐火罗交战,按常理应该是呼罗珊派兵来援,但由于拜占庭在北部对大食施压,曼苏尔不会把重心放在东方,他必然会集中兵力防止拜占庭大军南下,这样一来,曼苏尔很可能会调信德和旁遮普的军队援救吐火罗。”

    李庆安木杆指到信德和旁遮普两地继续道:“如果是那样,信德和旁遮普的兵力就必然空虚,这样就给了我一个机会。”

    封常清叹了一口气,赞道:“大将军的战略越来越高明,属下望尘莫及。”

    停了一下,他忽然一皱眉道:“可是那样一来,大将军的一支军队便足以拿下信德和旁遮普,那我要走小勃律又有何用?”

    “你这句话问得好!”

    李庆安微微一笑道:“因为我想让你打天竺。”

    “天竺?”封常清一愣。

    “没错,是去打天竺,可惜我这里没有地图,没法向你说明情况,但是我知道,天竺土地平坦,人口众多,粮食极为丰富,而且那里的军队并不善战,当年我们大唐使臣王玄策仅凭一己之力便可横扫天竺,而你率五千精锐入天竺,我想应该更胜于我们的前辈。”

    “可是....我们攻打天竺似乎师出无名?”封常清有些犹豫。

    “没有什么师出无名,我不需要他们的土地,也不想屠杀他们的人民,没有必要,我并不是杀人狂,但我要他们的粮食和黄金,这次你进攻天竺,至少要给我拿回来两百万石以上的粮食,至于黄金和白银,我不给你额度,越多越好。”

    李庆安见封常青还是有些犹豫,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封,我要粮食和金银并不是为了满足我的私欲,眼看中原大乱将起,安禄山的野心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旦他造反,中原兵灾必然生起,可怜的还是普通民众,我需要粮食赈济灾民,我需要金银挽救大唐即将崩溃的财政税赋,你明白吗?我是在为大唐的长远考虑。”

    有些话李庆安并不需要说得很清楚,封常清也明白,李庆安现在是可是大唐赵王,是建成太子的后人,他志在天下。

    封常清原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就这么在银城窝窝囊囊过一辈子,但他没有想到李庆安还能再启用他,也就是再给他了一次机会,如果他再不珍惜这次机会,那他的人生真的就一败涂地了,就这么郁郁而终,这个道理他早已经想透了,就算李隆基亲自来安西,他也无法夺走李庆安的军权,而且李隆基的夺权策略看来是完全错误,不仅将好好地大唐四分五裂,而且使安禄山坐大,连李隆基自己也倒在朔方,生死不知,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必要为那个祸国殃民的老皇帝效命?不!他封常清应该走自己的路,他的利益已经绑在了李庆安的身上,安西军人人都效忠于李庆安,为什么他不这样做,李庆安有宽广的心胸,再次用他,他为什么不珍惜这次机会?

    想到这里,封常清的心中异常激动,他从怀中取出了李隆基给他密旨,惭愧万分道:“大将军,这是先帝给我的密旨,命我协助庆王,夺取大将军的军权,这密旨我一直放在身边,它就像一块大石,一直压在我心上,让我度曰如年,今天我把它交给大将军,向大将军请罪!”

    说完,他将密旨高高举过头顶,竟跪倒在李庆安面前,流泪道:“当年大将军不计旧仇,亲自来龟兹请我,重用于我,我却不思回报,反而想陷害大将军,无情无义之极,请大将军处罚我吧!”

    李庆安接过密旨,他连看也不看一眼,便直接拿到烛火上点燃了,一团火迅速将密旨吞没,片刻便烧成了纸灰,他一抖,纸灰随风飘出了帐外,李庆安将封常清扶起,诚恳地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轻易给我下跪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只看以后,我相信将来有一天,你封常清将为安西唐军主帅,替我征讨四方。”

    “末将一定不会让大将军失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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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危机迫至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一千三百年前的中唐,情报对于一场战争永远都是极为重要的,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时间和空间的遥远使情报的获得也就格外的困难。

    唐军在吐火罗的行动对大马士革无疑就是这样,大马士革王宫上下,还沉浸在刚刚平息老阿里叛乱的轻松之中,遥远东方即将发生的战事,他们丝毫不知情。

    曼苏尔登基后,阿拔斯帝国的内部矛盾便立刻凸显出来,阿布.穆斯林在呼罗珊拥兵自重,本.阿里则在叙利亚北部召集他的军队公开和曼苏尔抗衡,声势浩大,迫使曼苏尔不得不暂时迁都库法,统治危机使曼苏尔放弃对西班牙的进攻,和绿衣阿赫曼签署了停战协议,他需要集中精力解决内部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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