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节匆匆走过营帐,来到了中军大帐前,他对一名李庆安的亲兵拱手道:“请禀报大将军,赵崇节奉命来见。”
“赵将军请稍等,我这就去替你禀报。”
亲兵一挑帐帘,进营去了,赵崇节忧心忡忡地望着不远处队列整齐的亲兵,心中暗暗忖道:“难道大将军要回去了?”
他亲眼看见李庆安接到一封信,眼中露出了忧虑之色,很可能是安西出大事了,否则大将军不会南征到一半就赶回去,这时亲兵走出帐,对他笑道:“赵将军,大将军请你进去。”
“多谢了!
赵崇节挑起帐帘,走进了大帐,大帐内,李庆安正在写一封信,这封信是给远在天竺的封常清,由于朝廷发生变故,李庆安不得不改变南征计划,放弃对天竺的征伐,将封常清召回信德任主将,继续进攻大食军,而他本人则要立刻赶回碎叶,处理河西即将面临的危机。
“卑职参见大将军!”赵崇节走上前行了一礼。
“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写完这封信。”
赵崇节有点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他见李庆安大帐中箱笼都已经收拾好,便更加肯定主帅是要回去了。
不久,从大帐外又走进几名将军,都是随李庆安南征的主要将领,中郎将元颂、郎将张恩决、郎将施云和郎将姚明志,他们也坐了下来。
这时,李庆安写完了信,他放下笔迅速读了一遍,便将信封了,交给身旁的亲兵,低声嘱咐几句,命他立刻找人给天竺的封常清送去,信送走了,李庆安这才对赵崇节等人笑道:“你们应该猜到了吧!我找你们来做什么?”
“大将军要回去了吗?”赵崇节问道。
“不错,我必须要赶回去了。”
李庆安心中也有点遗憾,亲自带领大军征服天竺一直便是他的心愿,可是老天不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半途而废,他暗暗叹了口气便道:“在我回去之前,我必须把事情都安排好,你们不要插口,听我把话说完。”
“是!”
李庆安想了想便对众人道:“有三件事我要讲清楚,第一是我走后,谁来接替我继续南征,我已经给封常清去信,我走后,将由他来接替我为南征主将,在他未赶回来之前,暂时由赵崇节将军主管军务,将来赵崇节将军担任封将军的副将。”
赵崇节心中有些失望,原以为由自己来担任主将,没想到却是封常清,不过封常清的资历他怎么也比不上,这一点他倒也无话可说,他连忙起身表态,“卑职遵命!”
李庆安摆摆手让他坐下,又接着道:“第二件事是我们下面要做什么,打击大食人固然重要,但我担心波斯的大食军会东援信德,所以我们必须赶在大食援军未到之前,尽可能地将粮食运回俱战提,可以利用大象来搬运,这件事我就交给赵崇节将军了,要尽快施行。”
紧接着李庆安又道:“最后是第三件事,那就是我们需要留驻多少军队在信德,这一点我已经在信中给封常清讲清楚了,这里再给你们交代一下,现在我们是一万八千唐军,加上封常清的五千军,那就是两万三千人,我打算留八千唐军常驻信德,加上两万健驮罗军和八万信德新军,只要训练有素,应该能对付大食人,其余军队将在战事结束后陆续返回安西,至于留哪八千人,由封常清将军决定,你们不得违抗!”
“卑职遵令!”
众人一齐起身接令,李庆安点点头笑道:“赵崇节将军留下,其余众将都回去准备吧!”
众人退了下去,大帐里再次安静下来,李庆安站在地图前仔细地查看着什么,赵崇节站在一旁,等待着主帅发话。
“就在刚才我接到贺延嗣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成功策反看守沙布罗粮库的信德军,粮库有近四百万石粮食,这对我们非常重要,我们必须要赶在旁遮普的大食军北上之前夺取沙布罗粮库。”
赵崇节明白主帅的意思,原本是他自己要率军南下,但他现在不得不返回安西,便将这个任务交给自己了。
“请大将军放心,卑职一定会迅速南下,夺取沙布罗粮库。”
“很好,现在你就出发,率兵一万人南下,可让元颂留守多澜迦斯城,我看了地图,沙布罗离这里不到两百里,你们二人可互为犄角,互相呼应,以防御为主,总之,在封常清没有赶来之前,不准你们和大食军决战,不管他们用什么方式诱引你们,都绝不准出战,给我死守粮库,你若敢不遵从我的命令,我以军法论处!”
赵崇节凛然,他躬身应道:“卑职绝不敢违抗大将的命令!”
李庆安盯了他半晌,这才点了点头,“好吧!现在即刻行动。”
当天晚上,赵崇节率一万骑兵,向沙布罗粮库疾奔而去,而李庆安也连夜出发,在二千亲卫的护卫下,返回安西。
这一天是唐大历元年九月初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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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第一威胁
九月的长安已经有了一丝秋天肃杀之气,落叶在风中飘舞翻飞,空气中已经略略有了一丝凉意.长安西市的生意依然火爆,随着年末临近,大宗商品的交易曰趋活跃,粮食、布匹、茶叶、绸缎,每天都有大量的货物进出,满载着货物的马车辚辚不断地在西市大街上穿梭,一队队西域来的骆驼队满载着对财富的渴望走进了西域大门。
许多胡人拿着安西节度衙门开出的飞钱走进了刚刚改名为‘安西柜坊’的聚海行柜坊里,从这里兑换了大量的安西银饼,直接走进西市,安西银饼已经渐渐成为和开元通宝同等重要的大唐货币。
这天上午,西市绢行外的大街上远远走来一群人,他们大部分是侍卫模样的壮汉,护卫着两名男子,年长的男子约四十七八岁,皮肤白皙,双眼眼睛细长,穿着一身淡红色的缎袍,腰间系一条玉带,头戴乌纱帽,而年轻一点的男子打扮也差不多,穿着一件紫色的锦袍,腰系玉带,头戴乌纱,但他的玉带上却挂了一只紫金鱼袋,正是这只紫金鱼袋让不少有见识的人对年轻男子刮目相看,他是谁?
年轻男子虽然不到三十岁,但他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气度和威严。
“父亲,就这一家吧!”
他们停在一家大店前,店铺前的旗幡上用黑丝线绣着‘裴记’两个大字,这是一家彩帛绸缎行,在西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店,有传言说这家绸缎店和裴家有点关系,但裴家却绝不承认,裴家子弟怎么可能去做贩营商卖的事情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背着手昂然走上了店铺,店铺门不大,台阶却颇高,这里从来不做零卖散贩的小生意,因此客人并不多,但随便来一个人都是几百几千匹的买卖。
父子俩走进了绸缎店,前后有侍卫开道,一名准备迎上来的伙计却侍卫一把推开,力道大得出奇,险些没有摔个跟斗,伙计呆呆地站在一旁发愣,这是什么人啊!竟然如此霸道。
伙计当然不知道,知道了要吓死他,年长的中年男子正是被册封为太上皇的雍王李亨,而年轻男子自然就是大唐皇帝李豫了,李豫是微服私访,私访的原因是李亨要向儿子证明一件铁的事实。
这时,绸缎庄的大掌柜得到消息迎了出来,他显然是见过世面,一眼便瞥见了李豫腰间系的那个紫金鱼袋,他连忙躬身行礼,“小店掌柜裴中贵欢迎贵客光临。”
“找一间干净幽静的上房,我家主人要和你们谈谈生意。”
“有!有!请随我去贵客室。”
大掌柜连忙将父子俩请进了贵客房,房间里布置优雅,墙上挂着一幅红梅傲雪图,笔力遒劲,看得出是名家手笔,房间正中是一架紫檀木架的白玉屏风,用整块东海白玉雕成,温润细腻,无一丝瑕疵,就这块整玉,至少价值万贯以上。
“两位贵客请坐!”
大掌柜摸不清父子俩的底细,不敢怠慢,请他们坐下,又命侍女给他们上了极品蒙顶茶,这才笑道:“不知两位贵客登门是.....”
李豫端着茶杯,打量着身后的这架白玉屏风,他是堂堂帝王,当然不是由他来谈生意,旁边李亨道:“是这样,我们打算买一万匹上绢,想来问问价钱。”
“价钱都差不多,一般是每匹一贯五百文。”
“一贯四百文?”李豫吃了一惊,连忙道:“我记得前年才七百文,怎么两年就翻了一倍多。”
大掌柜瞅了李豫半晌,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人不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怎么会不知道市价行情,恐怕来人身份不简单,他心中更加惶恐,不敢嘲笑他们的无知,便道:“主要是从去年朝廷推行银钱后,导致物价暴涨,斗米已经到了一百五十文,推行银钱之钱,可是只须七十文,和绢的行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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