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军官十分为难,他们接到命令,不管什么人,都要清查,可真的遇到虢国夫人这种权贵,他们也不敢放肆了,但不查,又无法对上面交代,这时,后面的军官连忙道:“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他一把拉着都尉军官,走出了侧门,侧门立刻‘轰!’地一声关上了,都尉军官不由埋怨同伴道:“不查我们怎么向上面交代?”

    那军官低声道:“既然虢国夫人在这里,柜坊里肯定有东西,撕破脸皮反而不好了,我们只管把柜坊围住,不让他们运走,再向长孙大将军禀报去。”

    “嗯!你这个办法不错,咱们就这样干。”

    都尉军官一挥手,“围起来!”

    数百名士兵快步奔跑,将柜坊团团围住,尤其后门紧靠一条小河,河中十几条等待运钱的小船见势不妙,立刻驶走了。

    柜坊内大门紧闭,几十名伙计在等待杨花花的命令,这时,一名伙计惊惶跑来禀报:“夫人,那些士兵把柜坊全包围了,河里的小船也走了,怎么办?”

    “这帮王八蛋!”

    杨花花银牙咬碎,她已经无计可施了,只得道:“把钱全部搬回库房,我去找杨相国。”

    伙计们开始动手搬钱,杨花花匆匆向外走去,夜色中,她的马车向杨国忠的府邸驶去。

    杨花花却不知道,她刚刚离开,东市和西市便开始实行宵禁,长孙全绪也赶到了她的柜坊,他下令砸开了杨氏柜坊大门,士兵们一涌而入,将伙计和掌柜全部赶到黑屋子里关起来,将她的四万贯铜钱装箱搬走了,这是当晚行动中最大的一笔收获。

    ........天色渐渐亮了,纷扰了一夜的东市和西市终于平静下来,但宵禁依旧没有解除,两市大门紧闭,市场内的大街上只有士兵在来回巡逻,不准店铺中人出来,西市市署附近更是戒备森严,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回巡逻,严禁任何人进入市署,在市署宽阔的大堂中,各种箱子堆积如山,每个箱子上都有店铺的名字,这是一夜间从各店铺中搜来铜钱,几十名帐房先生正在忙碌地记账,等银钱运来后,将以一当三十的比例兑换成银钱还给众人,这就是强制兑换了。

    这时,第五琦在几名官员的陪同下来到了市署,他找到了长孙全绪,拱手道:“圣上命我来查看情况,我想知道,现在收集了多少铜钱?”

    长孙全绪看了看手上一张初步统计的单子,道:“一共收集了二十四万贯铜钱。”

    第五琦眉头一皱,才二十四万贯,今天要发行两万贯银钱,按一比三十,应该要六十万贯铜钱才够,按照以前的数据,包括柜坊在内的两市铜钱存量应该三百万贯以上,怎么现在才一成还不到。

    长孙全绪仿佛知道他的想法,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大部分商铺都已把钱转移走,王宝记柜坊更是只有两百贯存钱,安西柜坊关了,一张纸都不剩,倒是杨氏柜坊得到了四万贯铜钱,估计虢国夫人不会答应。”

    “那银元呢?有没有搜到一些。”

    长孙全绪摇摇头道:“银元便于携带,更少得可怜,基本上都转移走了,只搜到六千枚。”

    “这......”

    第五琦呆住了,才二十四万贯,连一半都不到,这怎么向圣上交代?

    这时,旁边一名户部官员不满道:“我看是托人情的太多,长孙大将军没有尽心的缘故吧!”

    “浑蛋!”长孙全绪大怒,指着官员骂道:“弟兄们一夜未眠,还给你们当挑夫,当强盗,脊梁骨都快被戳断,你们这帮养尊处忧的混蛋,什么事不干,就只会放屁吗?”

    第五琦也有些不高兴了,拉长了声音道:“长孙大将军,主要是钱太少,没法交代啊!”

    “那是你们太迟钝,人家都逃了两天,你们才反应过来,与我何干。”

    长孙全绪对眼前这个第五琦极为反感,他认为这其实不是圣上的意思,而是第五琦这种佞臣怂恿的结果,坏了圣上的名声。

    长孙全绪克制住内心的恼火,沉声道:“第五郎中,请恕我直言,这种连夜强搜店铺无异于强盗行径,只可偶而为之,请第五郎中转告圣上,此举不仅将失去民心,商人们会迁走江淮巴蜀,长此以往,长安将无商可言,谁还肯运粮米油茶来长安,这无异于杀鸡取卵。”

    第五琦想着发行银钱几乎算失败了,只得无奈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了,银钱马上就运到,先兑换吧!我们看看兑换后的情况再回禀圣上。”

    他叹了口气,转身走了,长孙全绪望着他的背影走远,不由狠狠吐了口唾沫,“呸!佞臣。”

    ..........十几辆马车终于缓缓地驶进了西市大门,马车皆用油布覆盖,每辆马车左右都有数十名侍卫跟随,护卫异常严密。

    离西市大门约百步外,大群闻讯而来的人正挤在一起看热闹,也有不少商人聚在一处窃窃私语,约几百人,他们大多是住在外面的商铺东主,听说昨晚两市宵禁搜查,他们都赶来查看情况,有的焦急万分,有的却暗暗庆幸,焦急者是因为钱还没有完全撤出店铺,庆幸者自然是已经先一步把钱转移走了。

    这时,十几名士兵手中拿着布告,快步走来,他们走到马路边一座酒楼的侧面,那里是专门贴布告的场所,士兵们在墙上刷上浆糊,将一纸盖着鲜红大印的布告贴上墙壁,商人一拥而上,仰望这张事关他们身家姓命的布告。

    果然是发行银钱的通告,有人念道:“兹国用未足,币重货轻,乃请铸大历银钱,与开元通宝钱并行,以一当三十行用之.......”

    “以一当三十!”有人惊呼起来。

    “他娘的,他们昨晚一定在强制兑钱啊!”

    有人叫骂起来,群情激荡,几百名商人调头向西市奔去,刚跑了几步,数十名骑马飞驰而至,为首军官对商人们高声道:“你们都暂且回去,中午将解除宵禁,中午再来吧!”

    一名商人壮着胆子问道:“请问军爷,我们的钱现在安全吗?”

    “你们钱很安全,我们不会夺你们的钱财。”

    军官顿了一下,又道:“你们放心吧!钱会分文不少还给你们。”

    这句话一出,商人们有些搔动了,这军官的言外之意,他们的钱已经被拿走,果然应验了他们的担心,朝廷要强制发行银钱了,他们拿走自己的铜钱,还回来的必然是银钱,这十几辆马车中装的肯定就是银钱,商人们立刻大骂起来,军官却不理会他们,调转马头便走了。

    这时,背后忽然有人大喊道:“大家不要担心,你们的损失安西会补偿你们。”

    所有的目光刷地向后望去,只见几名穿着黑衣的男子骑马过来,一名男子继续道:“这一次朝廷用强制手段兑换大家的铜钱,使不少人遭受损失,所以这一次安西会用适当的价格用安西银元兑换你们被迫拿到的银钱,减少你们的损失,但仅限这一次。”

    尽管大家都将信将疑,但大多数人还是忍不住欢呼起来,有人问道:“用什么价格换我们的银钱?”

    几名黑衣男子中的为首者正是胡沛云,他昨天晚上刚刚接到李庆安的飞鸽传书,他的任务又有所增加了,不仅仅是要破坏朝廷发行银钱,而且要不准大历银钱在市场上流通,那么收购商人手上的银钱,便是一个极好的办法。

    听见有人在问收购价,胡沛云上前道:“我们不可能按原价收回,你们也知道发行价格是一当三十,那我们只能按一当二十的价格回收,当然,你们如果嫌价格低,也可以不卖,我们不会勉强,而且我们只收五天,过期不候,今天下午开始,安西柜坊将正式收银钱。”

    众人又是一阵失望,也就是说,他们将会有十文的损失,众人叹息者有,跺脚骂娘者有,将第五琦的祖宗十八代都骂绝了。

    ........就在西市旁的西岭巷中,热海居酒肆依然存在,只是生意更加清冷了,一天到晚也难得有几个客人来吃饭,这里依然是汉唐会在长安的据点之一,这时,一名年轻男子匆匆走进酒肆,他将一块银牌一晃,径直走进了内院,和一名伙计模样的男子说了几句,伙计便立刻带他来到内院的一间屋前,敲了敲门。

    “胡总堂,他来了。”

    “进来吧!”

    伙计开了门,对那年轻男子道:“进去吧!”

    年轻男子闪身进去了,门又轻轻关上,房间没有窗户,光线昏暗,虽然是上午,房间却依然点着灯,坐着十几个人,坐在中间之人,正是胡沛云,他刚刚接到消息,从朔方分散过来的第一批银元已经到奉天县了,他立刻召集骨干,正在商议如何将银元运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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