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平为官才六年,虽然有禄米,有永业田,有俸料,但三项加起来还是比较微薄,攒了几年的积蓄,去年娶妻就花掉近一半,今年又娶了一房小妾,家里就显得有些入不敷出了。
穷则思变,崔平左思右想,要想在长安买房子,甚至要想升官,就得到地方上去为官,虽然地方上的俸禄比长安还低一点,但地方上肥水多,做上几年官,便可以把买宅钱赚回来了,而且朝中有规矩,不仕州县、不得入省台,也就是没有地方为官的经历,是不能得到高升。
所以崔平便托叔父帮忙外放为官,可这外放为官也是很有讲究,崔平现在是礼部员外郎,属于正六品下阶,如果外放,一般是任中州司马或者下州长史,可无论司马或者长史都是辅助官,不是他想要的主官,可如果他能再升半级,他就有希望成为京兆、河南或者太原等核心地区的县令了,在这些地方为县令,不仅油水足,而且容易出政绩。
为了能达到目标,这几个月,崔平钻头觅缝地找关系,昨晚,在杨花花的府门前,他忽然发现高力士似乎对李庆安情有独钟,如果李庆安能帮自己在高力士面前说上一句话,那他的愿望可就能轻而易举地达成了。
一大早,为了迎接李庆安的到来,崔平便开始准备了,他特地请了一天病假,家里还有三十贯钱的积蓄,他取出了五贯,买酒买肉,杀鱼宰鸡,老婆小妾一起动员,打扫院子、粉刷墙壁,外人问起来,他就说准备过年了,又趁小妾去西市买菜之机,趁机多塞给她点钱,让小妾买几饼上等脂粉,圆了前晚在小妾床上的承诺。
“员外郎,外面有人找!”崔府的管家在院外大声喊道。
“来了!来了!”
崔平一阵风似地冲了出来,紧张地问道:“老管家,可是姓李的?”
“就是了,那出了名的李庆安。”
崔平兴奋之极,他来不及整理衣冠,像只鹅一样的向大门口奔去,管家却在后面追撵着喊道:“员外郎,不在门口,在客房呢!”
崔平一个急刹车,手臂乱甩,又掉头向客房跑去。
客房门前的院子里挤满了丫鬟下人,李庆安在教几个崔家的少年掷壶。
李庆安举一支箭道:“要练掷壶,首先是要找到手感,所以这支箭你们要带在身边,有空就摸一摸。”
几个少年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下人们也纷纷看自己的手,一名丫鬟暧昧地自言自语笑道:“箭要带在身边,有空就摸一摸。”她的手却悄悄向另一个年轻仆人的裤裆摸去。
“对了,手感找到了,然后练习掷壶就能事半功倍,就像这样!”
李庆安玩了个花活,背对铜壶,在两丈外向后投去,‘当!’一声,箭异常精准地射入了壶中,激起院子里一片掌声。
“李将军!”
崔平分开众人,对李庆安躬身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李将军请随我去吧!”
李庆安笑了笑,团团向众人一抱拳,“好了,各位,我还有事,就先教到这里。”
几名崔家少年恋恋不舍地跟着他走了一段路,李庆安笑着向他们挥挥手,“好好练习吧!以后天下是你们的。”
几个少年顿时眼中放出光芒,一股天下的豪气冲上脑门,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胸膛。
.......
“崔兄,崔右丞怎么不在府中?”
虽然李庆安是武职,但他毕竟是正四品衔,比崔平足足高了两级,崔平连忙毕恭毕敬道:“李将军不必客气,叫我员外郎便可,叔父今天当值,要晚上才能回来。”
“原来是这样,那今天可能见不到了。”
“李将军找我叔父有事吗?”
“没什么事,来崔府总要见见主人吧!”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崔平的小院前,一进院门,崔平便高声喊道:“娘子,美娘,快点来见贵客。”
李庆安打量了一下院子,院子不大,收拾得很整洁,只是角落里堆了一地鸡毛和鱼鳞,一颗老槐树几乎罩住了半个院子,树下是一排平房,大约五六间屋,崔平和妻子住一间,小妾住偏房,崔平有一间书房,还有堂客和下人屋,再有一间小小的厨房。
崔平家除了妻妾外,还有一个丫鬟和一个乳娘,听到老爷叫唤,大家都一起迎了出来。
“李将军,这是我妻裴氏,刑部裴侍郎之女。”
一名年轻的少妇向李庆安盈盈施礼,看得出是大家闺秀,姓格温婉柔顺,李庆安连忙将买的几色上等细点递过去,笑道:“来得匆忙,一点心意,请夫人笑纳!”
“李将军太客气,快请屋里坐!”
裴氏将点心交给小妾,连忙将李庆安请进屋里,屋里早收拾好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小官吏请客无非都是鸡鸭鱼肉一类,再有几瓶好酒,今天崔平下了本钱,又从西市的果蔬店中买了一斤昂贵的荔枝,算是酒桌上的一大亮点。
“李将军不用客气,请随意坐,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崔平请李庆安坐了上首,他坐在右边,妻子裴氏坐在左面,小妾却没有资格上桌,负责添饭斟酒伺候,这个礼节李庆安却不懂,他笑呵呵道:“员外郎,怎么不让小夫人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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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小崔请客(下)
崔平有些尴尬,俗话说妻不如妾,他当然希望小妾也坐下,可是妻子在旁边呢!他可做不了主。
裴氏却装着没听见,她双手举杯笑盈盈道:“李将军,今天招待不周,怠慢了你,这杯酒是我这主妇给李将军陪礼。”
“哪里!哪里!夫人太客气了,今天是我打扰才对。”
李庆安客气几句,和他们夫妇干了一杯,这时,裴氏站起身道:“李将军请慢用,我就失陪了。”
她笑着微微欠身,给小妾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退下了。
李庆安望着她走进内室,这才点点头,对崔平笑道:“员外郎怎么不自立门户?”
崔平叹了口气,“说起来惭愧啊!我岳父把女儿嫁给我,本以为我能有什么出息,可现在我自己连座宅子都没有,还得住在崔家大府内,俗话说男人三十而立,我今年已经三十,离立还早着呢!”
最近李庆安也有买房的想法,他不由十分感兴趣地问道:“不知现在长安房价如何?”
提到房价,崔平摇摇头苦笑道:“这房价和米价同步,天宝元年,斗米不过十文,一栋中宅也不过百贯钱,像崇业、靖善,宣义、兰陵这几个风水最好的坊,也不过二百余贯,可今年米价涨到了每斗五十五文,房价也翻了五倍,上个月,我看了一座位于丰乐坊的三亩的中宅,二十几间屋,开价就是七百贯,就算还还价,至少六百余贯是要的,一般人家哪里买得起,哎!我好歹也是六品的员外郎了,说起来风光,可连自己的宅子也没有。”
“员外郎不是有俸禄,有永业田吗?怎么连房子都买不起?”李庆安笑道。
“哎!别提了。”崔平一摆手道:“按例制,我有五顷职分田,有二顷五十亩永业田,以前或许是这样,可现在,这只是一个额度罢了,实际朝廷只给了我一半都不到,剩下的要我自己去买,其实就算给我全了,一年也就不过一两百贯收入,还要风调雨顺才行,这哪里够买房子?再说俸禄,我月俸两贯,每年禄米百石,再加上公廨钱,一年加起来也才百贯,我攒了几年,娶妻娶妾,已花得差不多了,入不敷出啊!”
崔平越说越沮丧,“哪像你们边军,只要打仗立功,几千两银子,几百匹绢的赏,我们只是劳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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