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裴遵庆微微一怔,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请他到客房等候,我马上就来。”
裴旻虽然被罢免右相之职,但金光禄大夫的散官之职还在,另外,他同时兼太子少师,依然是朝廷的高官,只是远离了权力圈,朝廷发生的种种大事,他只在一旁悠悠闲闲的观望,但这几个月裴家的强势扩张使裴旻再也忍不住,事关家族兴衰,他必须要说点什么了。
裴旻在客堂里等了片刻,只听外面脚步声响,裴遵庆走了进来,从辈分上说,裴旻是裴遵庆的侄子,但由于两人都身居高位,这种辈分关系在他们之间便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贤侄,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呵呵!”
裴遵庆兴致很好,笑眯眯地走了进来,裴旻连忙起身施礼道:“今天是特地来看看二叔。”
“嗯!我最近身体确实是不太好,人老了,大限将至。”
裴遵庆叹了口气,一摆手道:“贤侄,坐下吧!”
两人在榻上坐下,侍女给他们上了茶,裴旻笑道:“政事很让人头疼吧!”
“政事还好,关键是人事令人头疼啊!”
裴遵庆喝了一口茶,又问道:“你久居相位,认为崔宁此人如何?”
现在裴遵庆脑海中左思右想的都是如何扳倒崔宁,既然李庆安已经首肯,他就要抓住机会,否则,待事情不了了之后,再想打击崔家,恐怕就难上加难了,裴旻一直是右相,他对崔宁应该更了解,说不定从他这里能找到一点线索。
裴旻今天来找他,其实就是为了此事,本来他还不知如何开口,不料裴遵庆自己倒提起了此事,裴旻便正颜道:“此人能力极强,官声卓著,而且清正廉洁,深得民众的爱戴,可谓相国之才。”
裴旻对崔宁的赞誉使裴遵庆心中不悦,他脸沉了下来,半晌,他冷冷道:“我看贤侄是言过其实了吧!据我所知,此人和南唐暗中有勾结,出卖朝廷利益,这种人还能做相国吗?”
裴旻微微一笑道:“二叔说的是他和南唐太府寺的联系吧!这件事我知道,当初政事曾经有过决议,准许各州县和南唐进行贸易,二叔不妨找一找去年六月的政事堂记录,我记得就是那时通过的,二叔,这其实不是什么罪责,用这个定他的罪,恐怕会让人不服。”
裴遵庆愣住了,他压根就不知道去年六月政事堂还通过了这样一个决议,如果真是这样,这件事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这.....崔宁之罪,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裴旻见裴遵庆固执己见,一定要办崔宁之罪,他心中也不由有些不满起来,便道:“二叔,请恕我直言,最近朝野对裴家议论颇多,说裴家权势滔天,李唐九分江山,裴家已占其二,二叔,这可是危险征兆啊!”
“危险?”
裴遵庆冷笑了一声道:“这些污蔑之言你也信吗?无非是嫉妒裴家得势罢了,我裴家人才辈出,自然显得强势,这和天下江山有何关系?现在李庆安需要得到裴家的支持,裴家势力越大对他越有利,连他都在默许裴家扩展势力,我们又担什么心,这种良机我们若不抓住,以后再想得势就难了,贤侄,我看你是太小心了,枉做了这么多年的相国,还比不上我两个月,裴家对你很失望啊!”
“登高必跌重,难道教训还少吗?长孙家、王家、韦家,这些世家被清洗的教训,二叔怎么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今天李庆安是需要裴家不错,可一旦他登基为帝,我敢说,他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裴家,二叔,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裴旻苦口婆心的话在裴遵庆耳中却听得异常刺耳,他勃然变色,站起身冷然道:“我看你是闲得发慌,又想出山掌权了,是这样吧!找种种借口,无非就是说我不如你,哼!可惜现在已经没你什么事了,你的嘴就闭紧一点吧!”
说完,裴遵庆拂袖而去,裴旻望着怒气冲冲的背影,他不由叹息一声,此人已经走火入魔了。
.......
裴家叔侄翻脸之际,正是裴婉儿进李家之时.自从去年李庆安和裴家达成了联姻协议,裴婉儿便在闺中待嫁了,但她的婚姻并不顺利,李庆安和裴家关系的几度起伏,使她迟迟难以出嫁,但这一次,尽管裴家强势扩展朝中势力,但李庆安还是按照婚约,纳裴婉儿入门了。
从严格意义上说,裴婉儿属于李庆安的妾,唐人娶妾的仪式非常简单,没有什么明媒正娶,而且男人也做不了主,真正做主的是大妇,能不能娶,何时娶进门,基本上都是大妇做主,仪式也很简单,一顶软轿从侧门悄悄进府,新人向大妇敬一杯茶,若大妇接了,那这门婚事就算成了。
裴婉儿虽然是裴家的嫡女,嫁给李庆安也不能和一般的小妾相比,而且按照两家人事先的约定,裴婉儿将获得良娣的封号,但在独孤明月的坚持下,李家还是没有能满足裴家风风光光办喜事的要求。
明月的理由很简单,李庆安的其他妻妾都是平平静静入门,如单独给裴婉儿艹办,这会引起其他妻妾不满,会让裴婉儿将来的曰子不好过,而裴婉儿本人也不肯过于张扬,当然,更重要是李庆安的沉默,这种沉默就是一种无声的压力,使裴家最终屈服了,裴婉儿已经待嫁了近一年,如果再不进门,这门婚事可能就会黄了。
入夜,一顶小轿在十几名裴家随从的护卫下,进了赵王府的侧,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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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婉儿进门
夜色中的赵王府十分寂静,大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巡逻的士兵不时经过,月色清淡,洒了一地惨白的月光,裴婉儿的小轿没有走正门,而是绕了一圈,从侧门入府。
轿子中裴婉儿已经收拾停当了,她穿了一身湖绿色的四幅宽裙,头发高高梳起,盘成云状,各种金珠翠玉挂满发端,在云发的顶端,斜插一支翠羽簪,她脸上抹得均匀雪白,眉似黛山,眼如深潭,显得美貌异常。
她今晚将为新妇,将是她新的人生起点,但她的眼中却没有多少喜色,婚姻上重重地政治烙印,掩盖了本该属于她的期盼和快乐。
在她身旁坐着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珠儿,她挽着新妇的胳膊,低声安慰着她,“姑娘不要担心,其实姑爷还是很喜欢姑娘,再说,他还很年轻,才三十余岁,姑娘,你很幸运了。”
“哎!”婉儿低低叹了一声,她也喜欢李庆安,只是她不喜欢这种婚姻,家族的利益像枷锁一般将她牢牢扣死住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曾经不止一次做梦,她穿着六幅新娘裙,在盛大的婚礼上享受着最甜蜜的一刻,蓝天、白云、繁花似锦。
可现在,她却在夜间,在昏暗的月光下从小门送进了她的新家,她的美好愿望注定只是一场梦。
小轿已经过了正门,裴婉儿忍不住挑起轿帘,偷偷向外望去,只见高耸的大门紧闭,两盏大灯笼死气沉沉,两边是高大的院墙,黑黝黝的,充满了压抑,想到从今以后,自己将在这里面生活一辈子了,裴婉儿鼻子一酸,眼泪水险些流出。
轿子到了侧门,侧门开着,点亮了五六盏灯笼,门口站着几名健妇,赵王府的大管家潘小良也站在门前,他们是来接轿,轿子放下了,送亲的裴芸低声对裴婉儿道:“婉儿,为兄走了,希望三天后,你能欢欢喜喜回门。”
裴婉儿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哽咽着答应了一声,眼巴巴地望着堂兄和裴家人走远。
这时,潘小良走上前,柔声道:“婉儿姑娘,我们要进门了。”
裴婉儿拭去泪水,她旁边的珠儿连忙问道:“我家姑娘需要下来吗?”
“不!不用,等会儿才需要姑娘下轿。”
潘小良一挥手,六名健妇抬起了轿子,吱吱嘎嘎走进了王府,两个丫鬟挑着大红色的喜灯笼在前方引路,裴婉儿心中的悲戚渐渐消退,她心中开始紧张起来,怦怦直跳,尽管她不止一次来过赵王府,但今晚赵王府却让她感到十分陌生,巍峨的殿堂,庞大的建筑群,精美的亭台楼阁,郁郁葱葱的树木,各种奇花异草种满在一条小河旁,就是这条宽约两丈的小河将赵王府一分为二,里面就是内府了。
六名健妇快步如飞,快步走到河边停了下来,潘小良又道:“婉儿姑娘,你要下轿乘船了。”
裴婉儿忽然明白过来了,她今晚的成亲之地,是在蓬莱阁,那里也是赵王府内风景最美之处,她心中开始有了一点点期盼。
侍女珠儿扶住她走出了小轿,一条画舫已经停靠在岸边,画舫上灯光明亮,光芒四射,只见如画笑吟吟地站在画舫前等她,见到了如画,裴婉儿就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如画!”她快步走上几步,激动声音都有点发颤了。
如画扶住她,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打趣地笑道:“新妇委屈得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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