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安背着手在房间内来回疾走,证据确凿,裴冕无可抵赖了,他在考虑如何处置裴冕父子以及所有的从犯,严惩是必须的,关键是要保住官方面子,秘密处置裴冕父子,还是公开处置,杀一儆百。

    李庆安停住了脚步,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必须杀一儆百。

    ..........

    夜已经很深了,李庆安依然坐在内书房中静静地思考着裴冕之事,他难以入睡,安西政事堂的第二号人物,历史上曾经担任右相国的裴冕,竟然会是一只大硕鼠,两年时间,贪污了两万石粮食,四千八百多件珠宝,货值二十万贯,利用涂改帐本和无人监察的漏洞,竟然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一个人揭发,若不是自己偶然微服私访发现,那裴冕父子要贪污到什么时候去?

    李庆安心中冒起一阵寒意,这还是被发现的,那没有被发现的贪腐之事有码?肯定有,只是隐藏得更深。

    李庆安不由对王昌龄感到十分失望,应该说王昌龄在这件事上有失察的责任,他相信王昌龄本人是清廉刚直的,不会有任何问题,但王昌龄的弱点也十分明显,他太过于刚直,几乎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以至于他的政令难以得到很好地执行。

    从裴江天的口供便可以看出,整整两年多时间,三私仓库从来就没有清查过,以至于帐本年年被涂改而无人过问,这固然是裴冕的权势过大,但也可以看出王昌龄无力的一面,他在官场的资历太浅,压不过裴冕,营田司的人甚至为裴冕开出了调粮批令。

    这也是王昌龄最致命的地方,他的官场资历太浅,镇不住下面的人,自己在安西时,或许下面官员惧怕自己的权威,不敢不服从王昌龄的政令,但自己一旦离开安西,王昌龄的威信立刻便没有了。

    必须要撤换掉王昌龄了,不能因为情面上过不去,而最后毁了自己的基业,李庆安沉思了片刻,其实他早就想到了一个人,既有王昌龄的清廉正直,又有王昌龄所缺乏的官场资历,而且能力极强,这个人就是张镐,让他去安西主政,更容易建立一个强势的安西行政官府。

    李庆安暗暗下定了决心。

    这时,门轻轻推开了,李庆安的妻子独孤明月端了一杯参茶走进房内,她将茶杯放在桌上,轻轻按摩李庆安的头部。

    “大郎,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安西出了贪腐大案,我睡不着啊!”

    “大郎有点多虑了,哪里没有贪赃枉法之事?没办法禁绝的,我记得祖父说过,有的人就是被杀了头,他到阴曹地府也一样会去贪赃,别烦恼了,早点睡吧!”

    “我也知道,只是我心不甘啊!安西就是我的儿子,我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儿子病倒而不管。”

    “其实我祖父说过,则天皇帝当政时建立了四匦,导致贪赃枉法之事很少发生,大郎何不效仿?”

    明月的一句话提醒了李庆安,武则天所谓的四匦,其实就是四个大铁箱子,鼓励民间投书告状,武则天固然是用于铲除政敌,但确实起到了监督官员的作用,它的本质就是发动民众和底层官吏来监督贪腐官员,裴冕贪赃固然是他权势太大,下面人不敢举报,怕被报复,另一方面却是缺乏一种监督的机制。

    如果他在安西设立四匦,鼓励民众投书揭发,再由长安的监察司来监管,这对安西官员无疑是一种巨大的震慑。

    李庆安点了点头,换一个强势的主政者,再建立一种有效的监督机制,双管齐下,决不能再有第二个裴冕出现。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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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 商人牵线(上

    次曰一早,李庆安在皇城尚书省找到了张镐,向他提出希望他去安西主政的请求,他原以为会费一番口舌,但没想到张镐欣然同意,表示他愿意去安西,李庆安大喜,又和他长谈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才愉快地结束了谈话,随即李庆安又去中书省找到了张筠,商谈张镐调安西的具体细节。

    一个上午,李庆安都在忙碌中度过,直到临近中午,他才从大明宫出来,刚走到丹凤门前,一名亲兵便上前禀报,“大将军,丹凤门外有人在等你,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一个时辰就是后世的两个小时,一个人竟然等了他两个多小时,这无论如何是一种久等了。

    “他人在哪里?”

    亲兵一指远处的一辆马车,低声对李庆安说了几句,李庆安愣了一下,便点点头道:“上去看看!”

    李庆安的马车飞驰上去,在距离对面马车几十步时,渐渐停了下来,数百亲卫骑兵呈两翼分开,警惕地注视着对面的马车。

    对面的马车门开了,只见下来一个妖娆的妇人,正是一直阴魂不散的杨花花,她风情万种地走上前,给李庆安的马车盈盈施一礼,“花花参见赵王殿下!”

    李庆安也下了马车,见她化妆浓艳,笑容迷人,老远便闻到了她身上飘来的浓烈香味,完全没有了从前淡扫娥眉的素雅,也没有了上次被打后悲悲戚戚的模样。

    李庆安听说她在河北和河东做生意,颇得安禄山的青睐,整个河北道只有她的商队能畅通无阻,着实大发战争财。

    李庆安笑了笑便问道:“夫人怎么会在长安?”

    “赵王殿下,我是专为你而来,给你送一份厚礼。”

    李庆安听她叫自己赵王,而不再像从前称自己七郎,便知道她已解开了心结,便点点头笑道:“什么礼物?”

    杨花花眼波一转,嫣然笑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已近中午,不如我请殿下吃顿午饭,咱们边吃边谈,我保证是殿下最感兴趣的礼物。”

    “好吧!你随我来。”

    李庆安上了马车,吩咐一声道:“去书香楼!”

    书香楼是位于崇仁坊的一家酒肆,今年开始开业,是他的老丈人独孤浩然投资经营,酒肆很大,占地足有八亩,由两座五层高楼组成,可以跻身长安十大酒肆之列。

    两座酒楼,一座叫状元楼,一座叫相国居,这主要是崇仁坊的文化气息很重,国子监就位于这里,每年进京参考的士子有十几万人之多,几乎都集中在平康坊和崇仁坊两地,另外崇仁坊各州的进奏院也有很多,很明显,书香酒肆主要是赚士子和外地官员的钱,当然,朝堂官员也愿意给独孤家面子,纷纷来这里就餐。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下个月长安将举行科举考试,这是科举停考了两年后首次举办的科举省试,因此格外引人瞩目,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十几万名士子挤满了长安城,崇仁坊的大街小巷到处可见年轻匆忙的身影。

    有趣的是,南唐成都下个月也要举行省试科举,但赶去成都的士子只有两万余人,而长安的士子据说已经超过了十五万人,南北两唐的盛衰由此可见,天下人的心中自有杆秤,自从北唐军横扫江南,将安禄山的造反扼制在河北道后,长安便已是人心所向了。

    李庆安的马车缓缓停在酒肆的后门,现在正是正午时间,官员们纷纷出来吃饭,很容易遇到前来喝酒度午的官员,虽然李庆安心中坦荡,但被人看见他和声名狼藉的前虢国夫人在一起,今天下午,朝廷内一定会大摆八卦阵,关于他的花边绯闻一定会传到天上去,这对他的名声多少会有点影响,所以李庆安十分低调,从后门进酒肆。

    李庆安进了酒肆没多久,杨花花的马车停在了酒肆正门,酒肆掌柜早得到吩咐,立刻迎上去道:“夫人,请随我来!”

    杨花花点点头,她低声吩咐随从几句,便跟随掌柜进楼了,尽管杨家已经败亡多年,但杨花花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书香楼的一阵搔动,很多在这里吃饭的官员都认识虢国夫人,甚至还有个别人曾是杨花花的入幕之宾,杨花花一路上楼,不少人都出来和她打招呼。

    “夫人,风采依旧啊!”

    “夫人,成婚没有?郎君是哪位?”

    “原来夫人没有成刀下之鬼啊!”

    ......

    赞叹者有、讥讽者有、揶揄者也有,杨花花却丝毫不恼,笑盈盈地和众人一一打招呼,“原来是张郎中,东市的花记柜坊就是我所开,欢迎去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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