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中川广闻言顿时勃然大怒,甩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扇在了中村四郎脸上。
“哈依!”中村四郎猛然低头,旁边的立原俊三和大竹信男也跟着猛然低头挺身。
大竹信男更是解释道:“大佐阁下,我们虽然没能追上支那人,不过航空兵还是给我们指明了几股支那溃兵逃跑的方向。”
中川广压下怒火,沉声问道:“大竹君,请你告诉我,这些支那人往哪里跑了?”
大竹信男道:“大佐阁下,据航空兵侦察,支那人已经溃散并且分头逃跑,有往西的,有往南的,有往北的,居然还有慌不择路往东窜回上海的,因此,我们无法准确判断支那人的真实逃窜方向,不过……”
“八嘎牙鲁,蠢货!”中川广怒道,“这只是支那人的一贯伎俩,他们是在分头突围!”
“大佐阁下息怒。”立原俊三赶紧解释道,“我们也怀疑这伙支那人实施的是分头突围的计划,因此在航空侦察兵的帮助下,尾随其中几小股支那溃兵一直追到了这里,并且我们还判断,前面山区应该就是他们的临时集结地。”
“哟西。”中川广这才点头道,“立即分兵封锁山区。”
立原俊三犹豫了片刻,还是提醒道:“大佐阁下,据特高课提供的情报,这伙支那军可不是一般的支那军,他们非常善于奇袭,更善于夜袭,我们如果分兵封锁山区的话,很可能会遭到对方伏击的。”
“八嘎,这伙支那溃兵已经军心涣散,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又怎可能向皇军发动反击?”中川广闻言当即勃然大怒,这也可以理解,他毕竟是从师团部刚刚调来的,还没有跟宝山营正面交过手,所以不知厉害,最重要的是,中川大佐急于歼灭这伙支那溃兵,以期求得吉佳良辅和松井石根的赏识。
“哈依。”三名大队长轰然应诺,旋即分头领兵封锁交通要道去了。
…………
立原俊三这几个小鬼子的判断基本上是准确的,前方几十里外的山区的确是岳维汉选定的集结地,只不过等到他们判明意图的时候,宝山营已经大部集结完毕了,这时候再想着去封锁集结地,时间上已经慢了半拍了。
曹兴龙、池成峰和牛大根已经带着部队先后回到了岳维汉身边。
岳维汉问道:“大龙大根,老池,情况怎么样?弟兄们都回来了吗?”
池成峰抢先说道:“他姥姥,弟兄们这次可算是吃了大亏了,虽然没被鬼子的步兵给追上,可小鬼子的飞机却在我们头上盘旋了一整天,又是扔炸弹又是打机枪,好多弟兄都挂了彩,两个新兵蛋子跑散了,还有六个弟兄……回不来了。”
岳维汉顿时脸色一沉,问曹兴龙和牛大根道:“大龙大根,一连和机枪连呢?”
“都差不多。”曹兴龙和牛大根也是憋了满肚子的气,道,“营座,这次我们可真是窝囊到家了,尽让小鬼子撵兔子似的撵我们了,我们却拿小鬼子的飞机毫无办法,我们宝山营自打宝山突围以来,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岳维汉再冷眼旁观跑回来的官兵,除了从宝山带出来的那三十几个老3营的老兵,剩下的不管是原来的川军溃兵还是桂军溃兵,此时都已经有些垂头丧气的意思了,那些新兵蛋子就更加不用说了,一个个全都是神情麻木,两眼空洞的死人样。
什么是乌合之众?这就是乌合之众!打顺风仗的时候,都能越战越勇,大有连天都捅破的气势,可一旦打成了逆风仗,则立刻就懈怠了,跟真正的百战精锐相比,他们不缺勇气、不缺技术,同样不缺身体素质,但独独缺了最要紧的意志!
一支真正的百战精锐,必须拥有钢铁般的顽强意志,无论困难险阻,无论艰坷磨难,都能够做到从容面对,冷静应付,眼前这伙残兵败将距离真正的百战精锐显然还差得远。
不过,眼前倒是有个现成的绝佳机会,既可以锤炼这伙溃兵的意志品质,使他们重拾战胜曰军的信心,同时也可以给安全突围创造机会。
岳维汉得承认,曰军的十七个常设师团既便是放眼世界,也称得上是精锐之师!
这十七个常设师团无论是训练,还是装备,都远远优于同期的[***],更可怕的是,这十七个常设师团的曰本兵都极端崇尚武士道精神,拥有超乎想象的战斗意志,一个铁的事实就是,在侵华战争全面爆后的前两年,几乎就没有投降的曰本兵!
不过,精锐如曰军的常设师团,也并非无懈可击,他们也一样有弱点。
曰军最大的弱点就是战术相对死板,特别是在侵华战争的前几年,非常不适应夜战,运动战,游击战等非常规战术,1938年年底曰军结束了正面战场对[***]的攻势,转而集中全力围剿占领区内的八路军武装,可八路军却依然能在华北敌后混得风生水起,就是由于曰军极度不适应八路军的非常规战术。
这种状况一直到1941年岗村宁次出任华北方面军司令之后才得以改观。
别看宝山营现在已经只剩下不足一百号人,武器装备也是大不如前,可只要选对地形,再集中全力打一场夜间伏击,绝对能打骄狂的曰军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全歼一两个步兵小队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些话说起来长,可在岳维汉脑子里却只是一转念的功夫。
当下岳维汉深深地吸了口冷气,厉声喝道:“说的好,我们宝山营自打宝山突围以来,从来就只有我们揍小鬼子的份,什么时候曾经吃过这样的亏?弟兄们,今天这个仇要是不报回来,那我们还是宝山营吗?我们还能算是军人吗?”
“报仇!报仇!报仇!”老3营的老兵们顿时声嘶力竭地怒吼起来。
岳维汉摆了摆手,狞声说道:“别人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我们宝山营不是,我们宝山营是有仇就报,而且是立刻要报!弟兄们,今儿个如果不把场子找回来,大伙就把自个都骟了,再进宫当太监去,走!”
“走,干死狗曰的小鬼子!”
“他姥姥,这事不能算完!”
“驴曰的,今晚不干死几个小鬼子,俺跟他姓!”
老3营的老兵们顿时跟着嗷嗷叫嚣起来,原本垂头丧气的溃兵和神情麻木的新兵蛋子们也终于稍稍恢复了一些精气神,也跟着捋袖子破口大骂起来,仿佛不骂几句就显不出自个是爷们,不骂几句就显不出自己是个带把的。
只有柳忻低着脸轻轻地啐了句:呸,这都什么官什么兵啊?真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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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夜战!夜战!(上)
夜色深沉,万簌俱寂。
岳维汉正斜靠在路边的大石下往弹匣夹压子弹,柳忻双手抱膝坐在离岳维汉三步之遥处,漆黑的夜空下,柳忻明亮的双眸就像是两枚晶莹剔透的黑宝石,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岳维汉直看,微微撅起的嘴角似乎还隐含着一丝娇嗔。
柳忻少尉有些薄怒也可以理解,虽然她也是党国的军人,可她好歹还是个姑娘家吧,岳维汉这鲁男子怎可以那样对她不是?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也就罢了,最后往她**上拍的那巴掌可真是太过份了,那地方是随便能拍的吗?
不过岳维汉却丝毫没有感受到柳忻少尉的嗔怒,正没事人似地往弹夹里压着子弹,不到片刻功夫就压满了弹夹,然后咔咔两声装进了德国造净面匣子的弹仓里,要说以岳维汉现在的军衔,已经够格配勃朗宁手枪了,不过他还是喜欢净面匣子。
岳维汉觉得,勃朗宁那是娘们玩的枪,净面匣子才是爷们的家伙。
急促的脚步声中,曹兴龙、池成峰还有牛大根先后来到了岳维汉面前。
岳维汉自顾自地欣赏着手中那把德国造净面匣子的烤蓝幽光,头也不抬地问道:“弟兄们都埋伏好了?”
牛大根道:“按营座的吩咐,都埋伏好了。”
池成峰道:“他姥姥,你咋就肯定小鬼子会打这儿过?”
岳维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曹兴龙道:“大龙,你告诉他。”
曹兴龙点点头,分析道:“小鬼子的指挥官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分头突围的策略也许能够迷惑他们一时半刻,但最终却肯定会被他们识破,再加上小鬼子天上有侦察机,因此我们要想彻底摆脱鬼子的追兵几乎没有可能。”
池成峰道:“他姥姥,这个咱知道,不过这跟伏击有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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