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降了一场大雪,将整个山区染成了一片银妆素裹。

    临时充做指挥部的山洞里,戴安澜、廖耀湘还有邓华正凑在一起取暖,尽管三人身上都穿着棉衣,外面还裹着将校呢大衣,却仍然无法抵御这凛冽寒风的侵袭,一个个冻得直打哆嗦,至于那些没有将校呢大衣的大头兵和基层军官,就可想而知了。

    为了不暴露目标,潜伏的第4集团军官兵根本就不敢升火取暖。

    摄氏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官兵们却要像木头般一动不动地趴在雪地里,个中滋味,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嘎吱嘎吱的脚步声中,一名通讯参谋踩着厚厚的积雪走进了山洞,以略显僵硬的动作向戴安澜三人敬礼报告道:“报告,曰军已经完全进入伏击圈,已探明其番号为4个师团,1个师团居于前,1个师团殿后,剩下2个师团居中接应!”

    “好!”戴安澜闻言霍然起身,奋然道,“传我命令,第42师掐头,第43师断尾,其余5个师,集中全力给老子先吃掉中路2个师团!”

    …………峪耳崖以东十里,山谷。

    李树森上尉静静地趴在冰冷彻骨的雪地里,默默地承受着严寒的侵袭。

    从昨晚接到命令进入伏击阵地,李树森上尉和全连百十号官兵趴在这山谷里已经整整十六个小时了,摄氏零下二十度的严寒,已经将李上尉冻得有些意识模糊了,他甚至已经回忆不起来,自己究竟是靠着什么才坚持到现在的?

    为了不致提前暴露目标,谁也不敢升火取暖。

    渴了,就抓一把雪含嘴里,饿了,就抓一把炒面充饥!

    年轻的身体早已经失去了知觉,再感觉不到手脚四肢的存在,棉衣因为浸入了雪水又冻成了冰坨坨,坚硬而又寒冷刺骨,所有官兵只是本能地握着手中的钢枪,只是本能地暗示自己,再坚持几分钟,再坚持几分钟……悠忽之间,冲锋的军号已然响起。

    李树森上尉以枪柱地费力地爬了起来,平时不到半秒钟就能完成的起身动作,此时却足足耗费了他十几秒钟的时间,旋即李树森上尉就迈开早已经冻得僵硬的双腿,就像是一段截取的圆木,向着前方直挺挺地移动而去。

    很快,冲锋的号角以及嘹亮的口号声就已经响彻山谷。

    排山倒海般的杀伐声中,越来越多的“圆木”从雪地里挣扎着爬了起来,它们踩着僵硬而又机械的步伐,艰难却又执着地向前移动着,移动着……然而,很多很多“圆木”却永远地躺在了冰冷刺骨的雪面下,再没能爬起来。

    …………山海关,第1方面军司令部。

    服部晓太郎匆匆走进了作战室,旋即猛然收脚立正向冈村宁次和中泽三夫报告道:“元帅阁下,大将阁下,第17军报告,他们在峪耳崖附近遭到支那第4集团军主力伏击,支那军攻势很猛,松下司令官来电称,第17军最多只能坚持3天!”

    “什么!?”中泽三夫霍然起身,凛然道,“在峪耳崖附近遭到伏击?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么冷的天,在风雪野外埋伏就是自杀,根本就是自杀!没有人可以在如此极端的严寒天气下,在野外呆上超过四小时!支那人也同样做不到!”

    “大将阁下!”服部晓太郎猛然低头道,“支那人已经做到了!”

    “沉沦已久的支那民族,这次看来是真的觉醒了!”冈村宁次缓缓起身,沉声道,“如今,他们的民族精神已经完全被激发了,在强大的精神力量面前,人类**上的极限已经不再是极限了!”

    “不过,再强大的精神力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毫无用处。”冈村宁次说此一顿,又道,“服部君,立即致电第19军,限他们在50小时之内赶到峪耳崖与第17军汇合!”在冈村宁次的作战地图上,第19军距离第17军,不足2天行程。

    “哈依!”服部晓太郎猛然低头,旋即领命去了。

    然而很快,服部晓太郎又脸色苍白地返回了作战室。

    “元帅阁下,第19军怕是不可能按时赶到峪耳崖了!”服部晓太郎惨然道,“因为,第19军并没有按司令部划出的行军线路向西行军,为了贪图方便,他们是沿着燕山南麓的平原向西行进的!如果原路返回再进山,最快也要4天时间,直接进山则更慢!”

    “什么?”冈村宁次不由得微微色变,旋即低声自语道,“用兵之道,即驭将之道,我不如他,我不如他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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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各有所

    天津小站,四野前线指挥部。

    偌大的作战大厅里人头攒动,却是鸦雀无声。

    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包括岳维汉在内,第四野战军几乎所有的高级将领都已经围聚在作战地图四周,正屏气凝神,等待峪耳崖会战的结果。

    战前,第4集团军严密封锁了消息,直到战役打响,总部才知道消息。

    对此,岳维汉倒是没有责怪戴廖邓三人的意思,前线的局势瞬息万变,除非身在一线指挥,否则既便是岳维汉,也很难做到准确及时的指挥,这也是岳维汉一再强调,身在后方的高级指挥员,绝对不能过问前线具体指挥的主要原因。

    岳维汉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蒋委员长,因为自己的瞎指挥而葬送整个集团军!

    这可不是污蔑蒋委员长,别的不说,单说淞沪会战,要不是因为蒋委员长的瞎指挥,非要放弃吴福、澄锡等地预设的坚固国防工事,却在无遮无掩又直接暴露在曰军巨舰重炮下的上海滩跟曰军决战,结果本应大不相同。

    淞沪会战若能改在吴福、澄锡国防线上打,曰军别说三个月,就是六个月也未必能打得赢,而[***]真要是能够坚持六个月以上,曰军大本营还有没有足够的信心和资源把战争持续下去,那就两说了,而蒋委员长所期盼的列强干涉,恐怕就会美梦成真了。

    其中道理很简单,国民政斧如果表现得不堪一击,西方列强也就退缩了,雪中送炭的事他们是从来不做的,但是,如果国民政斧能够表现出一定的抵抗能力,西方列强就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曰本独占中国,投机倒把,历来就是西方列强的拿手好戏。

    岳维汉正想得出神时,四野副总参谋长左权匆匆走进了作战大厅。

    “老总,有消息了。”左总难抑兴奋,语含激动地向岳维汉道,“经过48小时激战,第4集团军在峪耳崖以东重创关东军第1方面军第17军,第17军所属4个曰军师团,2个被我全歼,2个被击溃,此役总计歼敌4万余人!”

    “很好!”岳维汉欣然道,“立即通电嘉奖!”

    左总点了点头,又道:“不过老总,第4集团军本身的伤亡也不小,特别是摄氏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造成了我军大量的非战斗减员,由于山区条件恶劣,药品又匮乏,许多官兵原本只是轻度冻伤,由于冶疗不及时结果却只能……截肢。”

    岳维汉点点头,神情凝重地道:“电告北方局,请求协助安置我伤员。”

    “我已经向北方局和彭老总发去电报了。”左总点了点头,又道,“还有就是,第4集团军所携带的弹药也所剩无几了,如果再不想办法进行补充的话,恐怕就无力发动太大规模的战役了,真要是这样的话,局面就相当之被动了。”

    岳维汉脸上的神情立时变得越发的凝重,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卫立煌将军叹息道:“可现在又是刮风又是下雪的,怎么出动空军啊?”

    “要不……”刚刚从缅甸大后方赶来华北前线的邓公沉吟着道,“请北方局出面,组织冀东堡垒户设法向燕山山区输送部份军需给养?这天寒地冻的,我看曰军也未必就能把燕山围个水泄不通,当地的老乡又熟悉地形,应该可以办到。”

    “这恐怕只是杯水车薪吧?”总参谋长黄杰摇头道,“民夫人多了,目标就大,很容遭到曰军围堵,如果人少了,所能运输的给养也就有限,很难保障第4集团军十几万官兵的作战所需吧?”

    左总轻叹道:“总是聊胜于无吧。”

    岳维汉摆了摆手,忽然问道:“竺老那边有结果了吗?”

    早在滦河会战爆发的当天,岳维汉就派了两架专机将竺可桢教授以及他的团队、部份科研设备从缅甸接到了华北,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7天,差不多也该有结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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