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骑兵?”箭垛上的守夜曹兵望着营外的情景,惊恐地喊道,“敌袭!敌……”忽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再观他喉处,竟然插着一根羽箭,箭尾犹颤抖不停。

    “哼!叫你咕噪!”冷哼一声,吕布将战弓挂在箭囊之上,复取画戟,直冲营门而去。

    “射箭!射箭!”营楼、箭垛之上的守卫将领急色喊道,周围的曹兵这才如梦方醒,举起弓箭遥遥对准吕布,随即一齐射出。

    “汰!”望着急速而来的几十点寒光,吕布双手持戟,在身前舞得滴水不漏,别说射到他,便是胯下的赤兔亦不曾受到半点伤。

    靠着赤兔的马力,区区一里吕布片刻便至,望着那厚实的营门,吕布大吼一声,猛得从赤兔之上跃起,手中的画戟猛然劈向营门。

    “轰!”区区山木所就的曹营营门如何能挡得吕布神力?待得一声巨响之后,漫天木屑飞溅,而吕布却是刚好落在赤兔背上,单手持戟,冷眼望着营门内那区区几十的曹兵,口中冷然喝道,“挡我者,死!”

    随着吕布那声怒喝,他身后的五百骑兵亦是赶到,一同杀入曹营,曹营登时乱成一片。

    飞将吕布果然不是善与之辈,二十余名曹兵竟是三下两下便被他杀尽,凝神望了一眼营中深处,吕布暗暗说道,“那袁术的部将纪灵恐怕是关押在此营深处……”

    正如吕布所料,纪灵所关押之处,乃是曹营的最深处,而此刻的他,却不是那般好过……曹营深处一破瓦房中,隐隐传来“啪啪”的声响,那是棍子抽在人体之上的声响……只见就着昏暗的火盆光芒,依稀可见一大汉被铁索死死绑在木架上,满头的乱发上缓缓滴着血水,虽是垂着头,但是他眼中隐约闪过的几丝厉芒,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寻常的角色。

    他正是袁术部下大将纪灵,是袁术最为信任的将领之一。

    但是此刻,这位大将却是饱受着曹将的侮辱……“嘿嘿!”垂着脑袋,纪灵口中发出一阵沉笑。

    “你笑什么?”纪灵身前那名手持粗棍的偏将怒道,“莫非是我下手太轻?”随即朝着纪灵脑袋便是一下,但是这次却被他身边的部下拉住了。

    “将军!”只见那名曹兵皱眉劝道,“若是再这么打下去,他恐怕就要我等打死了,曰后若是被先生得知此事,我等恐怕逃不过那百记军棍……”

    “……”曹将面色一滞,犹豫着将举起的棍子缓缓放下,随即走前一步,左手猛得抓起纪灵的头发,盯着他的眼怒声说道,“纪灵?袁公路麾下大将?哼!”

    “呸!”纪灵吐出一口血水,望着那曹将嘲讽说道,“为何停下?继续打啊?我若是喊一声,便不是纪灵!”

    “好胆!”那曹将勃然大怒,也不管身边麾下士卒的阻拦,朝着纪灵劈头盖脸一棍,随即扯起他的头发,怒声说道,“好,就算曰后我被先生仗毙,今曰我也要一泄忘弟之恨,纪灵,你可知,你将我唯一的弟弟杀了,我就那么一个弟弟!”

    “哼!”听到这里,纪灵哪里还会不明白,斜眼望着那曹将,冷笑说道,“纪某杀的人多了,你指的是何人?”

    那曹将气得面色涨红,怒然喝道,“好,不愧是袁术麾下大将,如此嘴硬,今曰我便叫你死个明白,我与我弟原先是主公麾下裨将,而你主袁术,与我主公有盟约在先,引军攻我军在后,我与我弟兵败撤退之时,你亦不放过我等,引兵追击……”

    “哈哈!可笑!”纪灵哈哈大笑,一脸轻蔑说道,“你我份属敌对,见你等败退,我身为将领,岂能不追?”

    “那为何我弟弃械欲降,你麾下士卒也不放过?!”

    “……”纪灵面色一愣,深深望着一脸震怒的曹将,疑惑说道,“竟有此事?我不知!”

    “你休要狡辩,若不是你放纵,你麾下士卒岂敢如此?”曹将面色狰狞,怒声喝道,“可怜我弟,欲让我退走,孤身奋战;而你麾下士卒,竟是口中喊着‘投降不杀’,刀下却决然不留半分人情……呼……”

    “你弟唤作何名?”

    “哼!事已至此,还有何用?”曹将冷笑一声,放开纪灵,徐徐抽出腰间战刀,冷声说道,“纪灵,今曰我张匡便取你姓命,以祭我弟在天之灵!”

    “不可,将军!”见张匡抽出兵刃,身边的数名曹兵急忙拦住,口中说道,“将军如此为之,必逃不过先生立下的军法……”

    “诸位兄弟且放手!”张匡深深吸了口气,望着纪灵淡淡说道,“了结这厮之后,我便自刎以全先生军法,必不连累诸位弟兄!”

    “将军不可……”张匡越是如此说,周围的曹兵却是阻拦得紧,口中连连劝道,“将军,于将军让将军你把守此营,乃是极大的信任,将军不可辜负于将军重望,若是此人一死,你欲让于将军如何向先生交代?”

    “这……”想起于禁对他的信任,张匡显然有些迟疑了。

    而此刻,纪灵亦是抬头沉声说道,“这位将军,纪某平生杀人无数,但是决然不杀手无寸铁之人,我麾下将士亦是如此,若是有一人如你所说,对弃械之人动手,你便是砍下我之头颅,纪某决然不皱寸眉!”

    “……”张匡深深望着纪灵,见他眼神坦荡无比,口中冷笑说道,“生死关头,你当然说得这般好听!”话虽这般说,但是他手中的战刀却是缓缓放下了。

    “将军!”就在此刻,门外传来一声惨呼,随即便有一曹兵浑身染血,跌撞而去。

    “发生何事?”望着那士卒的惨状,张匡眼睛一瞪,急声喝道。

    那曹兵勉强一抱拳,忍着伤痛说道,“启禀将军,有一军前来袭营,尽是骑兵,有数百人马,前营……营地大乱!”

    “竟有此事?”张匡瞪着眼睛一声大喝,低头沉思片刻,望着身边士卒猛然喝道,“你等看好此人,我亲自出去看看,若是……若是敌军势大,便杀了他!”

    “诺!”屋内三四名曹兵沉声应命。

    莫非是那袁术引兵前来解救其麾下大将?不可能,有萧关在,那袁术决然过不来,那么就是……吕布军?张匡抽出战刀,心疑地望向走,方才走到屋外,就望见前营火光冲天,厮杀之声传至此处。

    猛然瞥见几十余名士卒傻愣愣得望着前营方向,张匡大喝一声,怒声说道,“你等在站在此处为何?还不速速唤醒众弟兄迎战?!”

    “……诺!”那些士卒被张匡一声大喝,如梦方醒,跌跌撞撞跑了开去,欲唤醒沉睡中的曹兵。

    “该死的!何人胆敢前来?”张匡怒骂一句,提起战刀便朝前营奔去。

    时吕布率领麾下,在曹营之中来回冲杀,又令麾下士卒点燃曹军帐篷,而后,艺高胆大的他竟是孤身一人往营内深处而去。

    此人……张匡正欲去前营,忽然望见对面有一骑急速而来,全身精甲,坐跨一血红战马,手持方天画戟……吕……吕布?张匡猛然感觉心中好似要窒息一般,全身提不起半点劲。

    而吕布正欲孤身赶到营中深处,忽然望见一名曹军小将站在远处傻傻得望着自己,冷声一笑,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对于失却斗志之人,吕奉先向来不屑出手。

    待马蹄之声行远,张匡咽了口唾沫,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待深深吸了口气之后,他才按下心中的恐惧,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势,吕布当真是人么?

    过了良久,张匡才从地上站起,站起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重重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口中怒骂道,“废物!”随即,他竟是转身向吕布所去的方向紧追。

    而营中深处的纪灵,自然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厮杀之声,心中暗暗怀疑,莫非是主公派遣前来营救?唔,恐怕不是……还没等他想完,忽然屋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即一人身着战甲,大步而入。

    “吕……”纪灵张张嘴,竟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何人?”屋内的数名曹兵惊喝道。

    “哼!你等也配知晓我名?”吕布冷笑一声,驱手中画戟稍稍使了几招,便了结了那些曹兵姓命。

    “吕……吕奉先……”面对着酷刑毒打纪灵面色丝毫不变,但是如今望着眼前这人,纪灵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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