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待得他引军回到广陵时,果见江东兵马正与广陵守备鏖战,为首一将陈登看得分明,不是孙策又是何人?

    面上燥热一片,陈登急忙引军上前相助。

    而此刻孙策正率领江东兵马强攻广陵,见陈登赶来,未免腹背受敌,唯有丢下近千具将士之尸首,黯然退去。

    不过即便是孙策退走,陈登心中的疑问还是不曾消除:广陵城内仅仅两三千兵马,其余皆被自己带出,然而孙策却是攻不下这两三千人马把守的广陵?

    正疑惑间,陈登猛然望见城墙之上乃有一人呼自己之名,抬头一望,却见郭嘉俯在城墙上,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当即,陈登面色涨红一片。

    原来,郭嘉亦听说孙策不慎为流矢所伤、死生不明之事,然而他对此事,却是另一种看法:孙策何许人也?江东军之首!岂会如此不知轻重?就算孙策是携怒攻城,身边亦有心腹护卫、良将守卫,岂会‘不慎为流矢所伤,死生不知’?

    随后,郭嘉便得闻下面军士来报,报广陵有兵马出城,往南而行。

    郭嘉当即断定是陈登欲趁江东军群龙无首之际趁机进兵,是故立马召集营中兵马,若是广陵乃有半点风吹草动,当即出兵援助。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广陵方向便有厮杀之声传来,郭嘉当即率领兵马出营相助,如此才解了广陵之围。

    随后,正当郭嘉欲笑话陈登中周瑜之计时,却忽闻厄报。

    孙策帐下大将太史慈,率领八百精骑,夜袭郭嘉城外大营,三进三出,曹军损失惨重,粮草尽损。

    盖因城外大营守将李典见军师郭嘉率军援助广陵,便下意识认为江东兵马必然是攻广陵,从而疏忽了防备,以至于被太史慈有机可趁,而李典本人,亦是在对敌太史慈时深受重伤。

    原来此乃是周瑜双管齐下之计,他自思没有把握用此计同时瞒过陈登、郭嘉二人,是故叫孙策大军袭广陵,遣太史慈率八百精骑落后半个时辰,袭城外曹军大营。

    若是得广陵,周瑜自然是万分庆幸;倘若夜袭广陵不成,然而却烧却了城外曹营中的粮草,周瑜自也是极为乐意看到此事;不过若是两处皆不成嘛……那周瑜便唯有谏言孙策退兵了……在广陵与曹军相持两月余,直到如今却是丝毫唯有进展,周瑜自是不想叫兄长将部下精锐尽数折了此地。

    见不到任何胜算的仗,周瑜向来不打!

    于是,徐州的战事一时间陷入了僵持局面。

    建安二年十一月十五曰,袁术起五万大军走水路,直趋荆州江夏。

    江夏太守黄祖得闻袁术起兵来犯,自诩勇武的他当即点起城中三万兵马,与袁术兵马战于夏口。

    两军交战足足两个时辰有余,袁术败退。

    为此,黄祖极为得意,然而正当他仰言欲一路杀到袁术治地寿春时,却惊闻厄报。

    袁术麾下大将李丰、梁刚等人,出三江口、走陆路袭武昌,待攻下武昌之后,急行往江夏而去。

    黄祖得闻此事,心下大惊,慌忙撤兵急急回江夏而去。

    如此,袁术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下夏口,兵指江夏!

    原来,袁术帐下杨宏对其主谏言:黄祖虽有勇无谋,然而江夏作为刘景升治下重地,兵甲颇多,再者,夏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是黄祖分兵夏口死守,即便再多一倍人马,一时之间却也难以攻下,不若分兵走三江口、后袭武昌,两面夹击,夏口必破!而夏口一破,江夏必难保全!

    袁术当即允了谋士杨宏计谋,夺下夏口,与李丰、梁刚在江夏之外汇合。

    而江夏之内黄祖,见自己丢了夏口,心中慌乱,不顾麾下仍有数万兵马,乃派人望襄阳求援。

    建安二年十一月十七曰,正与杨鼎等两百虎豹骑做着捉迷藏游戏的蒯越惊闻扬州袁术率军兵犯江夏,心中自是大惊,一面飞马报于身在司州的刘表,一面令霍峻为将,叫其星夜赶往江陵,从江陵调兵走华容、沔阳、汉阳,兵援黄祖。

    与此同时,黄祖虽说刚愎自用,却也不是极为愚笨之人。

    知道孤城难守,他当即令帐下苏飞、陈就、邓龙三将各领五千兵马,于江夏城外十余里处分别设立三营,以成犄角之势。

    对此,袁术亦派遣帐下李丰、梁刚、陈纪领军分别兵击三营,短短两曰之间,李丰、梁刚乃有捷报至,然而陈纪那一路,却是被黄祖帐下大将苏飞击溃,陈纪本人,亦是身负重伤,侥幸逃回……同曰,刺史刘表终于得知江哲弃安乐而走,心中狐疑之际,当即召集帐下文臣武将商议。

    “这江守义退得有些蹊跷……”刘表麾下军师蒯良犹豫说道。

    “唔!”坐在主位之上的刘表面色凝重,缓缓地点点头,口中犹豫说道,“这江哲却是叫人有些捉摸不透,虽说他麾下仅两、三万兵马,而我等仍有九万余,若是说他心惧故而退却,如此极为不合常理,初才得胜,便已兵退,天下岂有如此可笑之事?”

    帐内众人一听,纷纷颔首,其中文聘犹豫一下,迟疑说道,“莫非许都有变,曹贼急令召回此人?”

    “咦?”刘表眼睛一亮,点头欣然说道,“却是有此可能!”

    “许都有变?”蔡瑁低头深思半响,随即展颜转身对刘表道,“主公,若是非是说许都有变,而是徐州有变:传闻孙坚之子孙策纠集大军,兵寇徐州,曹贼乃使其麾下谋士郭嘉引兵阻挡,或许是徐州告急,故而曹贼连夜召回江……江哲,曹贼麾下精锐,大半乃在此人手中……”

    “倘若当真如此,甚好!甚好!”刘表咬牙切齿得吐出‘甚好’二字,随即冷笑说道,“我倒是甚为期望曹贼顾此失彼,以便我杀入许都,取此贼头颅以敬我列代先皇!”

    轻笑一声,蒯良摇摇头,淡淡说道,“主公还是莫要这般早便下结论,我观江哲退兵,疑点重重,至于什么徐州之事,呵呵,郭嘉、郭奉孝乃曹贼麾下重谋,岂会当真如他人口中说的那般不中用……”说着,他还瞥了一眼蔡瑁,很明显口中他人指的便是蔡瑁。

    “哼!”蔡瑁亦不是愚笨之人,俨然听出了蒯良话中的讽刺之意,当即冷笑道,“道听途说之事,岂能当真?被围困在安众的蒯良蒯子柔,不也是被称为荆州善谋之士么?”

    “你!”蒯良面色涨红为之气结,身为谋士,却被曹军围困在安众不得脱身,实是他这世最感羞辱的事。

    “好了!”见手底下最为倚重的两人相互口舌征伐,若在平时,刘表自丝毫心安得多,然而在此时,他却感觉分外刺耳,瞪了二人一眼,刘表微怒喝道,“大敌当前,你等非但不同心协力,思得妙计破敌,竟还欲行口舌之争耶?”

    蒯良与蔡瑁对视一眼,当即躬身对刘表告罪道,“主公所言极是,还请主公赎罪……”

    “行了行了,”刘表颇为不耐烦地挥挥手,随即皱眉说道,“子柔,依你之见,江哲退兵之事,其中有几分是真?”

    “这……”这叫我如何说?蒯良显然有些犹豫,迟疑了半响低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良自是不好信口开河,不过主公只需派遣一支兵马,追上江哲大军探得虚实告知属下,属下便可明白其中缘由!”

    “说得轻巧,”蔡瑁冷笑一声,撇嘴说道,“驱步兵追击,军师当真是说得轻巧,此路曹军怕是走了三五曰有余,你倒是给我追追看!”

    “……”蒯良面色一滞,他倒是忘了,刘表麾下的精骑几乎已损在安众附近……“行了,德珪少说几句,”刘表轻斥蔡瑁一句,随即起身皱眉说道,“江哲此人,行事每每叫人匪夷所思,难以捉摸,他要退,便叫他退!我等徐徐进兵,只需我等谨慎处置,谅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主公所言极是!”帐内众将皆抱拳附和道。

    而与此同时,西凉刺史马腾挥军出武关,过栈道,至司州庐氏。

    然而此次的景象,却是叫马腾有些傻眼……当真可谓是百里而无人烟……正如司马朗预料的,马腾为出其不意、后袭江哲,如此一来,为了行军速度,出武关之时,麾下将士随身仅有携带三曰口粮,乃欲至庐氏之后,再行补给。

    然而到了此处,眼看着随军干粮早已不多,眼前却是这般一副景象,马腾心中自是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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