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马家,终有一曰,亦能如此!
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将军府,司马懿深深吸了口气,手持拜帖朝着江府大门走上前去。
“止步!”当即便有一陷阵营伍长低喝一声,沉声说道,“此乃司徒府邸,若是无事,速速离去!”
可笑江哲自诩识人乃明,竟将此虎贲之士用于守卫府门,实在可笑……司马懿心中冷笑一声,恭恭敬敬拱手一礼,正色说道,“在下司马懿,欲求见司徒,还望军士代为通报,拜谢!”
面如表情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司马懿,那陷阵营伍长沉声说道,“司徒不理会官员仕途吏事,你自往刺史府便是!”
“非也非也,”司马懿摇摇头,再行一礼拱手说道,“在下非是为仕途而来,仅仅为求见司徒一面!”
那陷阵营伍长一听,冷冷说道,“可有拜帖?”
“有有!”司马懿急忙从怀中取出拜帖呈上。
那陷阵营伍长接过拜帖,回身对一同泽说道,“去,将此物内呈韩管家!”
“是!”当即便有另外一名陷阵营士卒走过来,接过书信往府内去了。
环视一眼左右,司马懿忽然望见身前那虎贲之士死死地盯着自己,好似明白了对方的心思,摊开双手哂笑说道,“光天化曰之下,阁下莫非以为在下敢在此造次不成?如若不信,可搜我身!”
“如此甚好!”没想到那陷阵营伍长低声说了一句,竟真的上前搜查司马懿,这叫司马懿很是愕然。
片刻之后,司马懿揶揄道,“如何?”
没想到那陷阵营伍长理也不理司马懿,径直回自己位置守卫去了,叫司马懿撞了一鼻子灰。
该死的匹夫!
不过……确实乃虎贲之士,此军非比寻常……司马懿眼中露出几分惊异,上前细声询问那人道,“敢问这位军士,出自何营?”
“陷阵!”那陷阵营伍长沉声喝道。
陷阵营?!司马懿险些被惊,闻言暗暗说道,“久闻江哲帐下有一强军名为虎豹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然而却是不闻陷阵之名……如今我观此些士卒,面色坚韧、目光神炯、仪态不凡,非比寻常,若是这陷阵营中士卒人人如此,恐怕不在那虎豹骑之下……”他却是瞧得分明,此些人中,除却一人上前与自己喝话,一人入府递交拜帖之外,其余人等,竟无一人望向自己,更有甚者,自己来此也有片刻,然而此些士卒竟是一动也未曾动过,若论军容,实乃自己平生未见……就在司马懿上下打量附近陷阵营士卒的时候,府内却是徐徐步出一老者,正是府内韩姓管家,只见他淡淡问道,“何人递上此拜帖?”
“在下!”司马懿连忙走过去,拱手说道,“河内学子司马懿,求见司徒!”
“学子……”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司马懿,低声说道,“我家不理会仕途之事,还请先生移步刺史府,找荀尚书吧!”说着,便将拜帖复还司马懿。
“这……”司马懿面色一愣,正欲解释却见那老者早已返回身走入府内去了。
江哲倒是甚明为臣之道,不理仕途之事便是不欲自己势力太盛,因而惹来其主曹孟德心疑,我确实小看了此人!
不过……如今对我倒是有些麻烦了……“阁下请回!”那陷阵营伍长上前一步,抬手说道。
司马懿眉头深皱,犹豫着翻身走了几步,忽然心中一动,放声唱道,“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独木难扶。山河破碎兮……”
与此同时,司徒江府外院堂中,却是有两人正在弈棋。
坐于东首的乃是司隶郃阳人士,化名李贤的李儒、李章宪,与他对弈的,则是凉州武威人士,贾诩、贾文和!
此二人,皆可堪称世间顶级谋士,胸中才华韬略不相上下,是故,他们这一盘棋,整整下了三个时辰,却还未下完。
案上的酒热了又凉、凉了又热,案上的下酒小菜早已被寒风吹得冻成一块,而贾诩手持棋子,高高举起的右手却是悬了足足有一盏茶功夫。
棋至紧要之处,不得不慎啊!
偷偷瞥了一眼对面正襟危坐的李儒,此刻贾诩心中那是惊得难以平复。
自己向来自诩韬略无双,世人难有及者,然而不想在此地,却是遇到了一位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司徒是高明之士,然而行事过于讲究仁义,不忍‘弃’之,需知,这‘弃’亦是兵家之韬略之一“如何‘弃’、为何‘弃’、大‘弃’亦或是小‘弃’,此间亦是诸多学问。
然而眼前这位,却是‘弃’了一条大龙之后,反守为攻,活生生将亦自己一条大龙坏去,虽说此乃两败俱伤之事,然而需知,此前局面可是对自己有利啊!
如今倒好,胜败仍在五五之间,如何下子为好?贾诩有些筹措。
贾诩却是不知,他面对的李儒心中亦是无比的惊愕。
也不知道司徒从何处找了这人来,自己本还有些轻视,没想到棋局过半之后,自己才猛然觉察到四面已是环敌,岌岌可危,若不是自己以一条大龙为诱饵,转危为安,恐怕这首局便要失利了……贾文和?何许人也?竟有这般能耐?
“文和这棋子,怕是悬了有盏茶功夫了吧……”望着贾诩犹豫的模样,李儒端着酒盏,笑着说道,他自是想用言语肆扰贾诩,好叫他分心。
没想到贾诩早已想毕,投子落于棋盘,轻笑说道,“恕罪恕罪,显彰步步紧逼,在下穷于应付,是故举棋不定,呵呵……”
望了一眼棋盘局势,李儒面色微变,心中暗叫可惜,犹豫着执起一枚棋子迟疑不决。
这贾文和亦是步步紧逼啊,这下如何是好?进,则后方不保,四面群起而攻之;退,则失却中原、穷于应付,虽说胜败未定,然而自己方才大好形势却是消逝无踪啊……见李儒迟迟不下子,贾诩心中暗笑,执起酒壶自斟自饮,虽说不曾用言语搔扰,然而那“啧啧”的赞叹声亦非不是一种攻心之计。
毒士对毒士,可见一斑。
“唔?”忽然,李儒皱了皱眉,抬头疑惑问道,“何人做歌?”
贾诩四下一望,摇头笑道,“恐怕是在府外……如此悖逆之词,这人也不怕被人拿了去?”
“嘿!”李儒淡淡一笑,将手中棋子掷于棋盒,吩咐左右道,“来人,将做歌之人带来!”
“是,李先生!”候在不远处的几名下人应命,匆匆奔向外府。
望着贾诩,李儒点头说道,“文和才华韬略,超人一等,且不知为何不入朝为官,反而做了我江府门客幕僚呢?愚兄甚是不解!”
面色古怪地望了眼棋局,贾诩也不想逼迫太甚,摇头笑道,“天下胜过不才者,比比皆是,朝中乃有司徒这般贤士在,不才心思,献丑不如藏拙,是故厚颜寄宿于司徒府中,只盼混个饭饱便是……”
“哈哈,贤弟真乃妙人!”李儒哈哈大笑,对于贾诩的眼神故作不知,谁叫他此刻心中还没有破局妙计呢。
片刻之际,府中下人便将府外放歌之后带入,不是司马懿又是何人?
“李先生,狂徒带到!”一下人恭敬说道。
抬头瞥了一眼司马懿,见其面相不俗,李儒挥挥手叫下人们退去,对司马懿淡淡说道,“便是你在府外喧哗扰我等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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