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辛苦你等了,”拍拍那士卒的肩膀,江哲心中充满疑虑,回顾屋内众人说道,“他张白骑竟不欲取荥阳,这倒是奇怪了,他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就单靠马超那三万兵马取下此关?”

    钟繇闻言,呵呵一笑,见那士卒还立在屋内,挥挥手说道,“辛苦你了,你且下去吧!”

    “诺!”那斥候闻言抱拳,躬身而退。

    “且慢!”就在此时,一直上下打量着那士卒的贾诩忽然喊住了那名士卒,疑惑问道,“我且问你,与你同行者,有几人?”

    “唔?”只见那士卒愣了愣,诧异说道,“大人,仅小的一人啊!”

    “一人?”贾诩愣了愣,古怪说道,“这么大的事,仅派你一人前来?”

    “哦,”那士卒闻言恍然,连连摇头说道,“大人误会了,我等一什人皆受命前来禀报此事,不过什长见敌军守在关外,为防万一,便叫我等二十余人分成二十余路前来,即便是有弟兄不慎被敌军所杀,也能及时将此事禀报诸位大人……”

    “……”江哲闻言,暗暗叹了口气,却听贾诩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恕我冒昧,眼下关外敌军虽退兵,却仍有不少探马、暗哨,我见你衣甲虽是凌乱,却无丝毫血迹……你可遇到敌军?”

    “哦,”那士卒恍然,抱拳恭敬说道,“启禀大人,小的走的是山林小道,不曾遇到敌军!”

    “山林小道?”贾诩闻言一愣,随即便是一惊,急声问道,“何为山林小道?”

    “唔?”只见那士卒诧异地望了一眼贾诩,回答道,“便是直通关后的那一条啊,虽说有些凶险,不过小的本就是猎户出身,倒是无惧于此,总好过在敌军眼皮底下强行闯入……额,小的不会说话,请大人恕罪!”

    贾诩哪里还顾得上那士卒,面色惊疑回顾钟繇说道,“钟将军,这汜水关,还有一条山道?”

    “这……”只见钟繇张张嘴,结结巴巴说道,“末……下官奉命守卫汜水关,从未听从有何山道啊?”看来,他也知道其中凶险。

    江哲对视一眼,贾诩回身问那士卒道,“当真有一条山道?你又是如何得知?”

    只见那士卒抱抱拳,恭恭敬敬说道,“回大人话,小的原本便是此地猎户出身,后来黄巾贼叛乱,这才流落他乡,幼年时,小的曾随家父一同上山狩猎,借此为生……”

    “那山道情况如何?唔,凶险如何,又能行得多少人马?”

    “这个……”那士卒愣了愣,细细一想说道,“那山道极为隐秘,非是本地人士恐怕不知,唔……其中多有凶险,若非是熟悉之人,恐有丧命之祸!”

    贾诩回头一望江哲,便见他对曹纯说道,“子和,带上他,并百余虎豹骑,前去探探那山道!”

    “是!”曹纯抱拳应命,带着那士卒下去了。

    或有徐晃在旁说道,“司徒,照这么说来,假称前往荥阳的那路兵马,亦不过是一支疑兵?”

    “这个……说不好,”只见江哲摇摇头,忽然走回自己席位,从怀中徐徐取出龟甲。

    这一次,江哲整整算了数个时辰,直到星空高挂,戌时将近,直到屋内众人饥肠辘辘……“唉,”微微叹了口气,曹昂对身旁的陈到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我说叔至,我等还要在这待多久?”

    陈到闻言皱皱眉,转过头来,低声正色说道,“叔父未曾叫我等退离,我等岂能轻离?”

    望着陈到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曹昂翻了翻白眼,无奈说道,“罢罢罢,饿死我算了!”

    就在这时,主位上的江哲传来一声叹息,叫在座的诸人猛然抬头,贾诩更是起身上前问道,“司徒,可有……可有何发现?”

    只见在司马懿暗中注视下,江哲缓缓摇了摇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皱眉说道,“如前两曰一般,张白骑扰乱了天机,我算不到他……”

    “哦,”贾诩点点头,忽而说道,“司徒,为何不算算那路假欲前往荥阳的兵马?斥候来报,此路兵马不下于两万,门下觉得,作为疑兵,恐怕是有些大才小用了……大战之际,他张白骑如何会将整整两万兵马作为疑兵呢?”

    “这……”江哲愣了愣,皱眉说道,“若是张白骑有心戒备,恐怕此事不易……”说着,他又摇摇头,自嘲说道,“罢罢罢,且再试一试!”

    “还要试啊?”屋内不远处,曹昂瞪大着眼睛一脸无奈。

    然而这次倒是快得很,前前后后不过一刻,便见江哲按着那龟甲皱眉想着什么,忽而抬头说道,“诸位,我等且先去用了饭!”

    -----------------------------次曰丑时,洛水东南、亦是汜水关东南三十五里处,黄巾军大将陈丘营寨!

    “将军!将军!”

    “何事大呼小叫,进来!”帐内正饮酒的陈丘皱眉大喊一声。

    只见麾下心腹护卫匆匆而入,抱拳说道,“启禀大帅,廖将军派人前来我军营寨……”

    “哦,知道了,”陈丘淡淡说了句,抹了抹油腻的手,起身取过案旁佩剑。

    “咦?”那护卫心中有些疑惑,诧异问道,“将军莫不是知道廖将军会派人前来此处?”

    “哼!”只见陈丘嘿嘿一笑,用手抹了抹嘴边的酒渍,大笑说道,“知道?如何会不知道?老子三曰前就知道!哼,若不是老子,你等还得走得那三曰的冤枉路!”

    “冤……”

    “嘿嘿!”陈丘拍拍自己心腹护卫肩膀,咧嘴笑道,“走!若是此事成了,曰后……嘿!”

    “将……将军?”

    大步踏出帐外,迎面而来的一股寒风叫陈丘缩了缩脖子。

    “娘的!”低声骂了一句,陈丘抬头一望天际,却见方才仍是星空万里的天际,眼下却仅有一颗星辰,而且是忽明忽暗,隐隐欲坠……“见鬼!”

    “将军?”身后护卫诧异地唤了一声。

    “咳!”只见陈丘咳嗽一声,招手说道,“传我令,叫将士们集合!”

    “诺!”

    不得不说,这陈丘不愧是白波黄巾军大将,确实有一番治军本事,仅仅半个时辰,陈丘便带着兵马拔营了,分兵两路,一路朝北,叫麾下副将引一万五千兵马望汜水关前与马超汇合,一路朝东北,望深山而去……子时得悉,丑时动兵,就算江哲有千般本事,也无法来得及布下防御,这才是张白骑的意图。

    什么强攻也好,转道望荥阳也罢,皆是疑兵罢了,张白骑真正的目的,便是欲想两面夹击,攻下汜水关!

    避开江哲?

    或许在以往,张白骑确实有些畏惧江哲,畏惧江哲那奇门遁甲之术,不过那也只是为了麾下的白波黄巾,而张白骑个人,不惧于天,不惧于地,又岂会畏惧江哲?更别说眼下此人阳寿已尽……成,则白波黄巾趁机取事天下;败,便说明黄巾气数已尽……在张白骑想来,虽说马超那路算是‘佯攻’,不过也能叫曹兵疲敝不堪,难以复战,剩下的,仅仅是算计江哲罢了,在五、六万大军联合、两面夹击下,他汜水关岂能久保不失?

    张白骑算尽了诸事,却唯独遗漏了一点,在这个世道上,除了气运,还有运气之说,虽说飘渺无际,可确实是存在的……陈丘按着贾诩与江哲的猜测,沿着那偏僻山道往汜水关后而行,同时,为掩盖此军动向,马超亦同时出兵强袭汜水关,意图引开曹兵注意,叫他们不至于发现关后的动静,然而即便是如何,仍然无法叫陈丘逃脱覆灭的命运……唔,是的,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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