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开始冷笑:“你想救萧凡?恢复你的郡主名号便能救他么?”

    画眉沉静道:“这是我的事,你不必艹心。”

    “我若不答应,你待如何?”

    “跟你拼了。”画眉略粗的眉毛微微一挑,语气却如同谈论天气般平常。

    朱棣神情大震,不敢置信道:“为了一个外人,你……你敢弑父?”

    画眉垂下眼睑,薄薄的嘴角带起一抹讥诮的笑:“外人?谁是外人?当娘亲死在你面前,而你无动于衷的那一刻,你在我心中已是外人了!我仓惶逃出燕王府,四年多了,我独自在外流浪飘泊,跟野狗抢过食,跟乞丐打过架,啃过草根树皮,睡过坟岗野冢,偷过抢过,被抓过,被打过,除了没死过,人这辈子该受的苦楚,我都受尽了,燕王殿下,你知否,那一年,我才八岁,八岁啊!”

    画眉俏丽的大眼渐渐蒙上几分湿润,嘴角渐渐露出了微笑:“去年冬天,我流浪到了江浦县,那是个寒冷的冬天,我无衣无食,差点冻死在江浦的街头,就在那个冬天,我有幸认识了萧凡,我的相公,他给我吃,给我穿,为了使我不受委屈,他甚至可以抛弃衣食不愁的富裕生活,与我同宿一座破败的小庙,为了我们的生计奔波,我们相依为命,互相扶持,才一步步走到今天,……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全新的生命,除了衣食,他还给了我尊严,温暖,还有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无尽疼爱和怜惜……”

    画眉使劲眨了眨眼,夺眶的泪水顺着俏脸缓缓流落。她脸上的笑容一敛,然后用很认真很冷漠的眼神看着朱棣。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那么的刻骨铭心,萧凡在你眼里或许只是一株草芥,但在我眼里,他不仅仅是我的夫君,他还是我的神明,我这个连老天都不屑收的孤女,被他赐予了第二次生命,这一辈子,下一辈子,十生十世我都为他而活,今曰我相公蒙难,我作为他的妻子,不能不为他做点什么,这就是我今曰来找你的目的。”

    朱棣神情震撼的看着萧画眉,他被画眉的这番话彻底震动了。

    常宁受过这么多苦,常宁如此在意萧凡,常宁愿为萧凡而跟自己这个父亲拼命……朱棣脑子一片混乱,一时间思绪万千,悲喜的情绪反复在心中纠缠萦绕……“所以……你可以为了萧凡跟我拼命?”朱棣面颊不住的抽搐。

    画眉义无返顾的点头:“对。”

    朱棣似哭似笑,无限悲凉道:“你……真是我的女儿吗?”

    画眉双目凝视着他,目光中没有一丝感**彩,道:“我曾经是你的女儿,现在只是一个欲救丈夫却走投无路的妻子……燕王殿下,你愿承认我常宁郡主的身份,请天子恢复我郡主的名号吗?”

    朱棣神色渐渐变得阴森,咬牙道:“从来没人敢威胁我!我的女儿也不例外!你听好了,我不可能承认你郡主的身份,萧凡……他必须死!”

    画眉点点头,神情平淡道:“我早知你会这么说,很好,你若不愿,我便杀你!”

    说完,画眉宽袖中便忽然落下一柄小巧精致的匕首,正好落在她纤细的小手中。

    匕首入手的同时,画眉娇小的身躯暴起,身形飞快朝燕王冲去,人如惊鸿,疾若闪电。

    薄薄的雾色中,一抹雪亮的刀光决然无悔的刺向朱棣的胸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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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另生枝节

    京师靠近南城门的地方有一条大街,街上有一间硕大的米行。

    时值盛世渐至,江南物价稳定,农户丰收,米行的作用也渐渐突显出来。

    南北稻米大麦调动,互通往来,这间靠近秦淮河的米行便发挥了它巨大的作用。

    这间米行名曰“泰丰米行”,它在两个月前换了新掌柜,新掌柜姓陈。

    这位陈掌柜是京师商界的一个传奇人物,因为她是个女子,而这个女子不是一般的女子,半年以前,她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浦县以强硬的姿态进驻京师,短短半年之内,像一匹横空杀出的黑马,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扫京师商界,她经商的手段狠厉果决,行事干脆利落,京师商界须眉竟无一人敢小觑这位女掌柜,对她可谓又敬又怕。

    米行是她最近新盘下来的,这个靠近城南秦淮河的米行被她一眼看到了其中的商机。

    南米北调,北麦南运,南北一来一回之间,将会产生多少利润?

    黄金码头,黄金地段,如此赚钱的生意,哪怕花天价把它盘下来,也能很快收回成本,产生效益,何乐而不为?

    泰丰米行分两层,一楼是囤积粮米的货仓,二楼却是一层精致素雅的私人住地。

    陈莺儿站在二楼的窗口,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盏儿,眼睛呆呆的望着窗外秦淮河上来来往往穿梭不停的粮船货舸,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之色,她的神情木然,仿佛河道上的熙熙攘攘与她完全无关,她如一尊冷漠的神灵,用出尘脱世的目光,静静注视着那片不属于她的繁华。

    萧凡和江都郡主的绯闻早已闹得京师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江都郡主被天子禁足皇宫。

    而萧凡……却因此而入狱,听说天子有意杀之。其原因却是因为那个傻瓜不愿为娶郡主而休原配。

    陈莺儿俏脸浮上一抹酸楚的笑,凄绝而落寞。

    事到如今,她输了。

    原以为萧凡可以为了那个小乞女而拒绝陈家的亲事,却不敢为了小乞女拒绝郡主,拒绝当今皇帝。

    事实证明她错了,错得离谱。

    那个曾经的未婚夫,他那温文儒雅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执拗的心,为了小乞女,他可以无视世间一切强权,一切逼迫,一切阻挠他与小乞女相爱的压力,哪怕冒犯龙颜,哪怕刀剑加颈,亦不改其衷……这个呆子……他就那么爱那个小乞女么?我陈莺儿哪点比不上她?当初你收留小乞女,是因为她衣食无着,是因为她楚楚可怜,而我陈莺儿生在富人家也不是我的错呀!为何我就偏偏得不到你丝毫的怜悯?你可知,我也是个乞丐,卑微屈膝的向你乞讨一丝丝怜爱,我也需要可怜啊……想着想着,一股刺骨的疼痛在陈莺儿体内反复翻腾,如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怨恨,后悔,爱恋,释然,种种情绪掺杂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却痛得如此清晰,如此刻骨。

    如今萧凡入狱,命在旦夕,郡主被禁,不见天曰,此时此刻,陈莺儿心中却毫无大仇得报的快慰,反而心中涌上无限的幽怨和忧虑。

    是对他的依恋让她不快乐,还是仇恨本身就不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

    道是无晴却有晴。

    陈莺儿迷茫了,同时心中泛起一股强烈的悔意。

    当初若不怂恿江都郡主主动向萧凡示爱,二人今曰也不必受此劫难吧?这一切皆因自己而起,如今眼看已闹到萧凡即将上法场,江都郡主名节尽毁,这样的结果,却不是陈莺儿愿意看到的……可是……事已至此,她只是一介商女,有什么办法化解这场牵动朝堂社稷的死局呢?

    “掌柜的,……小的有一件小事禀报……”米行一个名叫王贵的中年管事站在一楼的楼梯扶手处,小心翼翼的道。

    陈莺儿飞快擦干了俏脸上的泪水,转过头时已恢复了女强人的精练果决。

    “粮船为何还没启航?有何事禀报?”

    王贵哈着腰陪笑道:“本来粮船是要启航的,可是从城南养虎仓装好了粮食准备启运时,出了一点点小意外,原本也不该惊动掌柜的,但这事也许跟官府有关,小的不敢擅自……”

    话未说完,陈莺儿已不耐烦的轻蹙秀眉,打断道:“说简单点,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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