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毅这才放开了方孝孺,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死穷酸!真不懂事!”

    方孝孺悲愤莫名,泪如泉涌:“……我算是知道锦衣卫不讲理到什么地步了!”

    萧凡愕然问曹毅:“我们很不讲理吗?”

    “没有啊,我们比大理寺讲理多了……”

    ****************************************************徐州城西,大彭镇。

    此因彭祖献雉羹治愈了上古尧帝的疾病,尧帝感其恩,故将徐州一带封给彭祖,彭祖因此建立大彭氏国,大彭镇以此命名。

    大彭镇内建有彭祖庙,占地百余丈,此庙乃东汉所建,后历代毁于战火,明初开国后复建。

    清晨的阳光斜斜照射在沧桑斑驳的庙墙外,盛夏的晨风徐徐吹送着丝丝凉意,庙中香火并不旺盛,寥寥数人匆匆来往,上香,磕头,许愿,宽阔的正殿前颇为冷静沉寂。

    阳光下,两道纤细的身影慢慢走进庙内。二人虽穿着普通的男子粗布服饰,看上去与升斗百姓毫无二致,但她们纤细袅娜的身姿,极尽妍丽娇媚之态的举止,还有那貌若桃李的娇颜,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二人的女子身份。

    二人刚跨进庙内,她们身后便出现十数名穿着短衫打扮的汉子,看似香客,却隐隐与两名女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进庙门便仿佛不经意般的分别把守住庙内各门,及生人来往的要扼之地,以一种久经训练的阵势将两名女子围在中间,对她们形成密不透风般的保护。

    二女仿若未觉,双双走进庙内,见正面是一座仿汉式三开大殿,殿高约四丈,正中供奉着彭祖金像,殿中左侧立着一块古老的碑文,其文曰:“徐州西郊,大彭山阴,古有获水,滔滔东流。山水之间,有村大彭,乃陶唐大彭国之故都也。”

    二女柳眉稍蹙,眉宇间仿佛都藏着深深的心事。

    朝巍峨的正殿走了几步,一名女子忽然不安的侧头道:“莺儿,我……我总觉得心神不宁,莺儿,也许此刻相公正着急呢,也许他已派出锦衣卫缇骑,大索天下寻找我们的踪迹,我……我想回京了……”

    另一名女子轻笑道:“郡主,既已出来,何必急着回去?难道这世上只能我们女人怕男人么?就不许男人怕女人一回?你不是说想游遍天下吗?现在我们已经出来,你若回了京,这辈子你可能永远也没机会实现你的心愿了。”

    女子幽幽一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抿嘴不语。

    进了殿,二人取了香火上供,然后向彭祖像虔诚跪拜。

    “我愿相公平安高寿,如彭祖一般活八百岁……”一女子双手合十,闭眼喃喃许愿。

    “噗嗤!”

    旁边的女子笑出声来,轻声调侃道:“郡主,你的相公活八百岁,那可是世所罕见,那时你若活不了那么长,岂不是要先他而去?”

    许愿之人正是江都郡主,闻言羞涩一笑,然后幽然叹息道:“莺儿,你若爱极了某个男子,你就会理解我为何如此许愿了,爱人的心里,希望他一切都好,一切都顺顺利利,无病无灾,恨不得把我这一生的好运气好福分全都转送给他,与君相厮守,长乐未央,直到有一天我们都老了,享尽一生宠爱后,我便先一步离他而去,免得让我独自承受那失去爱人的悲痛,这也是相爱的人做的唯一一件自私的事……”

    陈莺儿如花般的俏脸瞬间黯然,呆呆望着殿中高大的彭祖金像出神,她的眼中浮现迷茫之色,声音如同遥远的薄雾中飘来一般不可捉摸。

    “郡主,你把人世间的男女之爱想得太美好,太高尚,我……不如你。我是自私的,爱一个人,就应该时时守着他,与他天天在一起,我不容许他负我,当然,我更不会负他,只要他心中有我,我愿为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和尊严,他若负了我,那么他便是我的生死仇人,我与他誓不两立,不死不休!”

    江都似被陈莺儿的话吓到了,她捂着小嘴久久不发一语,半晌,她忽然轻俏一笑,道:“莺儿,你话说得狠,可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在你爱的男人面前,你肯定也和我一样,怎么都狠不下心肠伤害他,对吗?”

    陈莺儿带着几分怨毒的俏容渐渐松缓,最后黯然一叹,幽幽道:“是呀,也许我真的狠不下心,若我真能狠心,你,我,还有你相公,我们三个人的命运都会不一样了……”

    江都娇媚的笑容渐渐凝固,她吃惊的睁大眼,道:“莺儿,你……你刚才说什么?我们三人?还有我相公?你什么意思?你……认识我相公萧凡吗?”

    陈莺儿一惊,自知失言,然话已出口,来不及掩饰。

    江都美眸盯紧了她,这回她用了肯定句:“莺儿,你认识我家相公,你早就认识。”

    陈莺儿浑身一颤,双目一闭,凄怆的眼泪滚滚而下。

    “不错,郡主,原谅我瞒了你这么久,我实是不得已,我……我便是你家相公萧凡曾经的未婚妻……江浦陈莺儿。”

    ****************************************************徐州城内,知府刘治府中卧房。

    风水轮换,现在该方孝孺问萧凡了。

    “你就是天子钦命巡北的钦差大臣?”方孝孺捋着黑须,眉眼间露出一股正气。

    “正是。”萧凡笑眯眯的回答。

    “你就是萧凡?锦衣卫指挥使萧凡?”

    “正是。”

    方孝孺闭眼沉吟道:“老夫远在巴蜀时便已听过你的名号,萧大人,老夫久未进京,不知朝堂事,却有几句话相询,老夫姓情耿直,言不入耳,还望见谅。”

    萧凡笑道:“下官慕方大人清名久矣,方大人有话尽管直说。”

    方孝孺思索半晌,似乎在组织语言,良久,这才悠悠道:“听说如今朝中出现了歼党,其中以你萧大人为首,你们沆瀣一气,祸乱朝纲,蛊惑幼帝,擅权专政,萧大人,果真是这样吗?”

    萧凡淡淡一笑:“这些话想必是黄子澄他们一众清流大臣告诉你的吧?——何谓忠?何谓歼?难道那些清流说的话才是至理正道,不听他们的话便成了歼臣?忠与歼的定义是由他们定的吗?他们说我是歼臣,我便肯定是歼臣了?方大人,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何看法,说实话,我也并不在意你对我的看法,我萧某人这辈子只为自己活着,旁人的评价,不论高低赞毁,我自哂然一笑,方大人,这就是我的回答,不知方大人可满意?”

    方孝孺眉头轻皱,随即又缓缓展开,轻笑道:“不论萧大人是不是歼臣,至少你这番话颇为坦诚,可是……萧大人,如今朝中说你媚言惑上的声音很大啊,老夫远在巴蜀之时便已震耳欲聋了……”

    萧凡轻松笑道:“方大人放心,现在骂我的声音已经小了很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方孝孺惊愕道:“哦?莫非朝中大臣对你的印象有了改观?”

    “不是啊,因为我前几曰把黄子澄赶走了,所以骂我的声音小了……”

    “你……”方孝孺气结。

    沉默良久,方孝孺猛然睁开眼,正色道:“萧大人,老夫非偏听偏信的愚蠢之辈,你是忠是歼,老夫的眼睛会看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说着方孝孺忽然站起身,一双焦距模糊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萧凡身旁的曹毅,他跨前一步走到曹毅面前,抬手戳着曹毅的胸膛,一边戳一边大声道:“萧大人,老夫这双招子自信不瞎,我会好好盯住你,若我发现你果然是歼佞之徒,老夫不惜以死相谏,也非要劝天子将你诛杀!”

    曹毅愕然:“…………”

    萧凡满头黑线:“方大人……”

    “不要以为你手握锦衣卫大权便可以为所欲为,权乃天子所授,你的一切是天子给的……”

    “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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