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斜睨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出两个单音节,慢条斯理道:“你是个混帐。”

    “可我长得很英俊呀……”萧凡有点不甘心。

    “那你顶多也就是个长得很英俊的混帐。”

    萧凡想了想,觉得这个评价很不客观。

    这是个辨证的问题,混帐眼里看谁都是混帐。

    “好吧,不管我是什么,师父,我刚刚说的那种药,你到底有没有?”

    太虚神情警惕道:“你要这种药想干什么?”

    “最近精神空虚,想磕几颗药打发一下寂寞,我这么说你信不信?”

    “不信!”

    “那你就别问那么多废话,赶紧把药方给我,这是朝廷机密,说了你也不懂。”萧凡有些不耐烦了。

    太虚翻了翻白眼,悠悠道:“你说的那种药呢,贫道确实有,但此药得来不易,炼制颇费周章,贫道是不会轻易给你的……”

    萧凡嗤笑道:“什么得来不易,个人的力量能与国家的力量相比吗?在你看来千辛万难的事情,我一道命令下去,千万人为我所驱使,找个药而已,太简单了,别罗嗦,快把药方和炼制方法告诉我!”

    “那也不行!这种药不是好东西,传出去会害死人,说不定会害了天下人,贫道不能给你……”太虚一惯油滑的老脸竟非常罕有的浮现坚决之色。

    “不就是个药方吗?你这老家伙怎么这么小气?给你银子成不成?”

    太虚哼道:“不成!此物乃是邪物,用之必祸害天下,贫道不能造这个孽!”

    萧凡俊脸微沉盯着他:“你真不给?”

    “不给!”

    萧凡阴沉着脸很认真的道:“你不怕我揍你吗?”

    太虚轻蔑的大笑:“你有那本事吗?”

    萧凡犹豫了一下,又认真的道:“……你不怕师伯揍你吗?”

    太虚笑声一顿,神色立马凝重起来:“你什么意思?”

    萧凡从身后掏出了弹弓,瞄准了厢房对面张三丰的卧房,装丸,上弦……太虚面色顿时惨白,惊怒交加道:“孽徒……”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张三丰卧房的木格窗户被强力的弹弓打出了一个大洞,木屑尘土飞扬中,只听卧房内一声惨叫:“啊——谁敢暗算贫道?”

    太虚惊恐的睁大了眼,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拍了拍太虚的肩,萧凡一指天上,惊奇叫道:“师父,嫦娥在裸奔!”

    太虚下意识抬头,一把弹弓顿时塞到了他的腰带间。

    正在此时,手捂额头怒气冲云霄的张三丰从房里冲了出来,第一眼便看见太虚腰间别着的弹弓……萧凡顺势起哄:“哇!师父,你打得真准……”

    张三丰须发俱张,一双眼睛早已通红,沉默了一下,张三丰忽然仰天长笑,松松垮垮的道袍像个气球似的鼓涨起来。

    “师弟不错,这些年胆量大了不少,敢向贫道下黑手,不知你身手是否也精进了,来,咱们练练……”

    笑声如雷鸣轰响在耳边,震得厢房的墙面不停掉土渣儿……太虚惊恐得像良家少女遇到了流氓,一边绝望的摇头一边语带哭腔道:“师兄,事实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这是个误会!……不,你站住,别过来!我喊人了啊……”

    “少废话,受死吧!”

    张三丰左手抱曰,右手环月,双臂神奇的划出一道又一道圆形的幻影,声到拳到。

    ……………………施暴过后,张三丰一脸神清气爽,哼着小调回了卧房。

    太虚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萧凡蹲下身,同情的道:“师父,你扛揍的功夫真厉害!若徒弟我每天都来这么几出,师父你能扛几次才会羽化升仙?为了一个药方,你这又是何必呢……”

    太虚趴在地上直呻吟,哀声道:“小王八蛋,你果真是贫道的劫数啊……南方荒蛮湿热之地,有花妖艳,其名曰‘罂粟’……”

    萧凡闻言如被雷击中了一般,整个人都楞住了,张大了嘴半晌无言。

    罂粟,来自地狱的恶魔之花,妖艳美丽,却蚀人心骨,军人食之无力征战,百姓食之家破人亡,列强用它强行敲开了中国最后一个王朝的国门,吸干了一个国家的精血,使国人蒙上了百年的耻辱和苦难。

    萧凡猛地拍了拍脑门,我怎么偏偏忘了这个?亏自己还是从前世穿越而来的,这简直是对付燕军的极佳利器啊!若将它掺入燕军的军粮里,用不了半年,十五万燕军便会上瘾成癖,不可一曰或缺,那时他们还如何拿得动刀剑,拉得开强弓,跨得上战马?

    若再命王贵突然断掉粮草供应,远遁而去,也许燕军会全部崩溃,那时朝廷大军挥师北上,燕军只能像一只只待宰的绵羊般,被朝廷大军屠戮殆尽,朱棣便不战而败,他还有什么能力谋反?

    罂粟,一件美丽而残酷的武器,用之可抵百万大军,使敌人灰飞烟灭。

    萧凡兴奋了,这种感觉就像突然打开了一个作弊器玩游戏,所有的难关在他眼中已荡然无存,燕王朱棣再也不是那么强大难敌,一代枭雄又如何?纵横无敌又如何?手下的十几万雄师突然变成了绵羊,他一个人再厉害也翻不了天。

    可是……罂粟真的可以用吗?

    萧凡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眼中的兴奋之色消逝无踪,神色变得迟疑起来。

    若真用这个东西,十五万燕军将士可就全废了,那些军士何辜?他们只是吃粮拿饷的苦汉子,忠义对他们来说太虚无缥缈,谁给他们饭吃,他们就为谁打仗,无非只是一个谋生的活计而已,有必要用这么残酷的东西祸害他们吗?他们身后还有妻儿老小,此举将会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世上会添多少新寡之妇和支离破碎的家庭?

    朝廷与燕王之战,说到底只是汉人内部之争,若用罂粟为武器,等于是将整个民族生生弄垮。

    就像太虚说的那样,罂粟是个祸害天下的东西,它像一个魔盒,打开之后不知道会给天下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和灾难,万一萧凡没能力遏制它的蔓延,使它慢慢渗透到民间甚至朝堂,那时崇尚成风,蔓延无尽,整个大明江山和百姓全毁,自己担得起这么大的责任吗?

    想到这里,萧凡浑身打了个冷战。

    他不想做好人,却也不想做千古罪人,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在他心里自有一杆秤,他不怕别人指着鼻子骂他歼臣恶贼,也不介意百年以后世人如何评价他这个建文朝廷的权臣,但他害怕毁了这个民族,害怕毁了朱允炆的江山,他怕背负民族第一罪人的名声,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萧凡没有大仁义,却有着他的小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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