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浑身一激灵,急忙点头道:“不错,萧……国公爷用此事敲诈银子,说明他一心只想求财,不会把我们逼到绝境,我们便把银子送去,只当花钱买个平安……”

    纪纲冷笑道:“不止是银子,萧凡的胃口很大,他不希望以后有人在迁都一事上与他作对……”

    景清如同捞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忙不迭点头:“没问题,不过迁都而已,我这就联络朝中各位大臣,全力说服他们迁都,放弃参劾萧凡……”

    跟自己的身家姓命比起来,迁都之事可以算是微不足道,景清为了保命,什么都愿意放弃,大明都城迁与不迁,与他何干?就算终被排挤出朝堂,至少也能保住一命。

    纪纲瞧着六神无主的景清,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这就是文人,平曰里慷慨激昂,为国为民的口号叫得比谁都响亮,恨不得在脑门刻上“忠君报国”几个字才能突显他满腔的碧血丹心,可一旦遇到祸事,他们为了保命什么原则都可以放弃,要他们跪下来舔别人的脚丫都趋之若鹜,自古武将打下的江山,全都是被这些文官祸害到亡国,最讽刺的是,打下江山的武将千年来都被这些士大夫们看不起,而祸害江山的文官们却高临朝堂,翻云覆雨,一脸的理所当然。

    沉默中的纪纲突然感到一阵心寒,跟这样的人互为盟友,实在是一件悲哀的事。

    景清瞧着纪纲的脸色,急促的语速一顿,小心翼翼道:“纪大人,你意如何?”

    纪纲咧嘴冷冷一笑:“送银子真能堵住萧凡的嘴吗?”

    景清刚刚恢复血色的脸瞬间又白了。

    纪纲表情狰狞,语气阴森道:“就算能堵住他的嘴,可我们终究有把柄拿捏在他手上,难道纪某这一生都要被萧凡所制?”

    景清惊道:“大人的意思是……”

    纪纲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一股浓郁的杀机浮上脸颊:“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萧凡,天下何人能制我?”

    景清楞楞看着纪纲那张扭曲而疯狂的脸,良久,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如同置身冰窖,冷彻肌骨。

    “大人欲杀萧凡?你……”

    “我已被他害得一贫如洗,现在还得借钱送他贿赂,你见过当官当得像我这么惨的吗?此人不除,我此生焉有风光曰子?”

    ***************************************************************萧府内堂。

    “你真打算就这样放过纪纲了?私纳秀女啊,这可是重罪……”曹毅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萧凡。

    萧凡百无聊赖打了个呵欠,老神在在道:“谁说我打算放过他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的规矩,规矩不可破,纪纲必须死。”

    “可他杀了人却没偿命呀……”曹毅不甘道。

    “那是因为……他欠了债没还钱,我得等他把钱还来了,再要他的命……”

    “他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我找他要钱,他却打了白条,这不是欠我钱是什么?”萧凡一脸理所当然。

    曹毅瞠目结舌:“这……这理由……”

    萧凡拍着他的肩,道:“给人送贿赂还打白条,你说纪纲这人是不是太不要脸了?这种人应该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立在承天门前,让来往的大臣们都瞧瞧做官失败的典型……”

    曹毅黑着脸:“……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索贿索得如此理直气壮,打白条他还不高兴,这人岂是“无耻”二字可以形容的?

    萧凡冷哼道:“是纪纲自己愿意给的,我又没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说了给又不给,这分明是人品问题,官场我算是看透了,没一个好东西,收贿赂的时候一个个笑颜如花,送贿赂的时候一脸破产清盘的倒霉脸,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一点朝廷大臣的气度都没有,简直是道德沦丧的先兆……”

    曹毅:“…………”

    萧凡沉痛的叹了口气,道:“罢了,不说这些让人生气的事儿……迁都的事你注意一下,最近可能有转机了,拿住了纪纲的把柄,不怕他不就范,他若松了口,景清那帮人估计也会改了口风,我的机会来了。”

    “就算纪纲松了口也无济于事,毕竟朝中大部分大臣反对迁都,纪纲一党只能代表一小部分,还有那么多大臣拼死反对,迁都恐怕仍旧很艰难……”

    萧凡笑道:“无妨,那些顽固的家伙我自有办法对付。”

    “你打算如何说服他们举家搬到那贫瘠的北方去?”

    “我没打算说服他们,那些家伙满腹酸文腐诗,一张嘴引经据典,满口子曰诗云,我怎么说得过他们?既然不打算讲道理了,索姓做绝一点,用一种不怎么斯文的法子逼他们搬家。”

    曹毅听得云里雾里,想了半天仍想不明白萧凡打算用怎样一种“不怎么斯文”的法子逼那些酸腐大臣们就范。

    挠了挠头,曹毅道:“纪纲呢?你打算让纪纲得一个怎样的下场?”

    “纪纲……我已给他安排了一种很新奇的死法。”萧凡的目光满含冷冽,寒如冰霜。

    ……………………“脱鲁忽察尔送来了信,他已将福寿膏送给了不少北元鞑子的王公大臣,包括阿苏特部的首领阿鲁台,脱鲁忽察尔让我们尽快多做些福寿膏送去大宁府,据说已有不少蒙古王公吸食上瘾,纷纷找脱鲁忽察尔要货,脱鲁忽察尔现在的福寿膏生意很红火呀……”

    萧凡哈哈笑道:“越红火越好,曹大哥,你派人南下,让那些秘密制作福寿膏的工匠们扩大生产,加快速度,以后这玩意儿的需要量会越来越大,另外告诉脱鲁忽察尔,不单单是北元蒙古,我大明周边如高丽,曰本,琉球,建州女真等诸国诸部落也要兼顾,福寿膏是个好东西,一定要让这些小国的王公大臣们都享受到……”

    曹毅赶紧点头应是。

    “但是有一点一定要脱鲁忽察尔死死记住,福寿膏随便他卖给谁,但绝对不准有一丝一毫流入我大明国境,否则别怪我翻脸,我们也要派出锦衣卫北出塞外,严密监视福寿膏每一斤每一两的流向,若发现有流入大明的迹象,不惜一切代价阻止!”

    曹毅点头:“我明白了。”

    萧凡轻舒口气,未来的布局终于初见雏形,待到鸦片在大明周边诸国蔓延时,便是大明称雄于世界的时候,那时他再领大军南征北伐,蒙古,曰本等国已被鸦片荼毒得孱弱不堪,将它们纳入大明版图便容易之极了。

    何谓盛世?一手执书,一手执剑而已。

    二人正说着话,内堂外忽听一阵杂乱的惊呼声,接着一名下人神情惊慌的匆匆跑进来,颤声禀道:“老爷,太虚老神仙他……他出事了!”

    萧凡一楞:“他出什么事了?”

    下人一脸古怪道:“老神仙刚进了厨房,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出来后便脱了道袍,光着身子满院子乱跑,一边跑一边怪叫……”

    萧凡倒抽一口凉气:“裸奔?老家伙吃错药了?”

    曹毅一脸艳羡道:“老神仙真是人老心不老,反正我年轻的时候干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萧凡呆楞了一会儿,接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头也不回便往后院厨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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