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有话说话,不许打人啊……”朱允炆心有余悸的再三强调。

    萧凡赞道:“正所谓仁者无敌,殿下宅心仁厚,反对暴力,实是我大明未来之明君……”

    朱允炆脸上还挂着泪痕,闻言使劲吸了吸鼻子,没好气道:“你就别夸了,我是反对你在我身上使用暴力……”

    “…………”

    “殿下,你想想,咱们一不种地,二不养蚕,平曰里穿的衣,吃的粮,它们是从哪里来的?”

    朱允炆道:“当然是农户种养出来的。”

    “农户种养出来,它们又是如何到我们手上的?”

    “用银子买来的呀。”

    萧凡笑道:“世上若无商人,敢问殿下,你拿着银子到何处买来?难道殿下要亲自跑到田地里,向农户买吗?”

    朱允炆睁大了眼,却说不出话了,眼神中渐渐有了深思之色。

    “殿下,商人逐利不假,可这世上缺不得商人,百姓衣食住行,无一不与商人息息相关,商人南来北往,贩运货物,交融万民,于是我们才能身居南方而能吃到北方的小麦,身居北方亦能吃到南方的稻米,南北往来,互通有无,此皆商人之功也。”

    “再说商人不事生产,不劳而获,殿下可知,商人贩运一车货物,必要将身家事先投入进去,这一车货物从南运到北,路途遥远,贩运辛苦不说,还要承担货物卖不出去的风险,如果没人买他的货,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便是白费,身家亦赔了进去,商人每做一笔生意,都是凭着他们的阅历和经验在冒险,一不偷二不抢,他们赚钱全靠自己行商累积起来的经验和眼光,何来不劳而获之说?太史公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皆为名利奔忙,殿下为何独薄商人耶?”

    朱允炆神情愈发凝重,眼中深思之色越来越浓。

    良久。

    “萧凡,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萧凡笑道:“我只是想为天下的商人说句公道话罢了,旁人看待商人如何低贱没关系,殿下是大明未来的国君,所思所想皆关乎天下民生,草民不能眼看着殿下对商人存有偏颇之见,而失了仁爱之心,明君爱民如子,商人,亦是殿下的子民。”

    萧凡一番话说完,朱允炆沉默良久,未发一语。

    “萧凡,你的话,听起来确实有几分道理,我……我得回去好好想想你说的话……”

    朱允炆起身便往外走。

    “来人,摆驾回京。”朱允炆满面沉思之色。

    守在门外的锦衣亲军立马将朱允炆迎上车驾。

    萧凡满脸微笑,商人的地位问题,看来已经引起这位太孙殿下的重视了,那么商人的地位将来或许会有所提高,终明一代,商人的未来或许不再那么低贱,这一切,皆因今曰与太孙的一番谈话,悄然改变了历史。

    蝴蝶,我是美丽的蝴蝶……

    一天以后,一道名为“论商人之义利谏”的奏本,悄然出现在朱元璋的龙案上,奏本末尾署名者,乃当朝皇太孙,朱允炆。

    满朝哗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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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拜师学艺

    大明皇宫,武英殿东暖阁。

    阁内摆着铜盆,铜盆里烧着通红的贡炭,整个屋子温暖如春。

    朱元璋穿着明黄龙袍,面无表情的扫视一眼下首站着的几位朝中大臣,锐利的目光令所有人身躯微微颤栗不已。

    沉默了很久,朱元璋开口道:“皇太孙的奏本,你们都看过了吧?”

    群臣躬身齐声道:“看过了。”

    “‘商人之义利’,呵呵,他怎么想到这个上面去的……”朱元璋的目光再次回到龙案上一份淡青色的奏本,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喜是怒。

    群臣讷讷不敢言声,天威难测,面对这样一位开天辟地的帝王,群臣很难摸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朱元璋将头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淡淡的道:“奏本既然都看过了,你们说说看法吧。”

    群臣再次低下头,无人出声,整个暖阁静悄悄的,只听见铜盆内燃烧的贡炭不时发出噼啪的轻微爆裂声。

    良久,朱元璋仍阖着眼,但语气却分明有了些不耐烦。

    “怎么了?尔等皆朝中重臣,连一篇文章都评价不了么?”

    群臣身躯顿时一齐颤抖了一下,同时跪拜道:“臣等无能。”

    能位列暖阁,被朱元璋称之为“朝中重臣”的人,皆是道德文章出众之辈,当然不可能连一篇文章都评不了。

    可是这篇文章却很要命,它的作者是当今天子的亲孙子,下一任的皇位继承人,它的内容更要命,通篇只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为商人正名!

    商户为贱户,这是大明立国之初,朱元璋亲自定下的国策,如今天子仍健在,他的亲孙子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这是公然推翻了洪武皇帝以前立下的国策,说得好听是谏言,说得不好听,这是在跟天子唱反调啊。

    祖孙俩观念的分歧,旁人怎好说什么?得罪谁偏向谁都不讨好,洪武皇帝的屠刀,杀过的大臣还少吗?胡惟庸蓝玉两案,整个京师朝堂的大臣们几乎都被天子陛下屠戮殆尽,谁敢轻捋陛下龙须?除了装哑巴,大臣们还能怎么办?

    大臣们战战兢兢,一心只求朱元璋能放过他们,让他们把这事跳过去,可朱元璋偏偏不想放过他们。

    等了许久,不见有人说话,朱元璋枯槁的手指轻敲了几下龙案,淡然道:“黄子澄,你是春坊讲师,又是伴读东宫,教授太孙课业,太孙是你的学生,你先来评一评太孙的这份奏本吧。”

    黄子澄四十多岁,是个干瘦矮小的中年人,他双目有神,面孔瘦削,颌下几缕青须,衬映得整个人精神矍铄,十分干练。

    听到朱元璋点名,黄子澄浑身也颤了一下,但他不敢有丝毫迟疑,上前一步,想了一下,道:“陛下,太孙这份奏本,文采是上上之选,骈句严谨,对仗工整,实是不可多得之佳作……但是,奏本中所言之观点,陛下,请恕臣不敢苟同。”

    朱元璋仍阖着眼,似是疲累了一般,靠在椅背上,但他脸上若有若无却露出了几分笑意。

    “黄爱卿,说详细点,你为何不敢苟同?”

    “陛下,圣人云: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圣人千年前便将君子与小人的区别划分出来了,商人者,无论再怎样粉饰其行,仍脱不了他们逐利的本色,既是逐利之辈,那便是小人,义从何来?臣以为,太孙殿下所言实乃大谬。陛下立国之初便以商者为贱业,是因为商者逐利忘义,不劳而获,只知以低买高卖的投机之法为生,为世人所不耻,所以,太孙殿下所言,请为商人从贱籍中提拔出来,此举乃违背陛下立国之初便定下的祖制,臣万万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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