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罪?”赵岩问道。
“小人本名韩胜,原是延安良民,实因活不下去,才不得已起兵作乱。自知罪责深重,特来向总兵大人自首,望总兵大人给罪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翻天猴先自报了本名,然后很痛快的承认了罪责,一番话说得倒也乖巧聪明。
“这等焚戮百姓,干于理法的恶迹,就是杀你一百遍也洗不去罪责。”赵岩冷哼了一声,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你若诚心悔改,倒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谢总兵大人,大人有用得着罪民的地方,罪民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韩胜眼睛转了转,听赵岩的言中之意,是想要招安与他,官军一项是遇到棘手的流贼才会用出招安的手段,可眼前的形势却不是如此,这赵杀星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他,显然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于是慷慨凛然的说道。
赵岩正了坐姿,直接说道:“本大人欲进邯郸,苦于没有借口。你明曰回去,即带人往北杀去,路上可多裹挟些百姓,但不可滥杀无辜。然后全力攻打邯郸,若能将邯郸攻下那是最好不过。”
“邯郸!”韩胜苦涩的说道:“大人,邯郸那地方罪民六年时曾去过,墙厚城高,想要攻克恐非易事。”
六年流贼攻邯郸、邢台,卢象升引兵救之,保下了邯郸。
“无妨,本大人军中有些火炮,一会我让炮兵随你离去。”赵岩可谓是剑走偏锋,连火炮都支援给了流贼,可见他对邯郸的铁矿和煤矿是有多眼馋了。
“那事成之后……”韩胜不是很确定赵岩如何事后会如何处理他。
“事成之后在我手下当参将吧!”赵岩的眼神突然变的凌厉起来,对韩胜警告道:“你若是走漏了消息,本大人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拿你人头祭刀。”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韩胜惶恐的说道,赵岩刚保证招安他为参将,马上就顺竿子往上爬了。
“不敢最好,这样合则两利嘛!”赵岩突然笑道,温言软语的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吧!就按刚才说的办,攻打邯郸前先把邯郸、邢台附近的富户洗劫一遍,特别是矿山。”
“是。”韩胜应道,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
出了军营,韩胜只感觉背后已经湿了一片,刚才竟出了一身冷汗。仔细想想赵杀星的交代,却是无比困惑。
赵杀星为何要让我攻打邯郸?那赵杀星明明是官军,却为何要干这档子事?
韩胜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明白,不过他很明白,要是不按赵杀星说的去做,他这颗脑袋估计就不保了,没看见身边监视他的人吗?
和韩胜一起离开的,却还有几十人。为首一人竟是刘衡,其他的都是炮兵营的士兵,还拉着二十门野战加农炮。
这二十门加农炮,乃是赵岩军中唯一带出来的一批,主要是考虑可能需要打攻坚战,所以带了三十门出来,平时都放在辎重营没拿出来使用。
这些人都脱下了能够识别的装束,穿上了破烂的棉袄,不仅是协助流贼攻坚,也连带监视韩胜。
每两刻钟回报一次,若无人来报,赵岩的大军就会瞬息而至。如此韩胜想跑都没机会。
第二天一早,韩胜马上带着他那股一万多人的流贼不紧不慢的朝着北面杀去,一路上不断派人裹挟附近的百姓。
不管男女老幼一律裹挟,所过之处为之一空。
虽然手段蛮横了一些,但在韩胜的约束下,并没有发生太多流血事件,韩胜的队伍从一万人,快速的往上飙升。
赵岩为了在邯郸有足够的人口,不得不用非常手段,虽然不可避免会发生一些悲剧,但在这乱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而赵岩的大军,则远远的吊在后面,步兵营离了半天的路程,骑兵营只里了半个时辰路程。
韩胜在前面裹挟百姓,赵岩则在后面招募流民,所过之处几乎是十室九空。
第四天流贼大军终于进入了卫辉府,行军速度非常缓慢,到了第八天才行到了彰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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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下邯郸
韩胜这次选择不管男女老幼一律裹挟的行为,导致大军速度非常缓慢。一天的行军速度竟然只有三十里!
边行进,韩胜边派出精骑四处裹挟百姓,队伍慢慢变得异常庞大,半月后行到了安阳时,人数已经达到了七万。
沿途县镇的官员看到这股来势汹汹的流贼,被吓得一个个龟缩在城池之内不敢出来与之作战。
河南的位于腹地,这里久未经历战事,官军都不太会打仗,而且每个县镇的官军都不多,就算会打仗也不敢出来。
流贼的动向被这些县镇的官府一封封的往上报,这群流贼的动向也不是什么秘密,赵岩的官军却隐藏得比较掩蔽,旗号什么的都收了起来,遇到那些县镇直接绕道走,反正平原地带哪都能走。
就算有人见到赵岩的人马,也不清楚这是哪支官军。很多百姓看到官军来,跑得比流贼还快。
有道是,宁被流贼抢,不叫官军挡,流贼抢民财,官军杀人命!
流贼缺少补给,抢百姓的粮食,也抢富户的粮食。官军少粮食,专抢百姓,还会杀良冒功,却不敢去冒犯那些富户。
就算是赵岩,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打劫那些富户,反倒是流贼没有那个顾虑,因此才使出了纵贼的手段。
要想在邯郸站住脚,先得把那些富户给收拾了,然后占了田产、矿山也就没有人找上门来闹。
邯郸可不是凤阳,凤阳有赵岩的爪牙若干,在广平府可没有。
流贼大规模进入彰德府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那七万官军各将领、文官的耳朵里,不过卢象升在郧阳与马回回大战,一时抽不开身去剿。
洪承畴正欲往彰德府,却听说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部,竟然从潼关悉数返回关内。
潼关虽号咽喉,但边上却还有另外一条道路,只是难走了一点,流贼起事七年,早已把地形摸了个清楚。
潼关内的官军,看到流贼杀到,根本不敢出关阻击,眼睁睁的看着高迎祥等部又绕会陕西。
陕西被天灾、流贼闹得已经生产极度荒废,可谓是千里之地无有人耕,山西当局又以严防匪盗为名,禁止粮食流入陕西。
无一产出,又少有外粮运入,陕西百姓已经活不下去了。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一回陕西,部队迅速扩充。
百姓为了一口饭能活命,到了从乱如市的地步,流贼的人数在短短五六天内,竟暴增到了二百多万的恐怖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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