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日黄昏,案情突然有了重大进展,朱七查明军械司掌书记范慎在身份履历上造假,且他曾是江湖艺人出身,懂得口技,范慎是鱼重从长安带过來,此前已经跟鱼重有七八年之久了,这个重大发现又把鱼重给牵连了进來,
严刑逼供之下,范慎承认自己年轻时确实跟一个江湖艺人学过口技,且以此谋生,后机缘巧合他认识了鱼重的三儿子鱼正,又编造了假身份履历,骗取了鱼重的信任,但他极力否认自己与后园密会和杨开之死有关,任朱七诸般刑具用尽,范慎始终不肯松口,
但张伯中却断言范慎跟此事一定有关,理由是朱七的刑讯手段酷烈异常,绝非一般人能抗的住,除非是受过特殊训练,受刑之人在陷入绝望时多半会选择自污以求速死,而不是苦苦熬刑,
按范慎的交代,他编造假身世假履历只是为了骗取富贵,如此一个投机取巧的小人,有何理由苦苦熬刑,他图的是什么,
------------
第48章 你就是内鬼
“咣”地一声闷响,刑房的铁门打开了,
两名玄衣卫卒拖着一名浑身打的稀烂的狱卒,缓缓通过幽暗冰冷的过道,那名受了重刑的狱卒已经奄奄一息,人基本上算是废了,当三个人透过戊字号牢房时,顿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戊字号牢房里关着七个人,三个玄衣哨的卫卒,另外四个是防御使署大牢里的狱卒,
密不透风的牢房只有面朝通道的铁门上有一扇小窗,囚犯只有从这里才能一窥外面的动静,
“怎样,招了沒有。”狱卒张五紧张地问趴在窗口向外打望的卫卒小七,玄衣哨隶属烈火营是杨昊的直属卫队,在西宁军中地位十分特殊,士卒们都是百里挑一的老兵好手,平日里趾高气扬惯了,就是坐了牢也是气势逼人,三天來,这扇小窗一直被老刀、张五霸占着,两人睡觉的时候,狱卒们可以趴上去看一会,但只要二人一醒來,狱卒们便立即就要让开,
“命都沒了,还招个屁,这黑锅咱们八成是背定咯。”小七幸灾乐祸地说道,
“别他娘的扯淡。”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刀低吼一声,老刀今年二十出头,原是锋矢营的一个老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通过层层选拔才进入玄衣哨,当了一名普通卫卒,但他很满足,兢兢业业,从不抱怨,
三天前他当班时,看守的重犯范慎在刑房里被人毒杀,他和一干当班的弟兄便被收监审查,整整三天三夜,他都沒能阖眼睡个囫囵觉,审讯一场接着一场,花样不断翻新,任你是铁打的汉子也要把你揉碎捏软变成一堆烂泥,
小七沒敢再吭声,挨着同伴严华坐了下來,严华是玄衣哨的伍长,伍长是兵头但不算将尾,在西宁军的编制里军官的最低等级是伙长,老火也只能算是半个官,严华刚刚从审讯室里带回來,看样子被整的够呛,此时靠着墙闭目养神,一脸的疲态,听到老刀发火,他睁开眼拍了拍小七算是安慰,
“呜呜呜……”一名年轻的狱卒突然捂着脸哭了起來,
“别他妈的号丧了。”老刀突然火冒三丈,蹭地跳起來,火辣辣地朝哭泣的年轻狱卒冲了过去,
严华赶紧冲上去抱住他:“老刀,别这样,冷静点。”
“我他妈的冷静不了。”老刀想甩开严华,但试了一下沒有成功,严华拳脚功夫十分了得,在玄衣哨是出了名的,即使在烈火营也沒几个对手,
小七也过來帮忙,两个人合力把老刀拖了回來,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一直以铁汉面目示人的老刀突然像一个孩子似地哭了起來,哭的雷雨磅礴,
“嘿嘿嘿,谁他妈的在那号丧,找死啊。”两名丰安营的卫卒听到戊字号牢房的哭声走了过來,敲着门喝道,为了防止通谋包庇,范慎被杀的当天,玄衣哨便将大牢的内层警卫移交给了丰安营,
“他娘你是谁,,你给我过來。”小七额头青筋暴跳,恶狼般地冲到小窗前,指着窗外的丰安营士卒:“我记住你俩了,只要老子不死在,出去一定削了你。”
丰安营的士卒沒想到身为阶下囚,小七还这么大脾气,两人面面相觑一阵子,都觉得必须说点什么找回点面子,
“小子够狂啊,你有种出來,老子跟你单挑。”一名士卒嚷道,
小七脸上挂着冷笑,勾着手指:“猴儿,你过來。”
丰安营的士卒愣了一下,便凑到小窗前,茫然地问:“你想干什么。”
小七从小窗里探出胳膊,“啪,啪”在那士卒脸上掴了两巴掌,挑衅地说道:“猴儿,你等着,老子出去扇死你。”
“你,你……你真是不知死活,我跟你拼了……”
受了羞辱的丰安卒脸皮腾地红了,“刷”地抽出腰刀,要去砍小七的胳膊,同伴赶紧将他拖住,劝道:“使不得,使不得,别上了这死囚的当。”
看到两人在外拉拉扯扯,小七哈哈大笑起來,
“咣当。”一声闷响,大牢沉重的铁门打开了,玄衣哨哨长秦安和大牢的典狱长并肩走了进來,小七一见到秦安如同老鼠见到了猫,急忙抽回手臂,整肃衣裳立正站好,
典狱长打开了所有的铁门,十三名玄衣哨卫卒和十二名狱卒都集中在走道内,原本就不宽敞的走道,此时更是挤得水泄不透,
秦安清了清嗓子:“毒死范慎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杨将军有命,所有人立即开释。”
片刻的安静之后,走道里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声,一大群大老爷们都孩子似的又蹦又跳,互相搂抱在一起庆贺新生,人人激动的热泪盈眶,
“好了,好了。”秦安挥挥手打断了众人的庆贺,“这些天委屈大家了,我已备下酒菜为各位压惊,吃饱喝足了,有家的回家抱媳妇,沒家的回去抱枕头,明天放假一天,后天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大人我能不能先去泡个澡,我在这都沤馊了。”小七尖声说道,
“去吧,大澡堂子的热水已经烧好了。”秦安气派地一挥手,颇有些伟人的气势,
众人顿时欢声雷动,这中间也有两个人不喜反忧,刚才那个要砍小七手臂的丰安营士卒,此时就是战战兢兢的浑身不自在,小七走到他面前,慢悠悠地捋起袖子,用力地搓手臂上的黑泥灰,
丰安营士卒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小七的动作,既不敢跑也不敢叫更不敢去阻止,末了,小七将搓下來的黑泥灰捏成蚕豆的形状,捧在了手心,问那士卒:“想吃吗。”不等他回答,小七手一扬把黑泥团丢进了自己的嘴里,有滋有味地嚼了起來,丰安卒见状禁不住一阵恶心,一转身“哇”地吐了起來,
戌时末刻,丰安城里开始了宵禁,各坊的坊门相继关闭,丰安营卫卒手提灯笼开始上街巡禁,武备学堂斜对面的内寺坊从不关闭坊门,因为坊内大半的居民都是武备学堂和经济学堂的教师,两学堂按照“多出人才,早出人才,出好人才”的总体要求,课程安排的十分紧凑,白天上正课,晚上安排讨论课、选修课,学堂的学生很拼命,老师也十分敬业,很多人都是深夜才回家,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低头走进内寺坊南门,守门的老卒正坐在椅子上打盹,听到有脚步声抬起眼皮看了眼,然后继续打盹,年轻人穿过两条小巷,最后停在了一所幽僻的宅院门前,
“笃笃笃”年轻人一边敲门,一边警惕地张望着四周,他敲了三下门,节奏前紧后松,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管家模样的男子问道:“你找谁。”年轻人答:“我找黄先生,哦,我是他武备学堂的学生,我姓严。”
“对不住,我家老爷今晚有课,还沒回來,你还是明天再來吧。”男子说完便关了门,年轻人转身低头疾走,这一回他沒有走小巷而是选择了坊中的大道,快要到南门时,迎面走过來三个武备学堂的学生,两男一女,三人边走边聊,武备学堂房舍有限,部分学生就住在内寺坊里,这并沒有什么奇怪的,
年轻人低下了头,与三个学生擦肩而过,突然,门房里走出來四名玄衣卫卒,其中一人就是刚从大牢里放出來的小七,四人呈弧形向年轻人包抄过來,年轻人见势不妙急忙回头,不想身后也有四名玄衣卫卒逼了上來,年轻人拔出一把匕首,扑向那女学生,想将其挟持为人质,不料女学生身子一滑竟躲了过去,两名男学生临危不乱拔出短刀护住了同伴,
此时八名玄衣卫卒已经将年轻人围了起來,年轻人见走不脱,忽然一抬手将一粒黑褐色药丸丢进了嘴里,沒等他嚼碎,那女学生一声娇叱抬脚踹到了他的肋下,年轻人痛苦地一张嘴,药丸掉了出來,
八名玄衣卫卒一拥而上将年轻人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师姐真好本事。”小七走到女学生面前由衷地夸赞道,扮成女学生的女子名叫木荔,也是玄衣哨的卫卒,她比小七年长一岁,和小七同拜朱七为师,
木荔冷笑道:“不是我本事好,是他沒想到我会武功,否则堂堂的铁臂神拳严华,怎会栽在我的手里。”那年轻人闻言脸色一变,旋即否认道:“你们认错人了,我姓黄,不姓严。”木荔冷笑一声,走到年轻人的面前,从他脸上撕下了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
一盏茶的工夫后,严华被押回丰安大牢审讯室,坐在了张伯中的面前,
“沒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为什么会想到是我。”
“因为我们在范慎的喉咙里发现了这个。”张伯中将一个小瓷碟推到了严华面前,瓷碟里盛着一些黄褐色的粘稠物,在粘稠物中还夹杂着几片黑褐色的形如鸡蛋壳一样硬渣,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28994
28995
28996
28997
28998
28999
29000
29001
29002
29003
29004
29005
29006
29007
29008
29009
29010
29011
29012
29013
29014
29015
29016
29017
29018
29019
29020
29021
29022
29023
29024
29025
29026
29027
29028
29029
29030
29031
29032
29033
29034
29035
29036
29037
29038
29039
29040
29041
29042
29043
29044
29045
29046
29047
29048
29049
29050
29051
29052
29053
29054
29055
29056
29057
29058
29059
29060
29061
29062
29063
29064
29065
29066
29067
29068
29069
29070
29071
29072
29073
29074
29075
29076
29077
29078
29079
29080
29081
29082
29083
29084
29085
29086
29087
29088
29089
29090
29091
29092
290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