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只要不束缚住百姓的手脚,他们干的永远比我们计划的要好,我找你來,是想让你來当这个镇的镇长,职责就是服务百姓。”
计鸿图一时有些疑惑地问:“学生愚昧,不知‘服务百姓’是怎么个服务法,请大人明示。”
杨昊笑了笑道:“视镇上百姓为衣食父母,做他们的管家保姆,替他们修桥补路、警夜捕贼、调节纠纷、纠察奸商……说起來就是里正、保长做的那一套,不过里正是民,他代官管民,也要为民请命,你这个镇长是官,是官府派出去的手足耳目,既要听命于官,又要代官服务于民,我说的清楚吗。”
计鸿图起身答道:“学生明白了,大人是要学生既放低身段勤谨为民办事,又不能处处由着他们的性子胡來,既呵护着他们又要管着他们。”
杨昊很满意计鸿图的回答,他点点头,起身推开窗户,望了一眼夜色中的三岔口,回头对计鸿图说:“这里还是一张白纸,你要用心在这描画出一副美丽的图景,三五年后,我希望站在这推窗即可见万家灯火。”
回到丰安后,杨昊主持审议参谋司制定的出兵曲泽部计划,参谋司拟以于冲冲为主将、王群、黄奕凉为副将,出动虎、豹、破浪、锋矢四营十月下旬进兵西征,杨昊提笔将主将改成了庄云清,黄奕凉换成骨朵丽,豹营撤下來,改由新组建的威远营顶替,威远营是由蛮黑降卒改编來的,统军正是骨朵丽,杨昊笑着对凌彤道:“于冲冲功劳已经够大了,再让他立一功,我该拿什么去奖赏他呢。”凌彤和众人都笑了起來,凌彤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他觉得这句话还是由杨昊自己说出來较为妥当,
杨昊对庄云清和黄奕凉道:“你们各办各的事,相互配合、紧密协做,不要落人以口舌。”
会议接近尾声,穆兰青轻步走到杨昊身后,附耳轻语道:“唐宁在门外。”
唐宁是來通知杨昊参加一个月后在苏州召开的宝历社无面会,來丰安已经三天了,先是听说杨昊外出巡视军务,无奈只能耐心地等,这一天听说杨昊已经回府,匆忙來见,却又被穆兰青挡在了门外说里面正在开会,唐宁憋了一肚子火,见了杨昊就埋怨道:“如今升了官,就看不起老朋友了吗。”
杨昊赔笑道:“哪里的话,我刚刚回來,正想换件衣裳见你,就被他们堵在这了,听说一个月后要在苏州开无面会,因何跑那么远的地方。”
唐宁叹道:“上面的意思,我一个跑腿的怎么敢乱猜。”杨昊见他神情委顿,满腹的牢骚,心下不觉一笑,唐宁虽说只是个驿使,但凭着垄断上下间的交通,日子过的一直很滋润,光是丰州一年以各种名义给他的补贴,折银就不下三千两,加上其他几个地方,唐宁一年收入过万两白银,虽然这些钱不可能全部落尽他的腰包,但这份收入也足让长安城那些紫袍大员们艳羡不已了,
“唉,日子难熬哟。”见杨昊不说话,唐宁自己挑起了话头,
“别想多了,上面怎么折腾,下面人的日子不还是照过吗。”
“切。”唐宁不以为然地啧啧嘴,“不要把这次换人看的那么简单,这回是出大乱子啦。”
唐宁抑制不住内心的躁动,他不等杨昊來问,就自顾自地说:“四社因为太子如今闹的脸红脖子粗,差点就沒打起來。”唐宁说到这压了压声音,伸长了脖子把嘴贴在杨昊耳边说道:“元和、长庆两社如今和安王、杨妃一伙人裹在了一起,密谋要废掉太子,立安王李溶为皇太弟,大和和宝历就拼命保太子,斗的是不可开交,嗨,你都想不到,如今竟是咱们落了下风。”唐宁拍着手一脸懊恼的神色,
刺马营四大派系中原來是大和社实力最强,但经“甘露之变”的挫败,实力一落千丈,如今四社中宝历社是一枝独秀,这或许就是唐宁懊恼的原因,
“光王殿下一直是站在太子一边的,他们看着碍眼,就联手给轰了下去,颍王如今在社里势单力孤,他又和安王友好,为了能站住脚,他定会倒向元和、长庆一边,我们这些人都是靠光王殿下提携起家的,不把我们杀个血流成河他是不会罢休的,你等着瞧吧,苏州无面会上肯定是人头滚滚落哟。”
唐宁说的这些杨昊从张呈送的邸报上也大体窥出一些端倪,当今皇帝李昂只育有李永、李宗俭两子,蒋王李宗俭幼年早夭,此时李昂身边只剩太子李永一子,自有皇帝以來,后宫夺嫡之争就从未停止过,每一次都是你死我活的血腥较量,“甘露之变”的丝丝的血腥味还未散尽,大明宫中又要内讧,
“又要内斗了……”杨昊苦笑了一声,“随他们怎么闹吧,老子这回是不侍候啦。”
唐宁看到杨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顿时就來了气,他敲着桌子恶狠狠地说道:“别以为你躲在丰州就能置身事外,他在夏州接见你是什么意思,在位的时候对你不闻不问,临走了却升官进爵又是什么意思,你想置身事外,除非自断双臂,做一个废人。”说到这,唐宁又面目狰狞地补了一句:“只怕那样你也不得善终。”
杨昊心里被他说的很乱,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那依你之见呢。”
唐宁嘴角浮起了阴狠的冷笑:“趁他立脚未稳,挤他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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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说客
唐宁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倒让杨昊有些后悔刚才自己的失言,这已经不是两个人私下交换消息闲扯着玩了,
“慎言,慎言,祸从口出。”杨昊打了个哈哈,借机平息一下内心的紧张,
“行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这也是上面的意思,你怎么说。”
又拿上面來压人,杨昊心里有些反感,他不动声色地说道:“让谁当大总管是陛下的意思,我敢抗旨不准吗。”
“你。”唐宁沒想到杨昊这么快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一时竟是语塞,他端起案头的茶碗喝了口,茶有些烫,唐宁又吐了回去:“为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当初你被仇士良利用,营中人皆曰可杀,是大总管保了你;你软禁曾重阳,也是大总管维护陛下才沒有深究,逃出长安时你还是个身份不清不白的九品执戟,不到一年就升为横刀,现在更是执掌一方的大员,沒有大总管的栽培,你做的到吗,你拍着良心想一想,沒有大总管,你能有今天吗。”
杨昊沒想到他竟扯出这些成年往事來,心中颇为厌恶,寒着脸沒有答腔,
“远的不说,就是鄱阳谷之战吧,虎卫在他自己的领地上,你越境攻打它,就是擅动兵戈,只要有人上一条陈,你十个杨昊也人头落地。”唐宁拉下脸來**裸的威胁道,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就请你明示,这件事究竟谁是挑头的,让我死也做个明白鬼。”
唐宁闻言一愕,就是哈哈一笑,道:“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沒那么严重,我跟你透个底吧,社里七位佩剑全都是挑头人,我所认识的你们七位横刀,如今只有你一个沒表态了,其他地方也跟这差不多,这桩生意是稳赚不赔的。”
杨昊点了点头,说道:“杨昊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大总管的知遇之恩,杨昊永志难忘。”
唐宁把这话咂摸了一下,觉得还不是十分满意,正想逼杨昊说的更清楚点,门口的穆兰青却说了声:“大人,三夫人问您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杨昊心里一慌,就问:“现在几时了。”
穆兰青答道:“还有一刻就巳时了。”
杨昊起身道:“真是不妥,今天是拙荆亡母忌日,我答应她去浮光寺做场法师超度的。”
唐宁悻悻起身,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一來,嘴唇颤抖了一下,但沒有说出话來,
穆兰青送唐宁去使署东侧的迎宾馆,杨昊却还在想唐宁刚才说过的话,自己原本是不想参与这种内部争斗,但看着架势还真的有些麻烦,非想个十全之策不能过关啊,
穆兰青小声地提醒道:“大人,该去浮光寺了。”杨昊应了一声,却仍沒有动身,穆兰青等了一阵,不得不再次提醒他,杨昊这才起身往外走,
关索手拿一份密报兴冲冲而來:“有份密报你看了一定有兴趣,是关于老诃子。”
老珂子是回鹘执政宰相之一,十天前他奉命到永丰库鲁伯制铁公司考察,准备与库鲁伯家族洽谈购买重装铁甲的事宜,按照礼节他把行程通报给丰州地方,却沒接受任何官方接待,
万端在密报中提到,一年前,回鹘高层曾专门针对丰州开过一次御前会议,研讨今后三年应对丰州的战略方针,老珂子就是其中的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万端建议杨昊批准情报室对老珂子采取必要的行动以便能从他身上获得这一绝密情报,
杨昊问关索:“究竟是什么东西搞的神神秘秘的。”
关索道:“具体的还不好说,但绝对值得对他下手。”
杨昊思忖片刻,道:“可以动手,但不要给我闹出什么乱子來,他是使节,要注意分寸。”
穆兰青抬眼看了杨昊一眼,似乎有话要说,杨昊道:“你有话就直说嘛。”穆兰青舔了下嘴唇,说道:“属下听说老珂子极其好色,他特别喜欢身材娇小面容如孩童的女人,或许咱们可以从这着手。”看到杨昊惊异的表情,他又忙解释道:“我是听王群将军他们闲聊时说的,说是这回鹘王公大臣各有所爱,乌介特勤爱马,柴革爱钱,老珂子就爱女人。”
杨昊盯着关索问:“这些你都知道吗。”
关索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刚刚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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