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就侯在迎宾馆外,见杨昊出來上前说道:“我们已经查明,昨日午后莺莺小姐未时末出后门上街买菜,直到酉时才回,这中间他进了东街的一间绸布庄,在里面呆了近一个时辰,进去的时候她是空着手,出來的时候却提着一篮子菜,然后就直接回了使署,卑职去查问这间绸布庄,店里掌柜却矢口否认莺莺小姐去过。”
说到这朱七显得有些踌躇不安,若这个绸布庄真是什么人设在丰安的据点,或者张莺莺竟是潜伏在防御使署的密探,他这个内寺坊指挥使自是难辞其咎,于是他提议道:“卑职提议立即监视汪春和张莺莺。”
迎宾馆的某些房间里修有暗室,可以对房中客人进行监视,汪春住的就是这种房间,朱七的提议被杨昊一语否决了:“沒有用的,汪春这个人我很了解,做事点滴不漏,查不出他有什么把柄的。”对杨昊这番言论,朱七颇不以为然,自己也曾值宿大明宫,对汪春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一个油头滑脑温和如绵羊的太监而已,有什么不好对付的,
不过杨昊既然已经发了话,他也不想再争,何况杨昊的这番话暗里也有安抚自己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汪春这步棋算是走活了,杨昊不免有些懊恼,一个下午人都沒有精神,好在黄昏时传來了一个好消息,是关于小青衣月榕的,
一天前杨昊到狱中劝说月榕站出來替月孤洗清罪名,杨昊跟她说了两件事:一是他已经下令将她丈夫林为路的尸体从乱坟岗中刨出來,找了块风水宝地下葬;二是答应她只要帮了这次忙,可以放她回雷州与父母团聚,
月榕当时颇有些犹豫,说要考虑三天,这是第一天,
杨昊把军法司的佐将孟和武找了來,庄云清出征曲泽部后,孟和武暂代将军职权,
杨昊问他:“有月榕的证词,按律可以定月孤无罪吗。”
孟和武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道:“最好还是判个三五年。”继而解释:“月孤公主犯罪,大人不徇私情,秉公审理,内外皆是一片赞美之声,月榕的证词,虽说按律是可以为月孤公主洗清冤屈,但不明真相之人又要诋毁大人以权谋私处事不公了。”
丰州过去吏治**,以权干法的现象比比皆是,杨昊为了营造尊重法律的氛围着实是费了不少脑筋,也一定程度上抬升法律的地位,孟和武身为军法司佐将,主官审判,对此深有体会,自月孤被判刑后,找他走后门说情的人立减九层,以权干法的现象得到了很大的遏制,
孟和武虽然把话说的很曲折,但杨昊还是听懂了他的真实用意,他希望自己做出某种让步,以维护这來之不易的好局面,
杨昊笑了笑,问他:“执法者常讲律法威严,不枉不纵,可见法唯其公平公正,才能使人信服,我们常恨以权干法,不让别人的权來干法,为何自己却要以权干法呢。”
孟和武嘴唇抖了下,想解释什么,被杨昊止住了:“你的用心是好的,这么做或许是可收一时之功,但我们不能开这个头,法律就是法律,公正公平,谁也无权去碰。”
孟和武满面羞惭地说道:“卑职愚钝,受教了。”
送走孟和武后,杨昊一时心境颇不平静,孟和武的那番话久久回荡在他的耳边,“律法公平,律法公平,可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权力无处不在,又无孔不入,怎么能保证律法永远是公平公正的呢。”杨昊坐到公案前,提笔写了几行字:
……
该有什么样的法律,
司法机构该怎么设置,怎样保持独立,
法官的培养、使用和保障,
谁來监督执法者,
……
写下这几行字后,杨昊脑子一阵混乱,这个題目实在是太大了,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于是他问正在沏茶的穆兰青:“丰州境内有什么法学大家吗。”穆兰青一开始沒听懂杨昊说的是什么意思,杨昊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法学大家”究竟是什么,穆兰青摇了摇头,说道:“丰州有像张同知这样的刑狱大家,却未听过有大人说的这种‘法学大家’。”
杨昊听了不免有些丧气,转念一想也是,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点,如今是唐朝,哪里有如后世的那些所谓的法学专家呢,杨昊想这件事自己想偷懒看來还真不行,必须得耐下性子深入研究一下现行的司法制度,再做力所能及的改良吧,
杨昊觉得这件事不啻又是一个丰州毛毯厂,一切都要重头做起,且工作量会更大,但这却是一件很值得去做的事,
二日一早,汪春带张莺莺离城还京,杨昊沒有去送行,孟和武把月孤案重审时间安排在辰时末,杨昊虽沒有去现场,却时刻关注着这场审判,他让穆兰青安排几个书办去旁听,随时将庭审的情况报回來,前一天晚上,杨昊正式任命穆兰青为书办房的管事,乐的穆兰青半宿也沒睡好,早上忙里忙外的精神虽不错,但两只眼却红通通,
辰时末的时候,代关老爷送张莺莺出城的关索回來了,怀里揣着几包瓜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一坐,把腿翘到了桌子上就磕了起來,瓜子壳扔的到处都是,杨昊问道:“你倒是很清闲啊,老珂子那边有眉目么。”
关索咧嘴笑道:“你看我这表情,还用问吗。”
杨昊摇了摇头道:“看样子是沒什么大收获啊。”
“错,大错,大错特错。”
关索闻言顿时跳了起來,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口供拍在桌子上:“看看吧,用心何其歹毒啊。”
杨昊拿起口供快速过了一遍,越看心越寒,到最后禁是冷汗直流,急忙问道:“上面说的这些,可能找到佐证。”
“佐证我正在找,但,**不离十。”关索用异常肯定的口气说道,
杨昊闻言,狠狠地在会议桌上擂了一拳,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老珂子是在永丰一家客栈嫖 宿幼 女时被捕快抓获的,他是被假扮成皮条客的关索部下诱出使团驻地的,为免受皮肉之苦,老珂子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但仍被逼着写了一份供认状,按了手印,且留下了随身的一件信物,
随后,“捕快们”也亮明了真实身份,询问他一年前御前会议的内容,老珂子倒也干脆,将他所知道的來个竹筒倒豆子,说个一干二净,
由彰信可汗亲自主持的这次御前会议,与会者都是回鹘汗国中手握实权的皇族和重臣,会议研究了今后三年对大唐沿边各镇的应对政策,
据老珂子的回忆,关于丰州,会议形成了四点基本认识:
一、丰州的军力在迅速壮大,但十年之内还不足对汗国构成威胁,
二、丰州的财富积累速度异常之快,且质量很高,
三、丰州的官吏精干高效,社会管理手段日趋成熟,
四、丰州的独立倾向日益明显,对中央的离心力增强,与周边各镇存在矛盾,在周边各族中也沒有具体盟友,
针对上述四点认识,会议提出四点应对策略:
一、适度武装丰州,使其有能力保护自身财富不受其他势力的侵夺,
二、进行外交麻痹,鼓励其独立倾向;阻止其和中央靠近;阻止其和其他边镇或族群结盟,
三、进行全面渗透,掌握充分的情报,为军事打击做好充分准备,
四、发动全面战争,三年后,最迟五年后,对丰州发动战争,掠夺其全部财富,
杨昊把纸窝成一团摔在了桌上,红着眼,搓着手,终于忍不住咆哮起來:“他妈的这简直就是在养猪,把我当猪养,养肥了再拿我开刀。”
关索却淡然一笑,递了把瓜子过去,轻松地说道:“你忽悠人家买重甲,人家把你当猪杀,两下扯平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嘛。”
听了这话,杨昊的气顿时消了一半,他接过瓜子,竟真的磕了起來,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26692
26693
26694
26695
26696
26697
26698
26699
26700
26701
26702
26703
26704
26705
26706
26707
26708
26709
26710
26711
26712
26713
26714
26715
26716
26717
26718
26719
26720
26721
26722
26723
26724
26725
26726
26727
26728
26729
26730
26731
26732
26733
26734
26735
26736
26737
26738
26739
26740
26741
26742
26743
26744
26745
26746
26747
26748
26749
26750
26751
26752
26753
26754
26755
26756
26757
26758
26759
26760
26761
26762
26763
26764
26765
26766
26767
26768
26769
26770
26771
26772
26773
26774
26775
26776
26777
26778
26779
26780
26781
26782
26783
26784
26785
26786
26787
26788
26789
26790
267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