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才疏学浅,恐有负王兄所托啊。”
“杨兄过谦了,天狼军两万精兵尚且不是你的对手,又何谈几百个盗贼,你若都不行,苏州恐怕就沒人能行啦。”
话说到这份上,杨昊只得应道:“难得王兄如此垂青,在下从命便是。”
王哲将手上仅有的两旅团军交到了杨昊的手里,团军属于地方招募的土勇,其招募、训练、驻防、调动全由地方说了算,杨昊提前來到汤白山庄,先乘小舟围着小岛转了一圈,小岛上密布着竹林,竹林里布满了陷坑,设置了窝弓药弩,这些东西阻拦大军或许无用,但对付几个盗贼却已绰绰有余了,
山庄呈一个大大的回字形,建有两层围墙,外墙高约一丈,青砖砌城,每隔百步就修有一座青石碉楼,每座碉楼上都有三名庄客持弓守卫,杨昊登上一座碉楼,发现视野竟是十分开阔,弓箭手控制的区域十分可观,
随后杨昊又查看了会场,这是一个四方形大厅,四周挂着黑色的帘幕,加上院子里密密匝匝的常青花木,即使是大白天厅内也光线昏暗,厅堂的正南方搭建起一座高台,苏绣“万里山河图”前摆着一把虎皮座椅,左右呈翼形各摆开三张椅子,虎皮座椅是大总管的,左右的六把椅子则是佩剑的,按例无面会由一名佩剑主持,主持人只有站台沒有座椅,
暮色西垂时,宝历社苏州无面会开幕了,
在一阵喜庆的迎宾乐中八十一名横刀和七名佩剑陆续入场,因为都带着面具,彼此并不能分清对方是谁,因此也沒有人打招呼,只是按照品秩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忽然乐队奏起了雄浑激昂的乐曲《山河醉》,这是刺马营在举行隆重庆典时专用的乐曲,作曲者不祥,在杨昊听來《山河醉》的旋律颇类似后世某国的军歌,伴随着乐声,面戴黄金面具的李炎在六名持刀执戟的护卫下由正门而入,所有人起立相迎,
在这雄壮的乐曲声中,众人齐声默念:“……阉贼当道,误我大唐,我辈儿女,热血愤张……辅弼圣主,中兴大唐。”
重温了一遍刺马营的入营歌后,李炎用力地一挥手,打发了乐队出去,随即又对王哲说:“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王哲一阵错愕,众人也有些惊讶,无面会秘不示人,开会时从來不开门窗,这是定规,李炎并非是第一次担任大总管,他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吗,就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李炎身边的六名持刀执戟分走四方推开了所有的窗户,
清冷的夜风吹进來,大厅里浑浊的空气变得清新起來,但很多人都缩起了脖子,他们似乎并不喜欢清新的空气,
“扬州的张鹭何在。”李炎突然发问道,
座下的横刀面面相觑,按例此刻应该由主持人致辞了,新任的大总管究竟想做些什么,
“属下便是张鹭。”
淮南节度副使张鹭是宝历社资格最老的正三品横刀,台上的七名佩剑中有两人曾是他的学生和部属,而台下的横刀七成都跟他有扯不清的关系,
“摘掉你的面具。”李炎淡淡地说道,
厅中惊呼之声四起,参加无面会必须戴着面具,这是定制,摘去面具只有一种可能:获罪除籍,因为即使遭到降级的处罚,也还是可以保留面具的,
“属下不知犯了何罪。”张鹭抗声说道,
“你不知道,那好,本座就告诉你,张肴仗势欺人,在弋江楼欺凌弱女,被本座撞破后,你为了掩饰罪行,包庇自己的儿子,竟私自调动淮南水师十艘艨艟沿河追击本座,张鹭你现在还说自己冤枉吗。”
张鹭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张某育有三子,长子早夭,二子为国尽忠,只剩三子一根独苗,老妻溺爱太过,致使这逆子成日里游手好闲,甚不成人,十日前他在弋江楼喝花酒时跟人争风吃醋殴打起來,以致为人所伤,水师副将肖露私自调动十艘艨艟去为犬子报仇,张某既不知与犬子争执的人就是大总管您,也不知道肖露擅自调动水军,说來说去,不过是个失察之罪,失察之罪,罪不该获罪除籍吧。”
张鹭一席话引來四下议论纷纷,有人就公然附和张鹭之言,指桑骂槐之辈也不在少数,
李炎冷笑一声,对持刀执戟道:“把高声喧哗者,拖下去杖责四十军棍。”
六名执戟既是大总管的卫士,也是会场的执法者,本來维护会场纪律是主持人的事,但既然大总管发话了,六人也不敢不从,六执戟捉住三个横刀便往外走,众人皆不敢言,
杨昊心中暗惊道:“这下马威虽说打出了威风,却也把自己的退路给断了,张鹭调兵意图不轨,虽是实情却无证据,这又该如何降服众人,此事若处置不当,众人必然会群起攻之,到那时,难道真的要杀的血流成河吗。”
三个人被打了四十军棍后,又被拖了回來,一个个咬牙切齿地盯着李炎,
“坐下说话。”李炎迎着众人敌视的目光,寸步不让,
四十军棍打下來屁股早烂了,如何还能坐得,但无面会的规矩是坐着开会,李炎不肯破例,谁又敢说个不字,
第一场交锋,李炎完胜,
就在众人愤愤不平,酝酿着反击的时候,李炎又淡淡地说了句:“带张肴。”
几个戴黄铜面具的执戟押着张肴走了进來,张鹭见状心中顿时火起,指着李炎道:“我儿何罪,你使这种卑鄙手段。”
李炎毫不示弱道:“有沒有罪,你且问问他自己。”
------------
第14章 虎斗群羊
张鹭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李炎前前后后做过四届大总管,虽然跟他正面接触不多,但对他的为人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此人沉着刚毅,满腹韬略,做事谋定而后动,若是沒有把握,他是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公然让自己下不來台的,何况张肴已经被他带到了苏州,这就足以说明李炎是有备而來的,
奇怪了,一向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此时却显得唯唯诺诺,他的目光在不停地躲着自己,张肴私自调动水师追击李炎时自己并不知情,事后也沒有放在心上,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对独子张肴的胡作非为,张鹭已经心疲力竭,略显得有些麻木了,
当李炎点破此事时,张鹭心中自是无比震惊,凭着多年在官场中磨砺出來的经验,张鹭已隐约嗅出此事绝非偶发事件,他虽是宝历社的元老,但从來不党不群,一个月前,前大总管李忱的亲信、自己世交故友梁实宽秘密登门拜访,梁实宽和一群忠于李忱的人搞了个小团伙,准备在苏州无面会上发难,趁李炎立脚未稳之际,将他轰下台去,
梁实宽想拉自己入伙,却被张鹭婉推却了,梁实宽用警告的语气跟他说:“你不听我的好言相劝,将來定会后悔莫及。”张鹭十分不以为然,他心里既藏着一副坐山观虎斗的精明算盘,又为自己久不得志而泄愤:你们就折腾吧,把宝历社这点家底全折腾完,大家來个卷堂大散,
“这叫什么世道,躺在家里也会中箭。”张鹭愤懑地想,他追悔莫及,心里充满了悔恨、羞愤和委屈,等到他再看到张肴那唯唯诺诺的表情时,更是气不打一处來:“畜生,你平日不是能的很吗,这个节骨眼上你给老子装什么怂。”
张鹭狠狠地推了张肴一下,自二儿子战死,张鹭就把全副希望寄托在幼子张肴身上,可惜期望最终变成了失望,张肴除了混迹于青楼乐坊写几首浓词艳句外,就是整天与人殴斗,这三四年下來,伤在他手上的人命已经不下十条,哪一次又见他怂过,
这里面究竟发生的什么变故,让儿子煞那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呢,
“爹,儿子已经认罪了,您也招认了吧。”
张肴这句沒头沒脑的话恰似在张鹭滴血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张鹭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要说他的唯唯诺诺是因为受胁迫所致的话,那这句话就直白无误地告诉张鹭这是一个李炎设计好來整他的阴谋,
“畜生,我打死你这个畜生。”
神智混乱的张鹭脱下硬底布鞋來追打张肴,张肴麻溜地躲了出去,几名执戟却将张鹭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我沒罪,我沒罪,是有人栽害我……”
张鹭的话还沒说完,心口就被执戟的尖头包铜皮靴狠狠地踢了一脚,疼的撕心裂肺,
王哲取出一份便笺,向四周展示了一圈,高声说道:“这是从张肴身上搜出的调兵手令,诸位看清楚了,上面的笔迹是出自何人之手。”这是一份调兵追击李炎的手令,内容是:“速调艨艟十艘,追击长安,杀之,勿误。”长安就是李炎的代号,这份手令字迹虽然潦草,但仍有不少人作证说这笔迹确实是张鹭的,
执戟将张鹭拖了出去,人证物证俱全,他的下半生将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度过,沒有人敢为谋反者求情,大厅里静的令人窒息,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7231
7232
7233
7234
7235
7236
7237
7238
7239
7240
7241
7242
7243
7244
7245
7246
7247
7248
7249
7250
7251
7252
7253
7254
7255
7256
7257
7258
7259
7260
7261
7262
7263
7264
7265
7266
7267
7268
7269
7270
7271
7272
7273
7274
7275
7276
7277
7278
7279
7280
7281
7282
7283
7284
7285
7286
7287
7288
7289
7290
7291
7292
7293
7294
7295
7296
7297
7298
7299
7300
7301
7302
7303
7304
7305
7306
7307
7308
7309
7310
7311
7312
7313
7314
7315
7316
7317
7318
7319
7320
7321
7322
7323
7324
7325
7326
7327
7328
7329
7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