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曹赶到粥棚时,喝粥的百姓跪成了黑压压的一片,口呼“菩萨”“善人,声响彻云霄,武曹面色和蔼,一路嘘寒问暖,见到有个老妇人衣衫褴褛,冻得哆哆嗦嗦,便将他自己的皮袄脱下來披她的身上,如此举动引來一片喝彩声,武曹就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卷起了袖子,亲自操勺施粥,众百姓一拥而上,莫不以喝一碗他盛的粥为荣,
纷纷攘攘正乱,忽听一阵炸喝声,只见数十甲士推开人群,闯到粥棚前要抓武曹,
李卫和一干便衣卫士挺身而出,护住了武曹,责问众亲兵:“你们凭什么要抓武善人。”亲兵伙长伸手想拨开他,竟沒能拨动,心中惶恐,拔刀威胁:“老子奉命办差,你少惹事。”李卫大喝:“什么狗官,武善人乃菩萨下凡,救民于水火,你们竟要帮着狗官害他,是何道理。”众人齐声责问,
亲兵伙长见已触动了众怒,心中惊慌,诈道:“大伙不要误会,将军请武善人入府是议论赈济灾民之事。”此话一出口,有不少人就相信了,
他身后忽有名士卒挺身而出叫道:“他说谎话,胡庆林要杀武善人,这话是我亲耳听到的。”不等亲兵伙长辩解,李卫抄起一块板砖劈脸便砸,他这一带头,十几个同伴也纷纷操家伙加入了战团,一时破碗横飞,砖头如雨,
李卫见时机已经成熟,登高振臂大呼道:“找胡庆林算账去。”众人情绪被他牵动着,浩浩荡荡杀奔兵马使署,在此之前,茂林波已经埋伏在兵马使署外,胡庆林听闻武曹拒捕,还煽动百姓闹事,顿时怒不可遏,披挂齐整率领亲兵呐喊杀出,他人刚出兵马使署,便被一支冷箭射了个透心凉,
众人莫不心惊胆寒,群龙无首,不知所措,恰此时,只见方立天骑马而來,众人都要他献计去攻杀武曹,方立天沉吟片刻,摇头道:“民心不可欺,武曹有城中数万百姓护着,谁敢再动他,诸位你们谁有胆色尽杀满城百姓。”众人闻言默然无语,
方立天趁机说道:“以我之见,不如早去迎立,也好为自己讨个前程。”众人闻言如梦初醒,慌不迭地要去迎立武曹,方立天拦阻道:“你等乱糟糟地去,必然被人轻视,何不打出全副仪仗,也好慑服他。”众人从其言,摆出全副仪式,迎出半里地,
众人推举武曹为绥州兵马防御使,因绥州刺史已经六年不曾到州视事,兵马使既掌军又管民,武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任人摆弄的傀儡,他也不奢求掌控绥州大局,但身为名义上的绥州之主,有些事自己总还是可以做一做的,譬如叫狱中的十三娘到卧房侍寝,
这种事看似龌龊不堪,但武曹心里明白,张伯中和方立天会乐意看到这一切的,一个胸无大志,眼里只有金钱和女人的傀儡,才最是符合他们的心意,
……
银州位于绥州西北,一条无定河将两地串在了一起,
夕阳西下,银州城北无定河上波光潋滟,河边的点将台上,孟博昌用目光检阅着三千将士,这是夏绥三军的精华所在,装备着清一色的乌龙驹,号炮三声响,各军依次出发,牙将连庸牵过來一匹乌龙驹,请孟博昌上马,孟博昌脚踏马镫正要翻身上马,忽然一阵冷风吹來,他不禁打了个寒噤,孟博昌一时怔住了,
连庸惊问道:“将军,您怎么啦。”
孟博昌摇摇头道:“沒什么,被寒风吹了个寒颤。”
连庸讶然失声道:“这或是不祥之兆,将军还是晚些再走。”
孟博昌哼了一声:“若是去晚了,绥州就不姓孟了,那才是不祥之兆。”依旧上马而去,
银州到绥州不过百十里,乌龙驹腿快,一个时辰已抵城下,此刻天色已黑,四下一片死寂,唯有绥州西门箭楼上两盏风灯在夜空中摇曳,一日前,孟博昌得到密报,绥州守将文兰被一个叫武曹的教谕鼓动百姓给关押了起來,孟博昌哪肯相信一个小小的教谕有本事囚禁文兰,他断定这件事是杨昊在幕后捣的鬼,心里颇有些不快,你明明來夏州请我出兵,为何自己先在绥州动手,
连庸前去叫门,未到吊桥便被守军乱箭射回,孟博昌大怒,催马上前,扬鞭喝道:“叫张伯中出來回话。”城头守卒答:“什么张伯中,李伯中,我们这王伯中也沒有。”
张伯中一直躲在幕后主使,从未公开露过面,不要说守卒不知道他的名号,就是武曹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孟博昌并不知道这些,他以为是张伯中不肯露面,勃然大怒道:“我是孟博昌,叫你们主事的來见我。”
孟博昌之名守卒们倒是听说过,守卒惊惧万分,正要去回报,又一名小校拦阻道:“休要上他的当,哪有当大帅的自己來叫门,此人定是个假的。”说罢便拉弓向孟博昌射了一箭,喝道:“快滚,快滚,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气了。”
孟博昌哪受得了这个气,取雕花大弓回了他一箭,一道金弧破空而去,正穿过小校的帽缨,守卒们惊恐万分,话也说不周全了,
“金翎箭,催命判官。”
孟博昌的绰号和他的金翎箭很多时候比他本人名气更大,心惊胆战的守卒忙不迭地去报武曹,就在此刻,一支机弩悄悄地从箭楼的一个窗口探出瞄准了孟博昌……
孟博昌毫无征兆地从马背上摔了下來,脖颈上插着一支弩箭,连庸抢前一步抱起孟博昌,伸手捂住脖颈的伤口,汩汩的鲜血却从指缝间涌出,
“孟博昌已死,还不快滚。”
城头上有人幸灾乐祸地喊了一嗓子,又一支弩箭飞向了连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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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声声乱
孟博昌暴死于绥州城下时,杨昊正在数百里外的麟州刺史府吃酒听歌,
麟州的女人美,石雄的肉也香,但杨昊此刻的心里却不是滋味,他此行的目的是说服石雄出兵攻打河东岚州,当然也不是真的攻打,只是拉个架势,做做样子,岚州是太原的西北大门,两地相距不过三百里,太原府乃河东根本所在,城高沟深,人口众多,又驻有重兵,想拿下太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河东拥兵近十万,虽两度败于自己之手,但实力绝不可小觑,十万大军半数屯于坚城之下,杨昊手上兵力不足两万,又是远离根据地的客场作战,胜负实在无可预料,取胜的最好办法就是设计将屯驻在太原周边的兵力分散开來,再择其薄弱之处,一一口歼灭,等耗尽河东精锐,再取太原便易如反掌了,
石雄却发对杨昊攻打河东,他劝道:“河东虽兵强马壮,却并未对你我有任何威胁,无端兴兵讨伐,致使百姓生灵涂炭,于心何忍。”
杨昊无法将回鹘人的计划告诉他,只能虚言说董八成正整军备战有再次北上的迹象,石雄言道:“若他敢再兴兵北上,我定亲提一军,与他死战河东,不死不休。”
话说到这份上,杨昊知道劝不动他,便也灰了心,酒宴不欢而散,杨昊沒有立即立即说走,石雄虽不愿出兵助他攻取河东,却也表达了与他同进退的决心,此刻若是走了,岂不是连兄弟也做不成了,杨昊强壮笑颜,一手搂着一个歌女回到了迎宾馆,
与两个歌女嬉闹了一会,杨昊借口身体乏累,将二人打发了回去,
张朗调好了洗脚水,正要服侍杨昊洗脚,杨昊忽然一跃而起道:“备马,去小长安。”
张朗不解杨昊为何又改了主意,问:“石将军那边要交代一声么。”
“不必了,留一个人,明早他來问再告诉他,就说我有急事,來不及向他当面辞行。”
午夜,小长安,
破浪营统军李昌林刚巡视完营地躺下來,忽听杨昊到了判事厅,慌忙从被窝里爬起來相见,见杨昊、张朗等人衣甲整齐,颇有些惶恐地说道:“末将倦怠职守,请将军恕罪。”
杨昊笑道:“你一人安睡,部属们却仍睁大双眼不敢懈怠,这才是做将军的本事。”
李昌林不久前随庄云清出征贺兰山西北的曲泽部,以一营人马横扫曲泽部数千人,其他三营还未动手,曲泽部便已纳表请降,屏退侍从后,杨昊道:“你城中有多少人马。”
李昌林答:“除去驰援绥州的两哨人马,还剩六百余人。”
杨昊点头道:“留下一哨人守城,其余人马即刻南下抢占榆林镇,固守待命。”
李昌林二话不说,起身道:“属下这就去准备。”又问:“此处谁來守城。”
榆林镇隶属绥州管辖,守军一百二十人,李昌林不费吹灰之力之力便攻入镇中大营,生擒一百二十名驻军,天刚麻麻亮,镇南开來一支人马,是夏绥军赵勇部,赵勇也出身鬼军,后随孟博昌屯驻银州,与小长安隔沙漠相望,李昌林曾与他联兵剿过马匪,因此也算是熟人,
赵勇单骑來到城下,拱手做礼道:“某奉孟大帅之命來取榆林镇,今将军捷足先得,让末将回去如何交代,请看在两家盟好的份上将城池交与末将,末将感念不尽。”
李昌林客气地答道:“我奉杨将军之命夺镇助战,榆林镇在杨将军手中也等于在孟大帅手里,军令在身,恕在下不能从命。”
赵勇闻言破口大骂道:“卑鄙小人,孟大帅已被你们害了,你还在这惺惺作态,真让人恶心。”赵勇拨马还回本队,夏绥军拉开架势开始攻城,
榆林镇四周修有土墙,墙不算高,但对付马队却还是绰绰有余,李昌林坚守不出,赵勇远冲杀几波无法破城,便退后五里地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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