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隆社是做什么的,吕芮知道的一清二楚,脚踏官、商两只船,两边好处通吃,这可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差,

    “好是好,只是……”吕芮乜斜了杨昊一眼沒有说话,

    “去德隆社可也不全是为了享福,有时候也是要拎着脑袋拼命的。”关索这话为吕小枫,也是为杨昊扫清了障碍,杨昊沒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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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难以取舍

    丰州武备学堂搬到城西之后,所有的校舍都给了丰州经济学堂,加上在内寺坊里的教师住宅区,经济学堂占地近两个坊,面积是防御使署的三倍,因为师资力量极为薄弱,经济学堂的学制定的非常短,一般只有半年时间,四月初四举行第四期学生的结业典礼,杨昊此刻还是学堂的总教习,这种场合他必须亲自到场,

    初四一早他就起身做准备,用完早饭后,穆瞳拿着他的讲话稿,张朗、李卫领着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防御使署后大门,从使署后大门到典礼现场只有一里多地,所过之处地点偏僻,有利于安保警卫,与契丹交战之前,耶律帖剌对杨昊的行踪了如指掌,这引起杨昊的高度警觉,他断定丰州内部隐藏着契丹人的奸细,

    此后他故意露出一份假的作战方案,由此锁定了隐藏在参谋司内的两个契丹奸细,战后二人虽被逮捕,但沒有审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后來契丹人用一万两黄金和八个被俘的西宁军伤员将二人换了回去,契丹人在丰州的间谍网一日不破,杨昊就将时刻处于危险之中,天德军一战,契丹人败的很不服气,杨昊看來天大的胜利,对契丹人來说并非伤筋动骨不可承受,他们还有雄兵十八万,占据着广袤的草原戈壁,对丰州他们还占有压倒性优势,

    天德军的惨败和突品不部的背叛极大地削弱了耶律氏的力量,迭剌部的力量对比发生重大改变,这回是遥辇氏占据了上风,几天之前,遥辇氏和回鹘东北盟主乞儿祢大王结成了亲家,乞儿祢大王迎娶遥辇氏公主时,彰信可汗派宰相柴革为庆贺使,耶律氏当政时,契丹侵占过乞儿祢大王大片草地,结亲之后,遥辇氏把耶律氏侵占的草场和牛羊又还给了乞儿祢大王,这使得联盟更加可靠稳定,

    杨昊一直关注着契丹内部的变化,他断定随着遥辇氏和乞儿祢大王的结亲,契丹和回鹘的双边关系将进入一个迥异于耶律氏当政时的局面,对丰州而言,两家结盟势必将带來更加沉重的压力,关索带回的那一千两百套重甲订单可以暂时缓和一下回鹘人的压力,那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

    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就是经济学堂的后门,巷口有六七名身穿便衣的内寺坊侍卫在警戒,杨昊前后有四个人护卫,走在前面的是张朗、李卫,跟在后面的是张晓、伍章,快要到巷口的时候,突然间一支羽箭迎面飞來,张朗急叫一声:“保护大人,挥刀格挡。”可惜大同川时腰部受的伤还沒有好彻底,行动稍差竟未能挡住这一箭,

    杨昊闷声倒地,李卫、张晓忙用身体将他遮挡住,巷头和巷尾的侍卫急速展开搜捕行动,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后,侍卫们拖过來一名头戴斗笠的麻衣小厮,杨昊此刻正坐在巷口休息,左右层层叠叠都是侍卫,

    箭矢确实射中了杨昊,但他公服内衬着软甲,并未伤及要害,张朗有些恼羞成怒,拖着一条伤腿,冲上前去扯住小厮正要抽打,却又放了下來,他伏在杨昊耳边小语两声,杨昊抬起头看了小厮一眼:这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俊秀女子,

    人被押了下去,杨昊按时赶到经济学堂参加了结业典礼,讲话之后又为吕小枫等十二名优秀学生颁发了金质纪念奖章,

    结业典礼结束,杨昊宣布辞去学堂总教习职位,总教习一职暂由龙云兼任,龙舞、龙兴升任副总教习,三人都姓龙,因学识出众被学生们誉之为“北地三龙”,

    内书房外戒备森严,被擒拿的那个麻衣小厮,此刻正悠闲地观赏杨昊收藏的一些古董,这些古董大半是孟瑶送的,个个价值不菲,

    杨昊站在门口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杨大人,您的这些东西可不比宫里的差呀,费了多少心思搜罗來的。”她手里拿着一个花瓶,杨昊不知道怎么去欣赏它,但知道它的价值:三百两,

    “金韬吟,金姑娘,金大人,你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一年前你也刺杀过我一次吧。”

    金韬吟嘻嘻一笑,用手指在花瓶上轻轻一弹,放在耳边听那清越的声音:“一场小误会,杨大人,你还放在心上吗。”

    杨昊冷哼了一声:“误会,若非我穿着软甲,只怕此刻已横尸街头了。”

    金韬吟漫步轻脚地走到杨昊对面坐了下來,双眸勾勾地盯着他:“这话说的不好,身为边关统兵大将,出门时岂能不穿戴整齐,需知‘出门如见敌’呀。”上次跟她见面还是杨开被害时的事,那次金韬吟在丰安城南驿站被林为路绑架,回长安的路上她受尽**,也吃尽苦头,这些杨昊事后也略有所闻,始终心怀一丝歉疚,

    行刺自己的事他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來丰安有何指教。”杨昊缓和了口气问道,

    “公主即将赴灵武完婚,你知道吗。”

    杨昊暗暗吃了一惊,李晴跟王崇文的婚事一拖再拖,原本以为已经拖成了死局,想不到还有峰回路转的这一天,

    “这一回,殿下怎么就肯了呢。”

    金韬吟冷哼了一声,芊芊玉指拨弄着茶碗,说道:“不肯又能怎样,陛下、太后皆已下旨,她孤身一人如何应对。”

    “需要我做什么。”金韬吟突然出现在丰安,又神神叨叨地搞出这么一出,自然不是來请自己去喝喜酒的,杨昊觉得自己主动问或许更合适,

    “你设法把公主接出长安。”金韬吟平静地说道,一双妙目紧盯着杨昊,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杨昊并沒有显出惊奇不安的表情,反而认真地问:

    “这是公主自己的意思吗。”

    金韬吟沒有答话,她取出一封信递给杨昊,这是一封沒有署名的告密信,有人告诉李晴,杨开生前是判事厅的密探,信中暗示杨开是被刺马营灭口的,看完这封信杨昊陷入了沉思,他在书房里踱着步,一圈又一圈,最后停在金韬吟面前:“说杨开是判事厅的坐探,有什么根据吗。”

    “不需要什么根据,只要公主相信就行了。”金韬吟冷笑嘻嘻,“你是刺马营的大将,有一万条理由杀他,公主据此推断你就是杀害杨开的幕后元凶,外人谁劝她也沒有用,事到如今你唯有把公主救出來,才能消除这场误解。”

    杨昊对金韬吟的这套说辞很不以为然,但他忍下了这口气,耐心地问金韬吟:“我离开长安太久了,那边的事我不熟悉,你们定下计划沒有。”

    金韬吟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你真以为公主的花衣卫能做成什么事么,我告诉你,她们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坏事,如今一切都靠你了。”顿了一下,又道:“这是灭九族的大事,你若是不想帮忙,公主也不会怪你。”

    杨昊道:“你先住下來,容我想一想。”

    金韬吟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天,你只能想一天,明日午时,你不來找我,我就当你拒绝了。”

    杨昊默默地点了点头,

    ……

    关索听闻杨昊要帮李晴逃婚,咧嘴苦笑道:“我真不知道你跟她有何瓜葛,陛下下了旨,太后也下了旨,你这么做岂不是要自绝于天下,反正她也沒把话说死,索性就装聋作哑一回。”杨昊闻言颇为失望,嘘叹了一声道:“其实我帮她……”

    关索激动地打断了杨昊的话:

    “就算公主嫁了王崇文,王崇文也未必就死心塌地为仇士良卖命,就算王崇文肯为仇士良卖命,那又怎样,灵武不及河东强吧,他的西边还有吐蕃这个强敌,动起手來,他也必输无疑,公主从小长在深宫,早就被娇纵坏了,你看看金韬吟说的这些话,是什么道理,奴婢如此,主子又能好到哪去,你真念旧情想帮她,那就上书大总管,上书陛下,陈明厉害,退一万步说,就算王崇文不是个好东西,处处虐待她,那时你再去救她,于公理上也才能说的清,总之,此刻去掺和进去,我以为十分不妥。”

    关索话说的太激动,脸色都涨红了,停了一阵子,他又叹了口气说道:“你來拿主意,真要帮她,我尽力便是。”杨昊木然地摆了摆手,说道:“你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关索站起身出门,正巧撞见张朗,就问:“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张朗知道他问的是金韬吟,便神神秘秘地说道:“我们把她安置在迎宾馆,她在里面换了套衣裳就出去了,如今住进了后街一家小客栈,我们的人已经混进客栈保护她了。”

    关索点点头,说道:“明日军械厂落成典礼,老鱼很想让大人过去看看,嗨,你也知道,最近不是谣传老鱼贪污嘛,又有风言风语说大人不再信任他了,所以你明日一定要提醒大人去走一趟,老鱼人不错,让督察司那帮小子整的,差不多都废了,看着不落忍啊。”

    张朗颇有感慨地说道:“卢书记一走,督察司就成了整人司,昨天还有人來查我疗伤的医药费,说我多用了一两八钱……你说我这拼死拼活的,图了什么。”关索掩着嘴咳嗽了一声,张朗自知失言,忙讪讪一笑遮掩了过去,督察司已经被杨昊改造为纪律纠察及反贪污贿赂机构,只向杨昊一人负责,权限扩大了数倍,带给丰州大小官吏的冲击十分强烈,

    张朗最后说道:“您请放心吧,我一定会提醒大人的。”

    军械司新军械厂建在丰安西北三十八里外的瘦马岗镇,占地近两千亩,厂西南角是职工住宅区,有一口形如人眼的小湖,湖岸遍植垂杨柳,又种了许多花草,景色颇佳,杨昊参加完落成典礼后,在鱼重等一干人的陪同下沿湖看柳,杨昊问鱼重:“殷兄弟的衣甲有眉目了吗。”鱼重答道:“我查阅了许多图纸,已经制作出几件样品,回头准备让他们试用一番,若是满意再批量生产。”杨昊满意地点了点头,叮嘱道:“共患过难的好兄弟,能帮他的也只有这些了,对了,最好把技术也传授给他们,省的将來千里迢迢的还要我们给他运过去。”鱼重笑道:“大人正是深谋远虑,属下定然办妥。”

    时近正午,鱼重在岸边的一座凉亭里摆了茶点,请杨昊入席小憩,杨昊沒有拒绝,正喝茶品点心,忽然,湖对岸有人纵身一跃落入水中,众人惊呼:“有人寻短见啦。”杨昊一挥手,张晓、伍章两人便窜入水中救人,合众人之力拖上來一个**的少女,军械司有个刘管事认识她,告诉杨昊这女子名叫朱兰,是经济学堂第一期学生,分配到军械厂做会计师,年纪虽轻却是十分干练,

    朱兰醒过來后竟埋怨起了救她的伍章:“为何要救我,让我死了便好。”伍章正冻的发抖,闻听这话顿时就急了,嚷道:“谁想救你來着,是大人可怜你罢了。”朱兰啜泣道:“人活着已经无趣,死了更好,大人为何不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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