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西宁军已今非昔比,靠那帮骄奢惯了的神策军未必能讨得了好,于是他又旧事重提,仍要來拉拢少帅,拉拢少帅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宜春公主殿下下嫁灵州,在正式运作此事前他故意向公主殿下透露了杨开的真实身份,
“判事厅和刺马营缠斗多年,血海深仇,早已是世人皆知的事,判事厅的杨开,暴死于刺马营掌控的丰州,个中缘由岂不让人玩味,果然公主上了当,她认定杨开的死就是我们大人一手策划的,她决心为死去的杨开报仇。”
说到这关索稍稍顿了一下,问王崇文:“不知少帅可派人查探过公主月夜被劫的真相。”
王崇文道:“我所知道的真相就是那些沙陀人是有人假扮的,龙侍郎,郝将军还有十几个金吾卫的士卒都可以作证,你敢说这些跟杨大人沒有丝毫关系。”
关索道:“他们全都是我的部下,这一切都是按公主殿下自己的意思办的,少帅可以怀疑,但事实就是如此,公主的报复计划由此展开,一切细节环环相扣,一步步将我家大人引入设好的圈套,在乌海城彩棚内捕拿了我家大人。”
王崇文驳斥道:“休要把一切罪过都推到公主头上。”
关索嗔怒叫道:“事实如此,岂能争辩。”
王崇文吐了一口气,不说话了,说杨昊劫持公主,这种说话太诡吊太不可思议了,杨昊这么做对他自己能有什么好处,王崇文一直沒有派人去调查被劫的真相,他怕自己承受不了真相被揭开后的残酷,与其自寻烦恼,不如就捂着那个盖子,永远不要打开为好,
“事已至此,少帅还沒有看明白吗,这完全是公主殿下在设计报复我家大人。”关索步步紧逼过來,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一切并非自己说服了王崇文,而是王崇文根本早就看清了这一切,
“倘若杨大人蒙难灵州,西宁军两万大军将立即集结南下,到那时,朔方十余州,将成一片焦土。”
王崇文森然冷笑道:“阁下未必太高估自己了吧。”
关索道:“是否高估,少帅自己心里更有数,就在几天前,在乌海城北夹河口,胡师德五千飞鱼军对阵我军两个营,你们是以逸待劳,可是结果呢,两千人被我一千人几乎全歼,而我部伤亡不到三百人,飞鱼军乃是朔方精锐中的精锐,飞鱼军尚且如此,朔方其他各军只怕也好不到哪去吧。”
两千飞鱼军惨败夹河口已经成了王崇文的一块心病,楼鹤颜、胡师德并称朔方双璧,是朔方各军的主心骨,胡师德败阵回來后告诉他,西宁军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战力十分凶悍,朔方各军实不宜与其以硬碰硬,
楼船也则得出结论说,朔方军五倍于西宁军时,方可一战,少于这个数前去交战无异于自杀,西宁军有多少人,关索说是两万人,王崇文的情报显示是正军近两万,民军约六万人,仆从军约两万,合计近十万人,朔方是无论如何凑是不起五十万人的,不要说五十万,十万人也难凑全,况且,朔方西面就是吐蕃,两家的关系时好时坏,谁又能保证自己跟西宁军火并时,吐蕃人不趁火打劫,
羽翼未丰前,还是少跟西宁军这样技战术水平高、作战经验丰富的军队作战,王崇文想到了妥协,虽然他心里有些不甘,但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不能因为娶了一位公主,却毁了王家几代人的心血,
灵州真的跟丰州冲突起來,得利的只能是躲在背后使用阴谋的仇士良,
“我可以放了杨大人,但他必须给我两个承诺,第一,答应从此不侵犯朔方,陈兵边境,第二,你们不要再跟曲泽部來往,把曲泽部让给朔方。”
关索道:“把曲泽部让给贵方,他绝不会答应,最多是你我两家都不插手曲泽部。”王崇文表示也可以接受,关索道:“你给我半个时辰,我去说服他答应你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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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婚夜激变
杨昊被关在灵州大牢中整整五天日夜,这中间沒有任何人來讯问过他,他被关在一间防守严密的黑屋子里,既是为了防止他逃跑,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暗害他,虽然吃喝用度都不算差,但四面冰冷的石墙、潮湿的地面和一股股呛鼻的霉酸味,还是时时刻刻在提醒他:这里是监狱,自己此刻的身份是个囚犯,
有生之年自己再次入狱,上一回是甘露之变时被李训关在大明宫的地牢里,你无法想象金碧辉煌的大明宫里竞暗藏着那么多的地牢监狱,衣紫服蟒的达官显贵们转眼之间可能就会消失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在这沒有人打搅的五天里,杨昊想了很多事,想的多了,精神不免就有些颓废,他想过永久离开这是非之地,带着晴儿她们隐居山林,晴耕雨读,平平淡淡地过完下半辈子,当然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一切都已经晚了……
自己就像那牢笼里的飞鸟,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扑腾着翅膀,不停地折腾,无非是飞的高一点还是飞的低一点,谁也飞不出这座用金钱、地位、权力和**编织成的牢笼,这牢笼无边无际大的能装下世上所有的人,这种想法让杨昊变得更加颓废起來,
五天时间他的胡须疯长了好几寸,发髻蓬松,衣衫凌乱,看起來像是陡然老了五岁,在沉闷的铁门缓缓开启时,杨昊正躺在那张粗陋的木板床上发呆,这让兴冲冲而來的关索吓了一大跳,两个人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拥抱在了一起,彼此的友谊瞬间增进了一大步,铁门重新关闭,关索摸了摸铁门,又敲了敲石壁,确认沒有人在外面偷听时,他终于苦笑了一声,说道:“你这是何苦呢。”
杨昊嘘叹了一声,双手一摊:“这或许能让她好过些吧。”
“今晚她就是别人的新娘了,千恨万错,过了今晚也都该一笔勾销了。”
杨昊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发呆,忽而又“嗤”地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嘲笑着谁,
“王崇文答应放你出去,条件是永不侵犯朔方,再让出曲泽。”
“都答应他。”
杨昊回答的异常干脆,这让关索产生了一种错觉,杨昊是不是沒听清自己在说什么,这两年丰州对曲泽部可沒少下本钱,就这一句话全打了水漂啦,
“别那样看着我,我听清了,不跟他为难,把曲泽部让给他吗,都可以答应他。”
关索深深地吸溜了一口气,在曲泽部这个问題上自己有一肚子话要说,但杨昊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张口,这个问題不是可以讨论的,
“你打算怎么出去,风风光光地走出去,还是偷偷地逃出去。”
“怎么出去都行,只是要越快越好。”
关索默默点头,走到铁门前叩响了门环,囚室里又恢复了黑暗和宁静,但杨昊的内心却是激流暗涌再也平静不下來,李晴大婚在即,这场婚姻对她对自己对王崇文又将意味着什么呢,
……
筹备多日的大婚庆典终于如期举行,不得不承认朔方人才济济,婚礼操办的异常成功,让上千名來自各地的贵宾赞叹不已,朔方的名望无形间上了一个台阶,
皇家婚礼烦文缛礼自然少不了,否则皇家的威仪和朝廷的体统何在,除了朝廷礼制定例和皇室的各种规矩,灵州本地的婚俗在细节上也多有体现,
即使是博学广识的谢搏之也无法精通所有的礼仪,好在总有人精通这个或那个,谢搏之的高明之处就是能用人所长,又不至于让别人的光芒遮蔽自己、贬折自己,总操盘手的地位和权力是凛然不可侵犯的,
一切的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的十分顺利,谢搏之自得的神情越來越浓,喜怒之色溢于言表,他整个人都飘飘欲仙起來,
婚礼进行到最后时刻,一直端坐高堂不露声色的唐氏突然把谢搏之叫到面前,当着龙明月等亲枝贵客的面,罕有地换上了一张笑脸,亲切地说了声:“元参公,你辛苦啦。”“元参”是谢搏之原來的字,因“元”字与唐氏丈夫王璞原名字中的“原”字谐音,谢搏之便将他改成了“庸”字,正是这一字之改,搏之才得到王璞原的信任,因而才有机会三代辅佐王家,成为朔方的元老重臣,
唐氏不仅叫出了他的原名,而且还在名字后面加了“公”字,这对说话刻薄,寡贤少恩的唐氏來说简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谢搏之一面做出受宠若惊的神色,一面却在心里揣度唐氏抛给自己这顶高帽的背后目的,她一定是要自己有所回报,否则那就是太阳从西边出來了哩,
“元参公,剩下还有那些礼仪沒办的。”唐氏是笑着问谢搏之,面相十分和蔼,
谢搏之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沒有时间去多想了,他如实回答:“不多啦,就是合卺酒,解罗帐圆房啦。”
唐氏点点头,如释重负地说道:“要说天下的规矩还是皇家的最多,似我这样的好太太都快耐不住性子了,若是换了他们年轻人,谁受的了这些。”
围在唐氏身边的一群年轻子侄们听了这话都痴痴地笑,唐氏趁着这个势头跟送亲使龙明月商议道:“时辰也不早了,老身倒是有个提议,能否将这些礼节减一减,免得累着了公主殿下。”“这……”龙明月面露难色,不过很快就表态让了步,“皇家的规矩还是一样不能少,其他的嘛,可以酌情减少一些。”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唐氏脸上绽放成一朵花,她对谢搏之、龙明月、郝赞等一干人说道:“剩下的事就由老身來代劳,各位大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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