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令。”卫卒继续盘问,

    “口令,哈哈哈。”赵斑哈哈一笑,大咧咧地说道,“自己人还要什么口令。”

    说话时赵斑已经走到了离门三丈远的地方,只要再向前几步,自己就有把握拧断守卫的脖子,“嗖”一支羽箭射在他面前一尺远的地方,门内有人警告:“沒有口令,就要你命。”赵斑咧嘴一笑:“别呀,开个玩笑嘛,口令,我知道啊,就是……”

    说到这赵斑突然身形暴涨,往前一纵就到了卫卒面前,双臂扼住他的脑袋,分手一错,“嘎啦”一声脆响,拧断了卫卒的脖子,

    “放箭,放箭。”

    暗门内守军心慌意乱张弓便射,赵斑的身形矫捷如猿猴一般,左躲右闪,箭矢丝毫也伤不了他,守卒心中大恐,纷纷弃弓拿刀來战,哪是赵斑等人的对手,眨眼工夫被斩杀的七零八落,众人挪开塞门刀车,赵斑向夜空射出了一支火箭,

    这表明暗门已经被攻破,后续部队可以以此为突破口攻入城内,早已准备停当的虎营士卒齐声呐喊、迅如疾雷般扑向了羊马墙,

    攻占乙字号暗门不仅为进攻打开了生门,同时也切断了羊马墙守卒的一条后路,赵斑趁机高声大喊:“西门已丢,快逃命吧。”众人更无心恋战,只顾往后撤退,闵兰受伤后,西城主将换成了前军老将种九,种九从军四十年,为朔方十大元老重将之一,人称九爷,他不擅弓马骑射,只喜欢挥舞一杆大刀面对面地去斩将夺旗,

    见到众军溃退,种九大怒道:“传我将令,敢靠近城墙二十丈的一概射死。”

    同时他亲率两百健卒來夺回乙字号暗门,赵斑的敢死队此刻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区区三十人,无险可守,里外受敌,赵斑把军旗插在背上用皮带束好,他自己则挥舞战刀砍杀的满身是血,嗓子都已经喊哑了,

    种九逼到近前,眼看赵斑凶猛,将手中连环大刀一晃,喝了声:“來将何人,九爷刀下不杀无名小辈。”赵斑早已杀红了眼,眼看一名身穿重甲,须发皆白的老将前來挑战,一言不发挥刀便砍,种九见他轻视自己,勃然大怒,挥舞大刀迎了过去,“咣。”一声脆响,火星乱迸,

    种九的大刀为混铁打造,重逾五十斤,厚重威猛,死在他手里的人,与其说被刀刃所伤,不如说是被大刀重击而死,赵斑的刀只是普通的横刀加了个长柄木把,与种九的混铁刀一碰,竟“咔嚓”折成两段,虎口亦震的发麻,

    赵斑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脚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虽然年轻,大小也经历过十几仗,斩敌首过百,这才积功做到二哨,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不敢说沒有输过,却从未像今天这般输的如此狼狈,

    于是他黑着脸喝道:“老匹夫,你兵器好才取胜,这算什么本事,敢跟我摔一跤吗。”朔方士卒闻言哈哈大笑,两军阵前你死我活,谁有工夫陪你赌义气,然而众人万万沒有想到的是,种九竟把刀往地上一插:“我跟你摔。”

    侍从们慌忙阻拦,却被种九一个个推倒在地,副将张锁也拦不住他,种九摘下头盔,卸下重甲,看他那一身虬凸有力、坚硬如铁的肌肉,哪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将,赵斑也不甘示弱,刷刷两下也剥去衣甲,赵斑也有肌肉,不过跟种九比起來就太小家子气了,

    两边士卒同时垂下刀枪围城一圈,各自为自己的主将加油助威,气氛煞是热烈,两个人如同竞技场上的摔跤手一样互敬一礼,赵斑突然一个狐步窜到了种九左侧,抓住他的右臂,一个漂亮的背摔,老将“咕咚”一声摔倒在地,敢死队员轰然喝彩,可惜喝彩声未息,种九就用一个扫堂腿将赵斑掀翻在地,横地一翻身,一肘砸了过去,若是被他砸中不死也要断几根肋骨,可惜人老了手脚终究比不得年轻人灵活,

    赵斑一个就地十八滚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经过这一试探,彼此对对方的实力都有了了解,种九底盘沉稳,力大无穷,赵斑战术灵活,攻防速度快,再往下打,彼此都谨慎的多,往往是一交手,便立即分开,免得给对手已可趁之机,

    两军阵前杀的天翻地覆,主将却忙着跟人斗气摔跤,副将张锁意识到大事不妙,夺过一匹马飞奔來见胡师德,胡师德此刻正在北门督战,北门的激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旌旗营的已经是全力以赴,朔方前军的三个团被先后打垮,飞鱼军的绿旗营虽然损失过半,却仍然坚持不退,楼船也几次劝胡师德将东城的绿旗营调來增援,都被胡师德否定,

    眼看着旌旗营的士卒已经爬上城头,楼船也又一次请求道:“将军快下令调援军吧。”胡师德仍旧摇头不许,他对身边的侍卫亲军说道:“该你们上了。”亲军校尉闻言一愕,楼船也忙劝阻道:“万万不可将军,侍卫亲军是您的卫兵,岂可上阵杀敌。”

    胡师德冷笑一声道:“丢了城,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虎目一瞪,喝问亲军校尉:“还愣着做什么。”校尉拔刀大喝杀入战阵,侍卫亲军的加入大大地激发了守军的斗志,经过奋勇搏杀,将已经爬上城头的旌旗营士卒又逼了回去,

    可惜好景不长,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旌旗营的第十三次冲锋又开始了,守军已被逼上了绝路,旌旗营进展神速,他们的战旗一度插上了城头,楼船也望着胡师德冷如冰霜的脸,知道再劝他调兵也是枉然,遂拔刀在手带领几名偏将、参谋、近侍呐喊杀出,

    旌旗营的第十三次冲锋又一次以失败告终,主力损失殆尽,士气低落到了极点,第十四次冲锋变得遥遥无期,北城攻防战实际上已经结束,

    胡师德紧锁的眉头终于绽开,楼船也一身是血地退了回來,体力耗尽殆尽,脚步不免有些踉跄,在离胡师德还有四五丈远的时候,突然脚下踩空顿时摔倒在地,他就势丢了横刀,头枕黄土望天而卧,星河灿烂,夜风醉人,可惜四周的血腥味太浓,杀气太重,

    从那张锁得知种九正与赵斑比赛摔跤,而浑然不顾虎营攻城,西城危在旦夕,胡师德闻言恨而跺脚,懊悔万端地说道:“我光记得他是员猛将,却忘了他也是头犟驴。”

    “请将军即刻调西城绿旗营增援。”楼船也顾不得享受这夜色跳起來说道,

    这一回胡师德沒有拒绝,北城之战已经结束,调兵增援西城的时机已经成熟,更重要的是西城已经危在旦夕,容不得他再不增援,

    赵斑和种九还沒有分出胜负的时候,虎营已经从乙字号门杀入城中,老将种九和他的一干随从都做了俘虏,种九脾气火爆,破口大骂,有人引弓要射杀他,却被赵斑救下,

    东城绿旗营撤走之后,一直平静的锋矢营阵地内突然繁忙起來,攻城的石炮由先前的四架突然变成了十八架,增加的十四架石炮是西宁军中的骄傲,其实早就运到了阵地,只是被巧妙地伪装了起來,守军茫然不知罢了,十八架石炮同时瞄准了一个方向,就是原先胡师德的参谋们说的用拳头大的石头轰击的地方,白天时攻城的石头确实不大,因为那时的主要目的不是破城,而是试探虚实和校正石炮的射击角度,

    现在十八架石炮所用的石头都换上了最大号的,晚上虽视线不好,但凭着白天已经校正好的角度,士卒们仍能轻松地将石头准确地砸向一个固定的地点,守城的士卒感觉到整个城墙都在颤抖,加之最精锐的绿旗营已经撤走,惶恐之中谣言四起,有人说:“上峰已经弃城由南门跑了,留着我们在这做替死鬼。”

    军心大乱时,守城副将王崇纯率先逃走,王崇纯是王崇文的族兄,与王崇安交情深厚,王崇纯原本他只是一名校尉,王崇安接掌朔方军政大权后,便将他提拔为副将,作为自己的亲信派到乌海城督军,胡师德很看不上这种靠裙带关系上來的人,一直未予重用,

    东城主将原本是绿旗营的统军占天狼,王崇纯为督军副将,占天狼率绿旗营增援西城后,王崇纯接他的位子升为东城主将,

    王崇纯临阵脱逃,守军士气顿时崩溃,加之此时城墙上被砸开一道宽约近两丈的缺口,众军更是心慌,结果锋矢营侦察队以抓钩绳索攀上城墙,一股作气拿下了东门,东门一开,锋矢营士卒蜂拥而入,他们丝毫不做停留,直接从西城守军的背后发起了攻击,

    西城激战正酣,虎营强大攻击力被胡师德有效地遏制住了,飞鱼军两个绿旗营如同两根绳索,一根拴住了虎头,一根拴住了虎尾,让猛虎进退不能,左右为难,为了对付这匹猛虎,胡师德把压箱底的宝贝都使出來了,亲兵队、警备队、团联军,甚至连刚刚结束城北的激战的两个团也被抽掉出來,投入伏虎行动,守军的兵力已三倍于攻方,这几乎是一场沒有什么悬念的战斗了,

    不过虎就是虎,即使是被关进笼子里,它也张牙舞爪,生人勿近,强行想去制伏它,那就必须以血和肉为代价,轮番进攻无效后,守军的一干高级将领们额头上都见了汗,再这么耗下去,虽胜犹败,人拼光了拿什么來守城呢,

    胡师德却是不慌不忙,什么人才当得起一个新的传统,把猫当虎耍,那不是真墙,把虎当猫玩才见真章,虎营的人数虽然只有威远营的一半,但它是西宁军诸营之手,是王牌中的王牌,拿下这张王牌,就彻底打沒了敌人的士气,任他兵再多又能如何,

    被团团包围的虎已经伤痕累累,它终于累了……

    “传令,发起总攻。”

    胡师德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冷笑,这位以铁面铮铮,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的老将,这一天已经是第二次露出笑容了,一直关注胡师德神情的楼船也感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轻松,若能将这匹虎拿下,乌海城之战必将名垂千古,做将军的哪个不希望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一场大胜上,

    前军最后两个团也加入了战斗,老虎的末日似乎就要到了,

    赵斑手中的刀又一次被折断,他刚弯腰捡起一把弯刀,一支弩箭射中了他的大腿,赵斑痛苦地哀嚎了一声,恰在此时又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脸颊,顿时血流如注,一名护兵想來给他包扎,被他一把推开,赵斑忍痛拔掉面颊上的这支箭,倒刺带出了一大块血糊糊的肉,

    赵斑咬牙撕破衣袍包住脸,又挥刀斩断腿上的箭杆,对身后十几个浑身是血的敢死队员说:“虎死不倒威,杀。”因为满口满口的血往嗓子里灌,这句话沙哑不清,但带给众人的震撼却是无与伦比,

    “虎死不倒威。”

    “虎死不倒威,杀,杀。”

    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的老虎发出了最后的怒吼,杀红眼的虎营拼尽全部的力量向城里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胡师德和他的将士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千鼓齐动,万众齐鸣,

    面对垂死挣扎的老虎,朔方将士勇敢地扑了过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这里沒有人愿意当懦夫,

    就在两股人马激情碰撞的一刹那,胡师德突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都是大唐的子民,这又是何苦呢。”

    他这话音未落,陡然间身后一阵大乱,数十军卒敲锣乱喊:“丰州军进城啦,丰州军进城啦。”众将闻言皆惊,楼船也挥舞军刀喝道:“敢动摇军心者,杀无赦。”敲锣的士卒却笑道:“你还做梦哩,乌海城已失,你们还是逃命去吧。”原來这十几个士卒都是西宁军假扮的,

    胡师德闻言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身子重重地摔了下去,
------------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14649 14650 14651 14652 14653 14654 14655 14656 14657 14658 14659 14660 14661 14662 14663 14664 14665 14666 14667 14668 14669 14670 14671 14672 14673 14674 14675 14676 14677 14678 14679 14680 14681 14682 14683 14684 14685 14686 14687 14688 14689 14690 14691 14692 14693 14694 14695 14696 14697 14698 14699 14700 14701 14702 14703 14704 14705 14706 14707 14708 14709 14710 14711 14712 14713 14714 14715 14716 14717 14718 14719 14720 14721 14722 14723 14724 14725 14726 14727 14728 14729 14730 14731 14732 14733 14734 14735 14736 14737 14738 14739 14740 14741 14742 14743 14744 14745 14746 14747 147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