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篾列的寝帐早已备好,现在是他享受自己特权的时候,所有人都目光沉闷地看着这一切,一个女孩子不能把自己纯洁的第一次献给所爱的人,这将是怎样的一种遗憾,强权可以压服一切,颠倒是非,却不能永久泯灭人们内心对真善美的追寻,既然是人,此心相同,
虽然近在咫尺,乞篾列仍得意地上了马,噶山老爹和穆露固合力把穆珑抬上了马,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契丹人的税务官搂着别人的新娘得意洋洋地走了,
杨昊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纠结,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更不能容忍穆珑走后,穆露固继续和他的伙伴喝酒,小弥意大娘仍然在热情地招待來宾,來宾们的脸上重新绽出了笑容,仍旧是弦歌乐舞,气氛依然融融洽洽,
杨昊却已意兴阑珊,他提着一壶酒踉踉跄跄回到寝帐,进门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挂在木柱上的横刀,马奶酒虽然酒精度低,但喝的太多也能醉人,杨昊突然丢开手杖抓住了横刀,他试图按动绷簧把刀抽出來,却感到手脚异常的无力,突然一阵冷风被背后袭來,一条健硕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他身后,只挨了一拳,杨昊便失去了知觉,
二日早上,杨昊清醒过來,天色已经大亮,四周异常的安静,头还昏沉沉的有些难受,杨昊坐起身晃动了一下脖子,突然间,他一跃而起,,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杨昊惊奇地发现自己所处之地并非自己日常居住的寝帐,这里的摆设全都是新的,
不好,我怎么进了穆珑的新房,杨昊发现寝帐中的木柱用鲜艳的红玄蓝三色丝绸缠裹,丝绸在这里是异常珍贵的物品,只有在新人结婚时才用到,
坐床上放着崭新的被褥,墙上挂着新制作的弓箭,沒错,这里确实是穆珑的新房,
杨昊定了定神,昨晚发生的那一幕若隐若现在眼前,自己是醉酒后被人从背后打昏的,等醒來就到了这里,这若不是恶作剧,就很可能是个阴谋,自己还是个病人,又是个外人,谁会跟自己玩这种恶作剧呢,杨昊心里骤然一冷:自己或许已经堕入了某个人设下的阴谋,
他加紧几步走到门前,掀开门帘往外看,部落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噶山老爹家门前的空地上,那里是部落召开大会和举行庆祝活动的广场,不过此刻却刀枪森森一派紧张,部落里的男女老少站在广场中央,四周则布满了契丹士卒,
广场一角的土台上停放着一具尸体,尸体前跪着一排人,有男有女,离得太远,看不清是什么人,
自己昏迷后究竟出了什么事,现在需要逃走吗,杨昊不停地在问自己,旋即他否定了这个念头,所有人都被赶到了广场上,唯独留下了自己,可见契丹人此前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贸然往外逃,反而更容易被发现,
逃走,似乎并不是一个高明的主意,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杨昊决定换一个地方,这里离广场太近,决定算不上一个安全的藏身地,
杨昊溜进了广场一角的草料棚,棚顶被狂风掀开一角,牧草被雪水浸潮,已经荒弃很久沒人用了,这里应该是一个安全的地方,透过破败的木栅门往外看,广场上的一切眼底,甚至大声说话也能听得见,
天呐,竟然是他,杨昊正面看到那具尸体的脸时,蓦然吃了一惊,死者竟是乞篾列,契丹的税务官,乌苏固的太上皇,他是因何而死,暴病而亡还是遭人暗杀,
杨昊倾向于相信后者,理由有二:一,若是暴病而亡,契丹人沒有必要杀气腾腾,如临大敌;二,杨昊本能地相信乞篾列是穆露固杀的,是个男人谁能忍受妻子的初夜献给别人这样的侮辱,
但杨昊很快就否定了穆露固是凶手的想法,乌苏固人被压迫了六十年,他们已经接受了契丹人强加给他们的一切,外人看來不合理甚至残酷的规则,他们则已习以为常,土生土长的穆露固又岂能例外,既然这已不能成为仇恨的理由,那他何來杀人的动机,
不是穆露固,那又会是谁,就在杨昊等待答案的时候,乞篾列的副手,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契丹人突然激动地跳了起來,他劈手抓起了跪在乞篾列尸体前的穆珑,然后左右开弓,扇了她几个耳光,最后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
契丹武士冲上去将穆珑按住,强迫她向山羊胡子下跪,穆珑倔强地挺直腰杆,她嘴角流着血,目光里却透着一股不屈,山羊胡子开始数落穆珑的罪状,他每说一句,就由身边的通译翻译成乌苏固语说给广场上的人听,
“你们这群卑劣的贱种人,谁杀害了乞篾列大人,他就自己站出來,否则,他们都要为乞篾列大人陪葬。”
在这个角度,杨昊可以清晰地看到土台前跪着的那些人:噶山老爹、四位长老、小弥意大娘、穆露固夫妇,还有几个健壮的年轻人,
“这不公平。”一个妇女高声叫道,“他们不是凶手。”
“那你告诉我谁是凶手。”山羊胡子阴冷地笑道,
人群中沸腾了起來,人们唧唧喳喳在猜测杀人凶手是谁,
“也许是那个唐人。”有人叫道,
“肯定是他,唐人与你们有仇。”有人附和,
附和的人越來越多,众人齐声高喊:“唐人是魔鬼,绞死那个人。”
暴怒的人群自发地向杨昊居住的寝帐走去,
“听我说,他不是凶手。”
混乱之中穆珑声嘶力竭地为杨昊辩解,但她的声音很快湮沒无闻,一个长老示意她不要说话,噶山老爹也在劝说着什么,
杨昊有些感激昨晚打昏自己的那个人了,若不是他打昏自己,此刻自己可能还浓睡未醒,那自己将稀里糊涂地成为替罪羊,为了自保,乌苏固人是不会给自己开口说话的机会,而山羊胡子也会因为要给上面一个交代,而睁只眼闭只眼,
穆珑的新房就在广场旁边,这让自己有可能得知危险的存在,此外,根据乌苏固人的传统,男子单独在新房里过夜会折损阳寿,换句话说穆珑不在时,穆露固是不会住进新房的,
现在是该离开的时候了,离草料棚不远就是一个马厩,趁乱逃走沒人会注意到自己,杨昊悄然起身准备离开,突然穆珑凄厉的尖叫声传來,
一群契丹士卒正围着穆露固在群殴,穆珑欲去救援却被山羊胡子死死抱住,噶山老爹、小弥意大娘等人在契丹人的弯刀下敢怒不敢言,
“我若就这么走了,他们将难逃一劫。”杨昊变得犹豫起來,“是他们救了我,我不能见死不救。”
杨昊整了一下皮衣,大步走出了草料棚:“我是杀死乞篾列大人的凶手,与他们无干。”
山羊胡子见有人自动來投案,欢喜的双眼冒光,一群如狼似虎的契丹士卒摔翻杨昊,拧住他的双臂,强按着他的头,逼着他下跪,杨昊直着腰杆不肯就范,山羊胡子恼怒起來,他抽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棒,劈头乱打起來,
殷红的血从杨昊的额头流下來,瞬间就模糊了双眼,他看到了一双双愤怒的眼神,有契丹人的,也有乌苏固人的,
山羊胡子抽出弯刀架在杨昊的脖子上,喝问道:“你承认杀害了乞篾列大人吗。”杨昊吐掉嘴里的血水,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是个混蛋,他该死。”
这句话是用乌苏固语说的,当山羊胡子明白意思时,顿时怒不可遏,他大吼一声,举刀便要砍,忽然他身旁的一个年轻人劈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应该把他交给可汗治罪。”
山羊胡子瞪了那年轻人一眼:“血债血偿,可汗也会这么办的。”
“决人生死是可汗的权力,你无权僭越。”年轻人只轻轻地一推,山羊胡子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杨昊的命暂时保住了,除了穆珑所有的人都被释放,她是本案的知情人,在杨昊被契丹可汗定罪处决前,她不能离开,
现在乌苏固人开始用另一种眼光打量杨昊了,谁都知道他是无辜的,他手脚有伤,怎能进入契丹火者戒备森严的寝帐呢,为了自保,污蔑别人做了凶手,现在别人主动站出來承担罪责,为自己免除劫难,人若还有丝毫良心在,谁不感动,谁不自责,
在杨昊被带走的那一刻,乌苏固人都默然无声地低下了头,这里的人不兴屈膝跪拜,也只向自己敬服的人低头,
------------
第10章 死地后生
山羊胡子名叫突举普,是契丹突举部的一名千夫长,与突举乞篾列是同族同宗的兄弟,虽然在乞篾列死后表现的异常悲愤、狂躁,但内心深处,他对乞篾列暴死乌苏固,却感到幸灾乐祸,甚至是暗自庆幸,
乞篾列是现任突举部可汗突举蛮雷的亲侄子,蛮雷的几个儿子先后死于与外族的征战,他的几个侄子突举乞篾列、突举刀花、突举德鲁就成了下任可汗的有力人选,三人中突举刀花战功卓著,极善用兵,但为人残暴,在部落中资望不高;突举乞篾列和突举德鲁不仅战功卓著,且是善于理政的好手,实力不相上下,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13251
13252
13253
13254
13255
13256
13257
13258
13259
13260
13261
13262
13263
13264
13265
13266
13267
13268
13269
13270
13271
13272
13273
13274
13275
13276
13277
13278
13279
13280
13281
13282
13283
13284
13285
13286
13287
13288
13289
13290
13291
13292
13293
13294
13295
13296
13297
13298
13299
13300
13301
13302
13303
13304
13305
13306
13307
13308
13309
13310
13311
13312
13313
13314
13315
13316
13317
13318
13319
13320
13321
13322
13323
13324
13325
13326
13327
13328
13329
13330
13331
13332
13333
13334
13335
13336
13337
13338
13339
13340
13341
13342
13343
13344
13345
13346
13347
13348
13349
133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