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努着嘴不说话了,两只眼生活流动,如含着一汪春水,
顾赞尴尬地向杨昊说道:“老朽能有今天还不是托了大帅您的福,为大帅效力是我的福气,可惜鬼帮干事就是这样,一群乌合之众,拿不上台面,让大帅见笑了。”
杨昊拍着他的手,说:“休再说这话,要让杨昊无地自容了。”
这时东方兰押着三辆马车过來,卸下三十只箱子,打开來,都是黄澄澄的金锭,
杨昊笑道:“弟兄们风雪泥泞里忙了一遭,这些权当给弟兄饮杯茶吧。”
顾赞双手连摆,连声说道:“折杀老朽,折杀老朽,万万不敢收。”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收钱,后來流云说:“大帅立下如此大功,将來朝堂之上定有一席之地,我们鬼帮在京城根底浅,日后还要靠大帅多多照拂,这银子权当是咱们的觐见钱。”
杨昊笑道:“我们的交情,还需要觐见钱吗。”
流云道:“您是官,我们是民,官爱民,民爱官,官罩着民,民供养官,些许觐见礼,大帅还要推辞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昊也只得作罢,虽然少了一万石粮食,但即使让士卒敞开肚皮吃,也能吃上三个月,到那时,若自己还不能平灭胡灵衣、张伯中之乱,打通南下的粮道,那自己干脆束手就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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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别师友
买粮运粮的过程中,仇士良的铁甲军和颍王府都帮了很大的忙,当然他们暗中使得绊子也不少,一边帮忙一边使绊子,用意无非是逼迫杨昊做些让步,
比如,仇士良要求将自己隐退的时间押后三年,并希望在自己正式隐退前,能看到吴臣升任剑南节度使,又比如颍王要求等自己登基后杨昊撤除醴泉大营,并将邠宁节度使的位置让出來,李炎答应杨昊可以推荐一个亲信担任翰林院学士,至于前朝宰相嘛,本來是为张伯中准备的,他如今造反了,那就取消吧,
杨昊答应仇士良可以推迟隐退,但在颍王登基以后,必须交出神策左军护军中尉一职,吴臣可以外放,但他资历太浅,做节度使不够格,可以考虑在江南某道任观察使,吴臣走后,仇士良可以自己兼任铁甲军指挥使,到他退隐时,铁甲军立即解散,其将领可以外放,亦可以在禁军中任职,原则上升一级使用,铁甲军虽然实力强劲,但地位不高,其将领多在七八武职,
颍王那,杨昊答应等他登基后就撤除醴泉大营,不在关中驻扎一兵一卒,放弃推荐亲信出任前朝宰相之位,而推荐一名亲信担任翰林院学士,以备联络,但杨昊不同意放弃邠宁节度使之位,并要求在禁军中安置几名西北将领,汪春往返了几次,终于和杨昊达成最终协议:在神策军和金吾卫中各安置两名西北军将领,阳山升任千牛卫郎将,
杨昊不再兼任邠宁节度使,不在邠宁驻军,杨昊兼任朔方节度使,旗号仍打“总统漠北河西陇右节制五军兵马大元帅杨”,将來夏绥、振武、天德三镇,朝廷所派监军必须得到节度使确认,节度使要求撤换监军,朝廷必须换人,
稳定了醴泉大营后,杨昊从容调派肖恩清和程克领部,从西面和北面夹击胡灵衣、张伯中叛乱,正月初六日,程克领部攻入绥州城,俘获张伯中,胡灵衣南逃延川,在成平堡被守将李成所擒,交给了程克领,初七日,李秀元部开重字关迎余炎炉入关,武曹弃宁州,奔方渠,被肖恩清部困于城中,武曹诈降,趁势杀出重围逃奔泾源,连庸闭关不纳,武曹势穷又向肖恩清投降,肖恩清将其装入囚车解往长安,交有司议罪,囚车行于山道,马匹受惊,武曹坠落悬崖,粉身碎骨,
宁州丢失后,余炎炉、肖恩清合兵约五万东进攻打坊州,十二日,伍佽爱从邠州撤军,遣使至醴泉求罢兵,同日牛党向上保举杨昊为西宁郡王,邠宁节度使,
张伯中被擒后,在绥州关押了两天后,即被连夜送到了醴泉大营,此刻醴泉大营增兵至七万,号称三十万,名为西北边军卫戍上都,防备西北杂胡,
杨昊见张伯中之前先和方立天进行了一番密谈,张伯中被胡灵衣协拍举兵后,方立天出逃在外,胡灵衣将木荔及两子投入监牢,程克领破绥州时,方立天亲率一军由刺史府后门突入,擒住了正欲外逃的张伯中,
半个多月沒见,张伯中形销骨立,头发几乎全白了,目光呆滞,神情萎顿,杨昊见他手脚不便,问道:“他们打你了吗。”
张伯中道:“我是个该死之人,些许皮肉之伤,何足道哉。”
杨昊道:“我杀了严鲁、胡灵衣,但不想杀你。”
张伯中道:“我才是罪魁祸首。”
杨昊笑道:“严鲁不懂兵,胡灵衣不过是方面之才,你却是掌军的元帅,你要是真想害我,我也就不能坐在这跟你说话了。”
张伯中苦笑了一声,叹道:“离开了大帅,张伯中什么都不是,严鲁是个庸才,胡灵衣还不够火候,我纵然倾力扶保,他们也成不了事。”
杨昊笑道:“所以你跟方立天唱了这一出双簧,难为你了。”
张伯中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杨昊笑道:“现在回头还不晚嘛。”
张伯中道:“我还能回头吗,我辜负了光王殿下,又辜负了大帅您,我还有什么面目谈回头呢。”
杨昊道:“我知道,在世人眼里我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对付一个小人嘛,不必跟他讲什么仁义,你奉命造我的反,又谈何辜负呢,何况你还在暗中助了我。”
张伯中道:“所以我两头不是人,既辜负了光王,又辜负了大帅,无面目立世了。”
杨昊呵呵一笑,又问道:“当初先生听闻我囚禁了殿下,是何感想。”
张伯中道:“我知道大帅这么做,自有苦衷,您是在为殿下扫清障碍啊。”
杨昊道:“你想多了,我沒这么好心,我只是觉得大唐到了今日这步田地,沉疴之躯,非颍王这等人物出手整治而难起死回生,殿下宽厚之人,牵袢太多,做起事來难免束手束脚,错失良机,到时候,我辜负了殿下,殿下辜负了天下,都是难解的憾事。”
张伯中道:“大帅能如此为殿下着想,殿下知道,必然欣慰。”
杨昊苦笑道:“你错了,他把我骂了一顿,难怪他,他本來就是一个板正的人。”
张伯中呵呵一笑,牵动了肋骨上的伤痕,不禁皱了皱眉头,
杨昊起身拿了一个靠枕给他,扶他躺下,道:“你追随殿下多年,当知道他的心思,你说,等颍王登基之后,他将如何自处。”
张伯中想了想,苦笑了一声,却不说话,
杨昊愕然道:“这难道是个解不开的死结吗。”
张伯中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大帅系下的结,将來还得大帅來解啊。”
杨昊点点头,无奈地笑了声:“但愿能有那么一天。”又问张伯中:“先生以后作何打算,真不愿再辅佐我了吗。”
张伯中摇摇头道:“缘分尽了,到此为止吧。”
杨昊听了这话一时甚为伤感,自认识张伯中至今已有五年,这五年里张伯中由一介小吏成长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为自己分担了多少忧愁,做了多少棘手之事,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自己逃亡大漠后,他为保住丰州残余而不得不转换门厅投在李忱门下,奉李忱之命收拢丰州旧部,自己东山再起,他又奉命來辅助自己,监视自己,这几年尽心竭力,并无丝毫怠慢,平心而论,张伯中对自己还是忠心的,即使他转投李忱门下以后,除了这次,他并未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
相反他作为李忱的亲信,实际上在暗中帮了自己不少忙,已经成为自己和李忱之间联系的纽带,
自己能重新得到李忱的信任,首先得感谢吴成龙,沒有他的一力促成,当初自己就死在大漠了,其次就是张伯中,甚至可以说张伯中在此期间起的作用并不比吴成龙逊色多少,否则,他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升任至五品横刀,像他这样出身寒微,沒有背景的人,想在刺马营里得到升迁,只有一条路:立功,不断地立功,不断地立大功,
自己从丰州惨败至今不过短短三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崛起,张伯中居功至伟,自己本意是要举荐他入朝为相以酬其功的,那时候穆兰青已经呈來密报,明确无误地告诉他张伯中已经入了宝历社,是李忱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监军,可这又怎么样呢,他张伯中当不起这宰相之职吗,当不起自己感谢他吗,不,他当的起,所以杨昊决定不改初衷,仍然向李忱举荐了张伯中,或许李忱会认为自己此举用意是拔掉张伯中这颗钉子而对自己心存猜疑,但除非他自己不答应,杨昊还是要玉成其事的,
然而今天,杨昊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即使自己不追究他,又如何向别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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