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密慨然道:“只要有大唐皇帝的诏书,有大帅做我的靠山,我部入河西时,必能得许多大唐旧家大族起兵呼应,光复河西并非什么难事,大帅之所以有所顾虑,是因为惧怕吐蕃人吗,其实吐蕃人已经不再强大,如同回鹘国一样,外强中干,像一件早已朽烂的破烂衣衫,用手指一捅就会灰飞烟灭。”
杨昊听了这话练练点头,激赞阿斯密有英雄气概,心里却想,这阿斯密今天吃错了什么药,一个劲地撺掇我进取河西,即便吐蕃人不堪一击,像回鹘汗国那样瞬间崩塌了,凭你一个小小的曲泽部,万把人,又能分到什么好处,群狼争食,说不定还给你遭來灭族惨祸,
阿斯密低下头去喝茶,眼中滑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忽悠杨昊出兵进去河西,这个主意看起來实在太荒唐,但唯有荒唐的主意才有足够的迷惑性,才能让杨昊一时看不穿自己的真实用意,为自己争取宝贵的时间,
等我的计划实施成功,到那时,看起來用不了多久,我就不必再费这幅心思跟你周旋了,因为那时,你根本就是一个死人了,
想到这,阿斯密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冷笑,
这个不经意间流露出來的表情他自己尚且沒有注意,杨昊却留意到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个阿斯密可沒有吃错药,他这是在算计我呢,
也罢,你既然要玩,我就奉陪到底,看看你究竟搞什么名堂,
杨昊故作深沉地想了想,便说:“阿斯密酋长所议事关重大,容我再斟酌,斟酌。”
阿斯密放下茶碗,起身说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只要大帅下定决心,阿斯密对天盟誓,一切唯大帅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杨昊道:“赴汤蹈火也肯吗。”
阿斯密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杨昊握着他的手笑着说:“阿斯密的诚心我感受到了,且回去歇着,等我的消息吧。”
……
吕芮一直枯坐到黄昏,才把杨昊盼回來,屋子里黑黢黢的,她披头散发地坐在那,倒把杨昊吓了一跳,杨昊嗔怪道:“你怎么还在这。”
吕芮懒洋洋地说:“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
杨昊听她说话软绵绵的,用手一抹她额头,惊叫道:“你发烧了。”将她一把抱起來,冲到门口喊道:“东方,东方,快请余太医。”
太医余成婉,是李炎特意下旨从太医院调來的太医,不仅医术高超,更兼文章华美,汪春带他來时,传李炎的口谕说:“朕知道你沒读几年书,写不了几个字,余成婉可以为你治病,也可以代你写信,你要礼敬他。”
余成婉诊过脉,开了两幅汤药,就要告辞,杨昊追到门外,问他病情怎样,余成婉笑道:“孺人的病全是被冻出來的,这天也不算冷,不知道她为何受的凉,服了臣的汤药,出出汗即可无恙。”
杨昊谢了他,转身回來站在吕芮病榻前,望着她,望着望着就失声笑了起來,越笑越狠,眼泪都出來了,
吕芮又气又羞,满脸通红,把头一蒙,再不肯见杨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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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动手
一个月前,曲泽部首领阿斯密遣使进京向大唐的新皇帝进贡和田玉象一尊,同时请求新皇帝派一位天使巡视曲泽,商议重开市场的事,阿斯密在遣使去长安的同时,遣其兄弟率一部人马,南下靠近武关,打的旗号是送使者进京,皇帝将此事交付廷议,朝臣分为两边,一派以礼部尚书徐廉为首,主张答应阿斯密的请求,要皇帝敕令朔方镇开边境市场三处,施用羁縻之策,借阿斯密之手牵制河西吐蕃,
另一派以仇士良的门生,侍读学士刘彦风为首,这派认为曲泽部近年來整军经武,急剧扩充武力,且与西北的吐谷浑等部暗通款曲,已有不臣之心,主张下旨由朔方镇出兵加以驱逐,以免授吐蕃以口舌,再生兵争,
两派唇枪舌剑,互不相让,从早到晚,争执不下,李炎命内侍省传膳,让群臣用了晚膳再议,
李炎趁这机会到后殿躺了一会儿,唉声叹气地对李好古说:“先帝在时,这些臣工也常为一件小事争执不休吗。”李好古不敢说是,也不说不是,支支吾吾的,李炎烦恼起來,挥着手,说:“去去去,沒用的东西,请仇中尉,哦,去请仇公來。”
仇士良闻听李炎相请,眉头一皱,问身边太监:“今儿,朝堂上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太监答道:“若有大事岂敢不报,因为回鹘曲泽部遣使进京的事,南面大臣们争吵不休,从早到晚,也沒个主张,看着个个精忠国事的样子,实则都是累死陛下的蠢货。”
仇士良嗯了一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因此当李炎向他诉苦,说朝中无人可以分忧时,仇士良立即向他举荐了几位可用之才,并一一评点了这些可用之才的特点,李炎连连点头,十分满意地说:“仇公才是干国之臣,你所举的人,朕全部录用,立即下诏委以重任。”
说完他又以商讨的口吻说:“朕闻淮南节度使李德裕颇有贤名,朕要用他为宰相,仇公意下如何。”仇士良惶恐地叩头道:“国家名器操于天子之手,国家用谁做宰相,陛下与南衙诸公商议便可,内臣岂敢与闻。”
李炎哈哈大笑,亲自扶起仇士良,道:“仇公勤劳国事凡三十年,辅佐了三世国君,功高劳苦呀,近來朝臣外相多人上表,请加封褒奖,朕欲仿先贤故事,封仇公为禁军十二军观军容使,检校司空,以彰其功,请仇公万勿推辞。”
仇士良伏地再拜道:“尽忠国事乃内臣本份,岂敢受此大位,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炎大声说:“仇公就请不要推辞了,你可尽快与人交割军务,待太后万寿节,朕便当着天下人的面宣布此事,那时请仇公代朕观察天下军容,朕还要赐卿一块纪功碑,哦,让大才子李程为你撰文。”
仇士良道:“内臣惶恐,内臣谢陛下隆恩,然老臣若去,谁可执掌左军,请陛下明示。”
李炎沉吟道:“这个,朕要细细寻访,仇公有合适人选,也可向朕推荐嘛,在此之前,左军还要仇公费心管着。”
仇士良叩首道:“内臣遵旨。”
晚膳毕,李炎來到前殿,对众臣说道:“诸位爱卿,可有成意。”
徐廉和刘彦风齐声道:“臣等无成意,请陛下裁度。”
李炎变色道:“一个小小的曲泽部就让满朝臣工难以决断,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刘彦风拟旨,着阿斯密來京觐见,朕要观其诚意,再做定夺。”言罢,就挥挥手说:“有事早议,无事退朝,诸位都请回吧。”
朝臣散去,刘彦风等人不肯走,一齐來见仇士良,守门的小太监告诉他们仇士良正在用晚饭,一行人惶恐不敢高声,都静悄悄地站在院中等着,直到太监出來说:“中尉请刘学士。”
刘彦风整整衣冠,迈步而入,望着坐在宫灯下的一个老太监就磕头,那太监冷笑道:“哟,刘学士,您要拜佛,也得拜真佛不是,你看清了,咱家是具泥胎,不是佛爷。”
刘彦风抬头一看,果然不是仇士良,一时又惊又恐又是羞愧,竟至热汗淋漓,太监领他进了值房内室,他瞧定了歪坐在胡椅上的仇士良,这才叩头拜道:“晚生见过老大人。”
仇士良摆了摆手,示意他起來,又指了指斜对面的一张胡凳,示意他坐下,刘彦风谢了座,战战兢兢地坐了下來,
仇士良这才动口问道:“曲泽那边皇帝是怎么判的。”
刘彦风如实回答了,不待仇士良问就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此例一开,只恐他借万寿节之机,召请不轨之臣进京,要对仇公您不利呀。”
仇士良问:“你听到了什么吗。”
刘彦风道:“近來盛传多处藩镇上表请求表彰仇公功勋,学生怕他借題发挥,以光面堂皇之名,暗施小人之策,搞出明升暗降的把戏,來害老先生、”
仇士良道:“你能看出这一点,足见你不是个糊涂的人,我实话告诉你,陛下已经决定封我为十二军观军容使、检校司空,左卫上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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