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随着卞元亨的喊声,房门被打开,一个中年妇女,头上插着一根木簪,穿着普通的素白色的长锦衣,一双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院门前的几个人。
他们牵着战马,穿着粗布的衣服,身上背着一种奇怪的武器,个个都是雄姿勃发,为首的两人,更是神采非凡,一看不是普通人物。
“你们找谁?”她问道。
“敢问可是嫂嫂?小弟是来找表哥施耐庵的。”卞元亨弯下腰,做了个揖。
“你是?”开门的人,正是施耐庵的续弦申氏,可是她并不知道施耐庵还有什么表弟。
“小弟是卞元亨啊,表哥在家吗?”卞元亨也不认识申氏,只能是看到表哥才能相认了。
“他去北宝寺南侧的说书场听人说书去了,还没有回来。”申氏半信半疑地答道。
原来任何人写书,都是要积累素材的,这个施耐庵,还喜欢去听人说书,借此来完善自己小说的思路。
看来这次要无功而返了?
本来申氏是打算将他们迎进屋的,但是,看着他们一行人,她心中就犹豫了,这些人的身上,有一股杀气,恐怕是来者不善。
“那就叨扰嫂嫂了,我们改曰再来吧。”张阳开口说话。
卞元亨听出了大哥嘴里的无奈,可是他也没办法,这次是来说服表哥出山的,可不能粗鲁,再说了,虽然吃了闭门羹,但那个人是表嫂,自己能怎么办?
他扭转头,准备牵马回去。
突然,他眼前一亮,远处的小路上,慢慢悠悠地走来两个人。
身着长褂,下面一个长裤,一双黑色的布鞋。头发束起,扎成一个发髻,左手拿着一个酒壶,步伐沉稳,两眼放光,嘴中还在不停地大喊:“真是大快人心,真是大快人心啊,把土地都分给了农户,这样农户们再也不会受地主富户的欺凌了!”
“老师,您小声点,要是被朝廷的人听到了,会有大祸的。”另一个男子在后面说道,他的年纪看起来,要小很多,是施耐庵的学生。
“贯中,好男儿敢作敢当,也不枉来人世一遭。”他说着,突然呆住了,自己家门前,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队人?还都牵着马,是什么大人物?
“表哥!”卞元亨已经认出了那个人正是自己的表哥施耐庵,连忙大声喊道。
施耐庵定睛一看:虽然比原来变得有些高了,但是那眉目轮廓,还和原来一样,正是自己的表弟卞元亨。
“元亨!”施耐庵喊道,“你怎么来了?自从上次你在盐城杀死了巡抚,就一直没有你的消息,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是啊,表哥,我也刚刚打听到,原来你搬到白驹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张士诚。”
“你就是张士诚?”施耐庵睁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看着张阳。
“是啊,我就是,如假包换。”张阳说着,看了看施耐庵身后的人,也是不相信地问道:“这位是罗贯中?”
他身后的那个人愣住了:“是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卞元亨也糊涂了,怎么好像都不认识,怎么又都认识?
刚才的风吹过来,张阳将他们两人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虽然只叫了“贯中”两个字,但是,毫无疑问,肯定就是罗贯中了,否则,哪里还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此时的罗贯中,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他拜到施耐庵门下,最后,也成了一个大作家。
张阳心中一动,一个也是拉,两个也是拉,把他们两个,都拉入伙好了。
“请入寒舍一坐,”施耐庵说道:“娘子,还愣着干什么,快让客人进屋啊。”
申氏这才确定,真的是自己的亲戚,赶紧揭起门帘:“快请进。”
张阳让卫队在外面守候,和施耐庵客气了一下,才进了门。
虽然只是三间茅草屋,里面布置得却是非常有品味。正门对着的,是一个屏风,屏风后面,是一个书桌,两旁墙上挂着一些字画,其中一个,皓然在目:一个威风凛凛的汉子,正骑在一只吊睛白额大虎上面,那个结实的拳头,正在向老虎的头上招呼。
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那个打虎的壮汉,怎么和卞元亨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在写书的时候,顺势画的。”施耐庵看张阳在注视着这幅画,解释道。
“敢问先生,这幅武松打虎,怎么和元亨有些相似?”张阳还是好奇地问了出来。
“这个…”施耐庵说道:“书中人物,自然都来自现实生活,又是在现实生活之上,升华出来的,武松打虎,元亨也空手打过老虎,所以,我就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去了。”
张阳转头,不相信地看着卞元亨:你小子,还空手打过老虎啊?
“这倒不假,”卞元亨开口道,“只是,我不是用拳头打死老虎的,而是用脚踢过去,结果,正中老虎下颌,是老虎的关键穴位,就仿佛打中了人的太阳穴,纯粹运气,运气。”
“老师在写这一段的时候,一边写,一边还在回忆汴壮士的打虎过程,名为写武松,实则写的是壮士你啊。”罗贯中在一旁说道。
卞元亨有些飘飘然,自己曾经空手打死过老虎,也算是条响当当的汉子了,可是,打老虎再威风,也不如现在打鞑子更过瘾,他想起此次来的目的,便想转移话题。
“书上写得再好,也是空谈啊,如果能实现表哥的愿望,该有多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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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先打泰州?
施耐庵脸色有些变化:“元亨,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施先生,我很久仰你的大名,不知施先生对于现在的时事,有何看法?”张阳问道。
施耐庵听到张阳的话语,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知张公子所问的,是什么时事?”
“元朝暴政,民不聊生,如今天下已经大乱,北方有刘福通,南方有徐寿辉,西面有郭子兴,元朝的统治,已经摇摇欲坠了。”
“唉,朝廷的确是太[***]了,官场之中,人人都在为自己捞利益,却没有人愿意为江山社稷着想,朝廷里面,脱脱宰相还算是个实干家,可是,他也是孤掌难鸣,天下,的确已经大乱,就是我们兴化,不是也出了您吗?”施耐庵说道,“当初我也是因为因为看不惯官场那些丑恶的一面,才愤然辞官的。”
“这天下,本来就是我们汉人的,蒙古鞑子将我们分为了四等人,我们的生活,连牛马也不如,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我们汉人联合起来,一定能够将鞑子赶走的!”张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施耐庵的神情,当他说到将鞑子赶走的时候,施耐庵的眼神里,明显流露出一丝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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