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探出头,向下看去,只见无数钢铁洪流,从远处掩杀过来。而着脸,城门大开,确切地说,是根本就没有城门,连城楼都没有了。

    “敌袭!”他们反应过来,有反贼袭击过来了。

    “砰,砰砰。”火铳声响起,看到城墙上面露出的脑袋,大本营第一队的士兵,自然毫不客气地开始打活靶子了,他们大都是最早拿到天阙铳的,经过这段时间的使用,准头已经高得惊人。

    城头上面探出脑袋的士兵,个个落得个爆头的惨状,其他士兵看了,立刻将脑袋缩了回来。能混倒现在的,都是老兵油子了,个个比老鼠还精。他们知道,城头要失守了。

    几百步的距离,士兵们一跃而过,从塌掉的城门洞上,鱼贯而入,一进去,就立刻向两边的城墙上冲去。

    “嗖,嗖嗖。”几支弓箭射来,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倒了下去。

    弓箭手取出第二支箭来,还没有搭上弓,就感觉到胸前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几支长矛,已经插进了胸膛。

    刚才倒下的几个士兵让后面的人感觉到怒火膨胀,他们脚步更加迅速,还没等对方再次射箭,就已经冲了上来,挺起长矛,解决掉了弓箭手。

    长矛手们源源不断地登上了城墙,他们几个人一组,重复着那个熟练的动作:刺!

    精钢长矛每次一刺出,都会饱尝守军的鲜血。守军们用刀猛砍,却无济于事:对方的精钢长矛,连矛柄都是铁的,根本砍不断。长枪兵也很郁闷,他们装备的长枪,比长矛要短!还没有刺到对方,就已经先被扎了个透心凉。

    一番血战,长矛兵也是鲜血点点,大部分都是对方的鲜血喷过来的,也有的不幸挂了彩。

    腿脚快,脑子活的守军已经脚底抹油,向两边开溜了,他们知道,对方来势汹汹,恐怕泰州城是要保不住了,眼下还是保命要紧。

    张阳看着卞元亨控制了城头,知道最关键的行动已经成功了,他向身后的大本营挥了挥手:“冲!”

    后面的两个百人队的步兵,立刻平举着长矛,冲了过去,火铳手们将天阙铳背到肩头,从阵地后面找到自己的战马,才跟着冲了上去。

    城墙上的长矛手们,像赶羊一样,赶着前面的守军。守军们无心应战,纷纷从后面的台阶上下了城墙,向城内飞奔。

    来到东门,守军早就跑没了,卞元亨让人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早已等候在外面的士义,立刻带兵冲了进来。

    卞元亨将人分做三部分,一个百人队继续赶羊,去南面的城头开城门,一个百人队留下守城,剩下的两个百人队,按照原定计划,想城内的军营奔去。

    张阳留下一个长矛队守城,带着火铳队和另一个长矛队,向军营扑去,只有打下了鞑子的大营,消灭了鞑子的有生力量,才算是控制了泰州。除去守城的士兵,留在大营里面的,也有将七八千人,而张阳手下从两个方面包抄过来的队伍,才有不到一千人,能打得赢吗?

    张阳很有信心,打仗,绝对不是简单的人数的对比。狭路相逢,勇者胜。自己攻入泰州城,此刻正是士气鼓舞的时刻,而对方却是如丧家之犬一样,被自己撵得团团转,根本鼓不起作战的勇气来。那些从城头逃回大营的士兵,再添油加醋一说,不攻自溃都有可能。鞑子的精锐早已经出城了,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墙头草,新附军的战斗力,非常让人怀疑。

    天下虽安,忘战必危,虽然外面早已经动乱得非常厉害,但是,一直都处于风平浪静中的泰州城,已经有十几撵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了。城防非常混乱,怯不花带走了精锐,留在大营中的新附军,已经炸开了锅。

    听到城门口的爆炸声,他们知道情况不妙,匆忙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扯起褂子,披在身上,再向外一看,城头看守的士兵,已经跑回来了。他们拿起留在军营里的财物,就准备逃命,同时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大批的反贼前来袭击,已经攻破了城墙,马上就要进来了!

    于是,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人群,向各个方向跑去,也不知究竟哪个方向最安全。还有几个光着屁股就跑出来的,还是命最要紧,至于武器,没什么人拿武器,这样出去了,还能充当个平民,要是拿着刀枪出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扎来一根长矛,自己就交代了。

    中级长官弹压不住,而军营的最高首领,现在已经是赵链了,只可惜赵链并没有在这里,不过,即使他在这里,恐怕也无计可施。留守的几个千户,也不知到哪里去了。怯不花走后,大部分的人都放松下来,出去享受享受。

    张阳带着骑兵,首先赶到了军营的北门,就看到如鸟兽散的士兵,从军营里面逃窜了出来,只可惜,不是鞑子兵,而是新付军。

    “下马,立刻做战斗准备。”张阳说道。身后的那个百人队长矛手,很快也会赶到。

    士兵们从马上下来,排成两列弧形的散兵队形,将北门围得严严实实。

    刚从梦中惊醒的新附军大部分还都是头昏脑胀,迷迷糊糊,他们只知道跟在别人的后面跑。而最前面的人,发现已经被包围了,想向后退,但是,后面的人在不断地挤上来,他们想退也退不了,只好要紧牙关向前冲。

    放到二百步的距离,张阳才满意地说道:“开火!”

    “砰,砰砰。”此起彼伏的火铳声立刻响起,每一个响声,都会带走一条生命,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在这种距离上,那肯定是百发百中,绝不浪费一颗铅弹。

    士兵们面无表情,就好像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一样,装弹,射击,再装弹,射击。铳管已经发烫,二十发铅弹全部发射完毕。

    新附军们抱头狼狈逃窜,北门外面,留下了近千具的尸体,鲜血将地面浸湿,变得松软。

    向北走既然不成,那就向南走吧。大营只有两个大门:北门和南门。只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南面的大门虽然没有火铳在招待他们,却有比火铳更残忍的长矛队。被火铳射死,身上也就是花生粒大小的窟窿,被长矛一捅,肠子之类的可就全流出来了。

    只有快速冲击的骑兵,才能冲破长矛方队,可那也得付出血淋淋的代价。那片金属森林对于赤手空拳刚刚醒来的新附军来说更像是收割生命的利器。

    看着前面如放羊般的士兵,士义沉着地下了命令。士兵们按照早已训练好的队形,平举长矛,准备好了。只要一听到口令便迅速刺出。

    虽然前面的人比较多,可是北门已经被打怕了。想出去,这边是唯一的出路。新附军们一边撒丫子向南门跑去,一边暗自思索,这是什么地方冒出的杀神?昨天还庆幸不用出去剿匪呢,谁知今天就被杀上门来了。

    前面的那人,连腰带也没系,就用手提着裤子。居然还能跑那么快!有裤子,总比光着屁股好吧?不过,在长矛兵眼中看来,也只是赶着来送死罢了。

    看着对方只有两步就要冲到了,各个百夫长开始喊熟悉的口令:“第一排,刺!”

    无数长矛迅速刺出,跑在最前面的倒霉鬼们个个被锋利的长矛扎进胸膛,热血喷出,溅到前排士兵的身上脸上。

    “第二排,刺!”从第一排士兵的缝隙里,第二排士兵的长矛伸了出来,将靠近的敌人再次刺倒。两排士兵交替攒刺,前面的尸体越来越多。

    这就是长矛阵的威力。

    突然,大地传来了震动,越来越剧烈。从大营里面,冲出了一队鞑子骑兵!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却很有气势。这是怯不花临走前留下的监军。只有一个百人队,但是却凶狠异常。他们趁着南北两门冲出的新附军为他们争取的时间,完成了集结,冲了出来。

    鞑子兵一边骑马,一边弯弓搭箭。这是骑兵冲击长矛的标准步骤。因为他们发现,对方全是长矛兵,没有盾牌手。这一轮箭雨下去,就能杀出一条血路。

    “哼,早就知道有大鱼。”士义暗说道。现在杀的是新附军,说白了,和自己一样,都是南人。只有杀鞑子那才过瘾。所以他一直将自己的杀手锏藏着没有露出来。

    刚才向前冲的新附军们自动让出了一条路,骑兵可不管是谁,堵了来路,肯定会直接纵马踩踏过去的。

    “第一队长矛兵,撤开通道。”士义下了命令。

    长矛兵迅速向两边让开了通路,露出后面一个小小的两排散兵战线,黑洞洞的铳管,指向了飞速而来的鞑子骑兵。

    在长矛队的后面,还有一个近五十人的火铳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杀光这些鞑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是士义的杀手锏,自己不像大哥,有两个半百人队的火铳手,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刚才一直隐藏在后面,现在看鞑子骑兵冲了出来,这才让自己装备的天阙铳发挥作用。虽然长矛队也能阻拦鞑子骑兵,但是,那样的伤亡,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火铳手,射击!”士义下令了。

    “砰,砰,砰。”一缕缕的黑烟从火铳口冒出,一颗颗铅弹呼啸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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