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再次看了一眼还在床头熟睡中的小孩,快步走了出去。
“大哥。”信使已经在会客厅里面来回转了几圈了,看到张阳走了过来,赶紧说道:“高邮府出事了,施先生请大哥速速回去。”
“出什么事了?”张阳问道。
“军火库炸了,高邮府烧了几十户民房,而且,被囚禁在大营里的鞑子,全部都跑出来了。”
“什么?”张阳动容了:“鞑子跑出来了?可否跑到了高邮府外?”
“没有,全部都被消灭在城中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李普去向不知,施先生正在高邮府内挨家挨户搜人呢。”
李普跑了?张阳皱起了眉,本来想留着这颗棋子,没想到,留下的是炸弹,还有那些鞑子,怎么全部都在一晚上起事了?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但是,追究责任,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应对即将可能出现的状况。
李普跑了,最坏的可能,就是跑回行省,行省说不定会放过朱元璋,全力围攻自己,因为,擅自囚禁府尹和达鲁花赤,那可是打行省的脸,自己毕竟还是服从行省的统治的,却干出这种事情来,行省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卫队,卫队。”张阳喊道。
“大哥,什么事?”在外面站岗的两个人走了进来。
“派四个十人队,骑快马,立刻前去报信。”
“是,大哥。”说着,两人就要走。
“等等,我还没说给谁报信呢!”张阳不禁想骂,都跟了自己半年了,还这么没脑子。
“是,大哥。”
“分别回盐场,泰州,基地,让盐场和泰州提高警惕,广派斥候,严防鞑子的袭击!”张阳说道:“让基地加紧生产火药,补充高邮府的损失,将在外的士信找回来,近期不要运盐了。”
“还有,快点把吕珍给我叫来,有任务给他。”
“是,”卫兵赶快走了出去,一定发生了大事,大哥的脸色好难看。
一会儿,吕珍就急匆匆地赶来了,他正在城头巡视城防。
“大哥,有什么事?”吕珍问道。
“我要回高邮府了,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张阳说道。
“大哥这么快就要走了?”吕珍说道:“还以为大哥要多陪嫂子呆几天呢。”
“我也想啊!可是,高邮府出大事了。”张阳说道:“你要加强兴化的戒备,多派骑哨巡逻,尤其是南面,不管来了多少鞑子,都要给我顶住,要是失陷了兴化城,你也不要回来见我了。”
吕珍脸色一凛:“是,大哥,放心吧,咱们有五千精锐士卒,守卫兴化戳戳有余。”
“除了兴化,还要注意得胜湖的基地,现在在杀人港驻守的只有两个百人队,你再派两个百人队过去,我再将元亨的水军调过一部分来,总之,一定不能出状况!”
“是,大哥。”吕珍两眼冒光,半年的安逸生活,并没有磨灭大家的牙齿,尤其是扩充了人手之后,每个人都在积蓄着实力,摩拳擦掌,等待着大举反攻鞑子的时刻,如今,终于又要打仗了。
张阳安排好了这里的一切,从兴化直接回高邮府。
既然高邮府内的鞑子已经消灭干净了,也算是和行省撕破了脸皮,也不必把家再安在兴化了,可以将母亲和若寒都接到高邮府去。高邮府有自己的大本营守护,城池高大,城外还有水军大营,新装备的火炮也在城墙上,就是来十万鞑子,也保证他有来无回。可是,若寒刚刚生完孩子,绝对不能受风寒,张阳不想让若寒受累,只好将她留在了兴化。
战前的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
回到了高邮府,张阳立刻找来了施耐庵。
施耐庵非常羞愧,自从被卞元亨说动,跟了张士诚,自己一直都是未卜先知,谋而后发,他不知不觉中,一直都把自己当作了自己作品中的军师吴用,而在事实上,虽然主公并没有给自己这个职务,自己也已经是事实上的整个军队的军师,在主公不在的时候,自己甚至可以调动各路军队,主公给自己的权力,是非常大的。
施耐庵也一直都在谋划,为这支军队的将来打算,就在两天前,还在想着开拓疆土,向南发展,谁知,对外还没有开展,内部却出了问题。
已经被控制起来的鞑子突然发难,要不是自己随机应变,及时派回了负责监视的史老二的部队,差点铸成大错。
现在,施耐庵看着主公的脸色,不知主公是否会给自己难听的话。真的要是,那也得挨着,主公去兴化,自己作为留守的最高首领,责任当然是自己的。
“施先生,那个李普,还没有消息吧?”张阳问道,话语中,并没有责怪。
“全城都已经搜过了,如果不出所料,李普已经逃掉了。”施耐庵说道,听主公的话语中并没有责怪,施耐庵稍稍放心。
“让贯中负责,重点打探扬州的动向,我怀疑,李普已经回到扬州了。”张阳说道。
“主公,发生了这件事情,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施耐庵说道,即使主公没有怪罪,该承担的,一定要承担。
“我们不是先知,很多事情,我们并不能保证自己不犯错误,但是,从每次的错误中,吸取教训,才是我们更应该做的。”张阳说道:“这次鞑子突然发难,我也有责任,半年下来,我们都放松了对鞑子的警惕,困兽犹斗,我们有些低估鞑子了,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低估了自己的对手,在战略上藐视对手,在战术上,一定要重视对手。我们的这条路,才能走得更远啊!”
“主公说得很有道理。”施耐庵震惊于张阳刚才的两句话: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一定不能放松,以为有了先进的武器,就可以打胜仗,是非常危险的,决定战争胜负的,是人。
“现在,让我最怀疑的是,我们晚上的城门是封住的,要是怯不花走了,我还可以理解,但是,李普走掉了,他可是个已经乖乖听我们吩咐的文官,这说明高邮府里面,有他们的内应。”张阳说道。
施耐庵也有一种预感,这个内应,城府非常深,他肯定在高邮府里面潜伏了很长时间,将一切布置得非常周密,先炸军火库,再劫走李普和怯不花,然后,大营里面的鞑子全部挖地道钻了出来,差点让高邮府局势失控,这一切,都是巧合?绝对不可能。
“让贯中负责此事,我们以前只关注了外面的情报,对于我们自身,也应该建立起一个情报机构。”张阳说道:“这次如果李普逃脱了,他不会长翅膀飞出去,至少,守卫城门的士兵中,有人被他们收买了。”
张阳并不想搞出个锦衣卫这种凌驾于百官之上的机构来,明朝后期政治混乱,和锦衣卫胡作非为有很大关系,可是现在军队的规模越来越大,得建立起一种监督机制,虽然从选兵上就开始把关,但是,人心都是会变的,碰到一下暴富的机会,难保不会有人铤而走险。李普是怎么走的?城门都是好好的,肯定有守卫被他收买了。
想要查出来,也非常简单,只要暗中调查,最近那个城门守卫花钱大手大脚,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内歼来,对于这种人,一定要严惩!治军要严,否则,军纪一旦松懈,部队就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
除了严惩私通敌人的城门守卫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就是多对士兵进行思想教育,让他们的大脑中保持着这根弦:他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是百姓的保护神,他们拿起天阙铳,不是想升官发财,而是为了赶走鞑子,建立一个新国家。
施耐庵心中一惊,百密一疏,他居然没有想到此节,队伍中确实肯定有一小部分人出了问题。除了刚才主公说的,再比如,巡夜的士兵,怎么没有提早发现有人在半夜里在军火库外面晃荡?
“主公,军火库的所有士兵,都已经在爆炸中丧生,他们之中,应该不会有内歼。”施耐庵接着张阳的思路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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