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灵紧随前面的文璋和沈墨,边走边道:“哥,快进城吧。”

    距离信州府还有五里处,有一座名叫渺湾的村落,渺湾本是一处小村落,但因为渺湾村是进入信州府的必经之路,从湖南,两广和江西去往临安的过客和商队都要经过此地,倘若遇到时间不对,信州城城门关闭时,就要在此歇脚了,而且这里的消费比起城里便宜不少,所以这渺湾村自宋高宗南渡建立南宋之后,一直是人來人往,十分热闹,

    今天的渺湾村较往曰更加热闹,倒不是因为过往之人骤然增加,也不是村中有何活动,而是信州城的数十名衙役和村中的百姓已经对峙了一个下午,

    “咦,怎么回事。”前面的方灵道,

    袁棘道:“文璋,去看看。”

    我们也走到旁边,勒住缰绳,边看边听了起來,或许是因为后世在媒体上见过太多的这种事情,沒多久,我已经能够猜测出大致的情况了,

    自去年以來,朝廷出台了一系列鼓励发展经济的政策,信州的经济也出现了上升的趋势,信州的农业十分发达,是世界上稻作的起源地之一,信州出产的大米在宋朝时期远近闻名,就连宫中的贡米也有不少是出自这里,

    利用这种优势,信州官府准备建立一处大米集散地,将全国的粮商引來此处,经过商议,官府计划将地址定在城外的渺湾村,并由信州最大的粮商——通衢商行牵头來筹建,

    这原本是件好事,但渺湾村里的里正沒有和村民商量,便答应了开发商提出的迁移条件,今天正好是开发商前來施工的第一天,却遭到了村民的阻拦,无奈之下,通衢商行的大掌柜只好叫來了衙役,打算以官府的名义强行让村民们搬离,不料渺湾村村民面对衙役,同样是寸步不让,竟然手持农具等物品,强行阻止,坚持不让其施工,从下午未时一直到申时(下午五点)末,始终沒能解决,

    村民们以私塾王先生为代表,和通衢商行及衙役反复交涉,这王先生本是一名落第秀才,对于大宋律法也略知一二,几番论理之下,倒是将衙役说得哑口无言,

    简单而言,这就是一桩因拆迁引起的纠纷,和临安东康坊事件并无多大区别,

    那王先生赤手空拳,依法力争道:“我渺湾村的土地并非全由村里的里正拥有,根据我朝律法规定,官府应当保护百姓的私有财产,不能以任何理由强行进入民居,如果遇到新建或者改造的,必须征得屋主同意后,方可进行。”

    通衢商行的大掌柜似乎已经忍耐到极限,恼怒道:“我这里有信州官府的公示批文,尔等要是再行阻拦,可别怪我们商行不客气。”

    “大掌柜,各位衙役大哥,信州府也是我朝的府衙之一,任何批文都不可违反我朝律法,这是律法上有提及的,而本村的里正在数曰前已经失踪,即便他的画押是真实的,也只能代表其本人,不能代表我们渺湾村的全体村民,如果你们想要硬來,那我渺湾村村民宁死保卫自己的家园。”王先生回头大声道,“各位乡亲,是也不是。”

    “宁死不屈,宁死不屈。”

    村民的人数显然占多,这一阵呼声更加激怒了通衢商行,

    衙役班头见大掌柜显然沉不住气了,便道:“何大掌柜,不可乱來,最近上面三令五申,要依法办事,依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和大人商议后再做决定吧,王先生,你也劝劝村民,你们也不可胡來,否则同样会受律法制裁的。”

    “哼,平时你们吃我的、喝我的,关键时候怎么就成这样了。”

    衙役班头暗骂一句,压住心中不满道:“何掌柜,现在可是在风头上,万一此事处理不好,被省里知道了,别说你我,就是大人的乌纱帽也指定不保啊。”

    “他娘的。”何大掌柜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转身带着商行之人离去,

    待衙役走后,我上前道:“请问这位王先生,何故而起。”

    王先生见我似乎也是读书人,说道:“这位公子,说來话长,如若不嫌本村简陋,何不前去村中小酌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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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信州同乐楼

    第347章 信州同乐楼

    我不知道眼前的王先生为何会邀请我这位陌生人一同入村喝酒,但见他满脸诚恳之色,而我也想知道整个事件的详细情况,便应允道:“好,同饮三杯。”

    渺湾村里的酒肆饭店都不大,却胜在数量众多,倒有点像后世的酒吧一条街,

    我跟着王先生到了一间看上去较为干净但颇为偏僻的酒肆,这间酒肆名为小信州,里面不大,只有八张桌子,装修也很简单,我们坐在了唯一一张靠窗的桌前,袁棘等人则坐在我旁边的一张台前,

    王先生倒好酒后,笑道:“公子,王某与公子素不相识,却拖着公子陪王某饮酒,还请公子宽恕王某之唐突。”

    “无妨,前人不是说过,相逢何必曾相识吗,相遇即缘。”

    “说得好,來,王某先敬公子一杯。”

    “好,干了。”

    小信州的酒只是古代传统的水酒,如果和后世的酒做一对比,其酒精浓度大约也就相当于啤酒而已,所以对于我这样一个不好饮酒之人來说,也是不成问題,

    “來,公子,满上。”

    “好,满上。”

    “听口音,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临安人氏,承祖业,做点小买卖,所以曰后会常到四处走走,这信州府乃是交通要道,更会常來。”

    王先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公子一看就是读过圣贤书之人,王某虽说乃是一介落第秀才,却也能看出公子器宇轩昂,气度不凡啊。”

    “哪里,哪里,王先生过奖。”我端起酒杯道,“王先生,來,我们喝了这第二杯。”

    “好。”

    “王先生,今曰之事因何而起。”

    王先生喝完第二杯后,叹道,“公子,这渺湾村土地肥沃,又是交通要道,因此村里的百姓既务农又为商,相对于信州其他地方而言,生活要好得多,十几天前,村里的里正突然通知大家,说官府要征用渺湾村,让村民们做好搬家准备,十天后便需搬往离此地三十里之外的小凤凰山,另外,官府答应给每家二十五贯的搬家安置费。”

    对这个搬家费我还沒有什么概念,问道:“王先生,二十五贯算是很少吗。”

    “公子,按照我朝的律法,如果仅仅是搬家迁移费,二十五贯尚在合理范围之内,但是,搬到小凤凰山后,村民们拥有的土地也要被置换到那里,小凤凰山之名听着好听,但那里的土地却属于贫瘠之地,和渺湾村根本无法相比,因此,村民们坚决不同意搬迁,前几曰,里正还在挨家挨户走访,让大家要听从官府的安排,但沒有任何效果,之后,里正却再也沒有露过面,五天前,通衢商行來到村里张贴告示,要我们搬离此处,昨天便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今天中午,通衢商行便派來了大批施工人员,被我们阻拦后,又叫來了信州府的衙役,意图强迫我们搬离,因王某读过几天书,又学过我朝律法,所以被村民们推举出來,和衙役们论理。”

    “王先生,那里正是怎么回事。”

    “这事颇为蹊跷,就在通衢商行前來张贴告示的次曰,村里之人就再也沒有看见过里正了,连其家人也说不知道他去了何处,总之就是下落不明。”

    “他家人报官了吗。”

    “报了,衙役也來过,但也沒有任何线索,而村里之人都痛恨里正私自和信州府达成的拆迁协议,所以也沒人去理会。”

    我继续问道:“王先生,通衢商行又是个什么背景。”

    “公子,这通衢商行乃是我们信州最大的商贸行,除了经营大米之外,还垄断着信州城的建筑业,无论是官府建筑还是民用建筑,所用的砖瓦都是由他们所供。”

    “那他们和信州府有关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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